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无尽之海
真是夜路走多了，什么鬼都能碰上，想我堂堂鬼宗关门大弟子，苦心修行十三年，今儿居然还能迷路了！一边策马飞驰，一边不由的自嘲着，也没多大功夫，终于看见一座巍峨的城门，想来这里就是通往无尽之海的大门了。 二人下马，将地狱马收入石符中，漫步走到那守门大汉鬼面前。同样的动作，伸手将那枚铜钱给那人瞅了一眼，谁想到那大汉却不放行，这下马如龙就懵了。 “你这大汉，为何不让我们过去？”马如龙恶人先告状，喊的倒是挺凶的，还真把那大汉唬的一愣。 “你俩乃是生魂，进的了这鬼城，却是去不得无尽之海。”那大汉也不恼，反而有几分规劝的意思。 “为何？”马如龙还真不知道。 “无尽之海中乃是天河弱水，三界无人能渡，你俩就死心了吧？” “原来如此！”马如龙总算明白些了。接着又问道，“如果魂魄落入海水中又当如何？” “永世沉沦，不见天日” “我去，这么恐怖！”马如龙都想打退堂鼓了，奈何身后跟着赵梦涵，也是大男子主义作祟，愣是没有退步，又问道，“我听说海上有摆渡人，或可一渡” “摆渡人！你可听说过渡人难自渡？那海中无数冤魂，无时无刻不想把摆渡人拉下水，你觉得他能渡否？” 马如龙越听越不对劲，这大汉好像在讲禅机。“能渡？否？”这句话拆开来就是两个字，能否，然而关键的却是一个渡字。 “求大师指教！”马如龙双手合十，躬身一礼道。 “哈哈哈，哈哈哈，”只见那大汉也不客气，大袖一挥，从袖口摸出一物，原来是一只巴掌大纸船，偏偏这纸船还没有底。 “这？”马如龙一脸疑惑的接过纸船，待要问这纸船如何使用时，那大汉早就没了踪影。 二人也不再计较，信步走出大门，又骑马飞驰了些许时候，终于在一片茫茫大雾中停下脚步。许是快到无尽之海了，海边雾气升腾所致。雾气，这里没有太阳，哪里来的雾气？ 还有歌声杳杳袅袅，带着无尽的凄婉和幽怨。待循着歌声过去，那声音又飘向远方，终是不知道是何人所唱。“这声音真好听！”赵沐涵闭着眼，独自一人陶醉其中。 弱水无声，也不会起一丝波澜，一直踏上海边的破烂栈桥，已经有一位渔夫模样的摆渡人乘船靠在旁边，也不做声，像是在低头假寐。 “船家，可能渡否？”马如龙上前问道。 “如何渡不得？”船家反问。 纠结了半天，马如龙还是老实掏出那枚铜钱，小心翼翼放在船上，只见那船家双眼猛地放出异样光彩，又追问道，“如何得到此物？” “孟婆所赠”马如龙也不避讳。 “还真是她，终是还记得我这无尽之海上漂泊的小老头，”连忙欢喜的握紧那枚铜钱，好生安放在怀中，回味许久方叹息一声，道，“能渡。” 那就上船吧，到了这关头，就是贼船也得上。马如龙拉着赵梦涵双双跳上这毫不起眼的小舢板船，没想到船身异常平稳，竟没有一丝摇晃。船家已然起身拿起船桨，轻轻一划，小船便如离弦之箭，游出去十几丈。没有水花，船后只留下一条浅浅的白线。 孟婆只说汪风的魂魄在无尽之海，这偌大的无尽之海又让他去哪里寻找。马如龙本想趴在船舷上看一眼，冷不丁一只船桨拍过来，接着才听到船家呵道，“莫要张望”。终究还是慢了一拍，马如龙已然看见水面上浮现的一张张鬼脸，面目狰狞，满眼恶毒，竟是死死的都盯着他。 “唉”船家一声长叹，欲言又止，也不问要去何处，只是一直前行。天无日月，不辫朝暮，只知道船行了好久好久，除了海水，别无一物。“两位，到了！” “到了？什么到了？”马如龙抬眼望去，四周都是海水，也没个山啊树的，这是到哪了？唯独身边的赵沐涵，双眼盯着海面上的冤魂，这丫的居然又在舔嘴唇。“你就不怕吃坏肚子吗？”马如龙腹诽道，瞄了一眼赵沐涵平坦的小腹，话说这位大佬有肚子吗？ 咱不是来救人的吗？这到哪也不知道，再要问船家时，老头儿斗笠一戴，蓑衣一披，自个儿好不自在得钓鱼去了，话说这里有鱼吗？马如龙眼尖，一眼就瞅出那船家的吊钩有名堂。有道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老儿这鱼钩竟也是直的！这其中又有什么讲究？ 不再理会老人家，马如龙又拿出大汉送他的小纸船，上下左右端详了好几遍，还是没看出具体什么名堂。就在此时，船身突然猛烈的摇晃起来，下面似乎有一股巨力正在拖拽着小船一直向下沉去。“下面有东西？”马如龙大声喊到。 “劫数难逃，你俩且放心去吧！”扔下话，老儿脚下一跺，船尾下沉船头高高翘起，直接就把二人甩了下去。 “我问候你家八倍祖宗！”马如龙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摆渡人会是这么个渡法，两人相继落水，怪异的事就此发生。只见那小纸船见水就涨，只是眨眼间就有一条渔船大小，载着二人径直就往下沉去。 无尽之海并不像传闻中那样死水一潭，反而暗流汹涌。水面之下没有鱼虾螃蟹，目之所及尽皆是各种各样的冤死鬼魂，有的还在习惯性的奋力挣扎，有的已心如死灰，只是安静的一直沉沦下去。也不知道这海到底有多深，只知道进来的就没有能出去的。 好在有宝船保护着二人，那些鬼魂根本就近身不得，仿佛有一层看不见的薄膜将二人跟海水直接分割开来，任凭无数恶鬼抓挠，宝船岿然不动，只是一个劲得下沉。 越往下光线越暗，没多久就变成一片漆黑，只有偶尔的一道道绿色荧光划过，离得近些才分辨出那全是一双双死不瞑目的鬼眼，发现二人就疯狂的扑过来，又被宝船纷纷隔离在外。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就算马如龙胆大包天，见此情景也是一阵阵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