第十四章 周旋天龙山

    这块长方体大青石，是黑峡寨开山鼻祖李虎崽当年炫耀力量的宝贝，后来的一代一代的大当家因力气不足，看着那宝贝常有羞愧之色。二当家走到大青石前，双手相合，向那宝贝深深鞠了一躬，猫下腰，两只蒲扇似的大手抓住大青石底部，“啊——”地大叫一声，将大青石抱在了小肚位置，弓着腰向西南方向一扭一扭地艰难挪步。因与二柱比武消耗了体力，走到半道后，步子越短、移步越难、汗如雨下，青脸涨得像树叶一样发绿。前后左右围着一大圈人，歪腰扭胯、挤眉弄眼地看着。到西南角后，随着大青石落地，二当家一下子趴在了大青石上，喘息了好一会，抬起头来，绿脸上作弄出胜利者的笑容。对着走过来的吴二柱，指着东南角，如牛一样喘着气：“你，抱到那个角！”

    二柱也对那宝贝行了鞠躬礼，弯腰蹲步，双手抓住大青石底部，运了运气，猛一用力，也抱起来了。开步，围观者都跟着一步一步向东南角移动。走到半道，二柱觉得并不是特别重，心里便有了一个主意，于是故意挪步慢了，好像比二当家还艰难。一大圈围观的土匪都准备看笑话。好不容易“挣扎”到东南角，他却没有放下那大青石，猫着腰，仰起头，气喘吁吁地对大当家说：“大当家，现在我抱到这里，与二当家仍是平手，分不出输赢。如果我能把它……把它举过头顶，算不算我赢？”大当家还未答话，跟着过来的二当家便直着嗓子喊：“你能举过头顶，你就赢啦！”回头悄悄对几个小土匪说：“哼，吹牛皮不犯死罪，这家伙倒敢吹！”大家都认为吴二柱是使糊涂了，在说胡话哩。

    二柱并不是说胡话。他曾把一头二百斤重的山猪抡起来甩死了，自己估计，举起这三百斤重的石头也有可能。况且不这样的话，与二当家还不知要比到何时，游击队和猎户们还在着急地盼着自己搬救兵！

    在近百双不同眼神的注视下，二柱慢慢下蹲，在下蹲过程中，双手将那大青石猛力往上一送，前臂与手掌扭转了方向，由下抱变成了上举，大青石与眼睛齐平。大家都跟着他艰难地喘气，看他怎么站起来。二柱双腿打颤，颤抖着、颤抖着，竟站起来了，满脸亮晶晶汗水；喘了几口长气，在“啊、啊、啊”的发力声中双臂真的将那大青石举过了头顶！所有的人都不相信这是真的，又都明明地看到这是真的。这哪里是人？这是神！二柱双目如炬，举着那大青石转了一圈，大家都愣愣地看着，听到二柱叫唤“起开”后，围观者呼啦啦急着往后退，“嗵”的一声震响，大青石在地上砸了一个大坑！大当家、三当家、巩大刀、二叔急步过来，赞不绝口；土匪们都围了上来，都想多看几眼这个力大无比的游击队队长！二柱觉得嗓子里涌出一股血腥味，张开嘴，“噗”地吐出一大口血。众人慌忙问：怎么啦？二柱抹了一把嘴，说：“没事！”

    二当家在蔡吉碧的搀扶下，羞愧难当地躲进了自己的窝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