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黎明来客
开枪声和子弹撞击坦克的声音将李和姜同时吓醒。 “大哥，人他妈会藏在里面吗？”有人问。 “你给老子小点声，我他妈哪晓得！” “那你干啥打坦克呢？” “我不壮胆啊！” 李和姜在里面坐起身来。 “妈的，运气真不错，离开那个鬼窝才一天，就遇着这么个风水宝地，真他娘的祖坟上冒烟了！” 坦克里的人打开电源开关，一时的光亮让他们眯缝着眼。 “啥风水宝地啊？这火还没熄灭透呢！” 点击启动按钮。 坦克前面靠着的人慌忙侧身往回退，坦克轧过血饼，在离雪地摩托很近的地方转弯。 坦克的炮管口下降，抵到火堆边的人胸口。 炮声一响，胸口出现一个血窟窿的人摔倒在火堆前，血液“呲溜”落到火堆上，腾起一阵灰烟。 坦克转身，举着步枪的人最后一发子弹打中坦克侧面。 他胡子不长，二十多岁，大棉衣上印着“守护”两个大字，从他颤抖的身体中发出时大时小断断续续的汉语方言： “坦克...的...兄弟，俄...斯兄...弟？” 坦克慢慢往他面前开。 “打娃...娃你...洗。” 坦克据他三尺远，他瞬间跪下，“嗯啊嗯啊”哭叫起来，“啊”一声惨叫结束了他的哭泣。 李文下车，把三辆雪地摩托车上的物资装到坦克里和绑在坦克顶部。 这些物资分别为：两三百斤的压缩饼干，三套棉衣棉裤，六双又胖又高的厚鞋，六只小狗，四把手枪，十几只中性笔，三个铁盆，近千枚子弹，打火机数个，金条四根。 “我们去北方一点？”李温柔地看着她。 “好啊，去北方。”姜露出笑容温柔地对他说。 两人四只眼里包着泪，嘴唇微启。 雪地摩托旁洒落几十张电脑屏幕大小的裸照，她们金黄的头发，蓝色的眼睛，白皙的头发，迷离的眼神。 坦克沿着南北走向的湖岸北驶，停在了森林的边缘。 东南方悬停着太阳，感觉不到温度。 “还能回南方吗？”李文问那太阳。 看一眼，它似乎闪亮了一下。 “能吧！我们活着无法，那就相信孩子能回。”姜。 “会互相残杀吗？”李问。 “会吧！像祖先一样！”姜说。 “你会伤心？”李说。 “会，也祝福。”姜说。 用长剑刨开雪，收集阔叶，撒上坦克用油，点燃。 傍晚，一只一米长的狼獾大大方方向火堆靠近，两人看它，姜打开手枪保险。 狼獾举起鼻子对着火堆的方向闻了闻，继续慢慢不在意地往前走走，在离二人三四米的地方，它坐了下来，眯缝着眼睛。两三分钟后，狼獾弯着脖子，翘起前腿，伸出舌头去舔舐腋下。 六只小狗挤到两人中间，“呜呜”叫着寻求保护。 狼獾又往前靠近，它对着小狗们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小狗被吓得“呜呜哇哇”叫。见狼獾把头弯着卧在地上并不理会它们，小狗胆子大了些，两只小狗从李文的膝弯下钻出，对着狼獾“汪汪”嘤嘤叫，其他四只小狗得到了鼓舞，也大着胆子一起站到李和狼獾之间叫。 狼獾仰起头，小狗吓得立即躲回去。 李割下一块二三两的鹿rou扔给狼獾，它叼着rou十步一回头地小跑着离去了。 “它是什么？”姜问。 “不太清楚，像貂又像熊。”李说。 “貂熊。”姜说。 “好听。”李说。 夜深了，鹿rou被放在坦克顶部，小狗装进口袋，栓缚在鹿腿边。 “想回到过去。”李说。 “我也想。” “谢谢你。” “为什么？” 坦克里，黑暗中，李去亲姜的额头，暖暖的。 “就是谢谢。” “李文，你傻吗？” “谁不傻！” “为什么谢谢？” “就是谢谢。” 姜笑了，“啊”，李听到这一声。 “怎么了？”李慌去问。 “嘴唇笑破了，有点痛。” 李缓缓去抚她脸。 姜伸双手从李的脖子探上去，轻轻拍下他的脸，说： “真是小傻瓜！” 李文流下泪，死去的父母和meimei的音貌在面前的黑暗中闪，想起小时候自己发烧，自己被牛撞下山坡时母亲急切的声音。 “说话，快说话。”姜温柔地看着他，尽管她并不能看见。 “我想起家人。”李流下累。 姜去搂住李的脖子，她眼泪滴落到枕着的装着黄豆的袋子上。 “没事，李文别怕，我会永远陪着你的，你也会永远陪着我的对吗！” “除非我死，绝不伤你害你弃你。” “绝不怨你忿你骂你。” 枕头湿了，他们微笑着看着对方。 “没想到我们两家就隔着一座山，却分属于两个省。” “如果我小时候鼓起勇气，牵着牛翻过它来找到你，你会陪我玩吗？” “那你可得打赢小区的小子们！而且，交警可能会扣下你的牛！” “我不怕！” ...... “要是王妦还活着，要是以后我们遇到了她，你该如何？” “我不知道，我是混蛋。愿她安好，愿她遇良人。” “感到愧疚？” “我是没有良心的人！” “别这么说，谁能主宰命运呢！我们都是凡人。” “那个时候你说你有男朋友，是真的吗？” “把它当成一个秘密吧！” “我会对不起与你有关的男的吗？” “你很在乎别的男的？” “我在乎你的感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