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集体婚礼

    老知客又挺直了身子，大声说：“今天，这二十五对新郎新娘是一个主婚人。这个主婚人就是咱们的村长——大掌柜。现在，请主婚人讲话！”

    看着人山人海，看着二十五对新人，大掌柜喜欢得流下了热泪。皂角岭一下子就增加了二十几个人，明年就是一群孩子，再过几年又是一群……大掌柜擦了擦眼泪，先向始祖鞠了一躬，又向大伙儿和吹鼓手鞠了躬，来到各娘家人和入赘男方家人面前，又深深鞠了一躬，非常诚恳地说：“你们的孩子，到我们皂角岭后，我们保险像对自己的儿女一样对待他们，即便是剩下最后一块馍，我们一定会让他们先吃！请各位亲戚放心！”大家都知道皂角岭大掌柜的为人，现在看着白须飘拂的老人说出这么实诚的话来，眼眶里不由得涌出泪来。老知客呵呵呵笑着说：“今天是大喜事，怎么都哭上啦？”

    大掌柜又与亲戚们说了几句热乎话，走到供桌前，对大伙儿说：“皂角岭村能有今天，是共产党给我们指出了一条好路，建立了根据地。我们能打败小日本，凭的是我们手里有枪。今后要保住皂角岭，还得靠枪！今天新媳妇进我们皂角岭，村公所没有给她们钱，没有给她们好穿好戴，只给她们一人发一杆枪！”话刚落音，陶芍叶便领着妇女们开始给新娘子发枪。迫不及待地接过庄严的步枪，一阵阵兴奋与激动涌上新娘子们心头，手心微微出汗，脸上红霞飞扬。

    婚礼结束后，老知客喊叫唢呐锣鼓班子：“再给咱热闹热闹——”吹鼓手们立马抖擞起精神，铆足劲吹打起来，尽力展示着自家的绝活。一会儿，大部分人的眼光转向了千岁皂角树北面的李麻子班。李麻子班班主是个麻子脸，是下沅县最有名的乐人班子，一般人家是请不到的，更甭说山区人家。别看他脸不好看，吹出来的唢呐声却特别洪亮婉转，入耳中听。李麻子见大家都在看他吹，越发来了劲，又向跟班的要了一杆唢呐，两杆唢呐放在一张嘴里，两腮鼓得像两个皮球，一起一伏，两杆唢呐都放出嘹亮的乐声。李麻子又把两杆唢呐插到两个鼻孔里，两杆唢呐发出一粗一细的两种蒲剧唱腔，像是一男一女在对唱。然后开始亮出独门绝活，将两杆唢呐放进两个耳朵眼里，摇头晃脑，唢呐竟也发出嘟嘟哒哒的乐声。这就日怪了，耳朵也能吹响唢呐？人们呼啦啦挤到李麻子身旁，侧耳一听，那唢呐真的在悠扬地响哩！李麻子去世后，耳朵吹唢呐的绝活便绝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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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在下沅县城财源客栈里，日军特战队队长藤川秀寺正与龟田、铃木进行着血洗皂角岭最后的密谋。

    昨天上午，藤川秀寺带领二十四名特战队员秘密潜入下沅县城。为了不暴露行踪，龟田没有将他们安排在大队部，而是以商人的身份住在财源客栈。下午，藤川秀寺与两个特战队员佯装收山货，到皂角岭周围侦查了地形。

    三人密谋后，一个阴险恶毒的偷袭战术形成了。

    一.偷袭时间选择在夜间。黑暗是阴谋的庇护所。

    二、偷袭路线的选择。夏收争夺战后，日军在盘蛇路上开辟的小径又被游击队挖断了。现在通往皂角岭有三条路，一条是从南梁山鸡头村越过青龙河到皂角岭，一条是从北梁娄家庄越过玉龙河到皂角岭，一条是由东穿过小树林到皂角岭。藤川秀寺却选择了游击队想不到的第四条路线：从盘蛇路断路处往西三百米的地方，从悬崖下到沟底，顺青龙河向东到皂角岭。这段悬崖几乎为九十度，有三十来米高，猴子也下不去，何况是人？

    三、偷袭战场的选择。特战队不从吃水路上碾麦场，而是从吃水路口再往东二百余米处，攀崖上到梯田，由田间小路进村，悄无声息地将游击队队部与村公所值班人员杀掉，然后隐蔽行进到碾麦场，突然向看戏的游击队和村民发起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