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下山
“为什么我们还要往林深处走呢？”程问。 “我们已经围着这座山绕了半圈了。”有人答。 “这样的陷阱抓到过猎物吗？” “没有。” “那挖半天的坑不是白费力气吗？” “也许这次能奏效，以前没人做过这样的陷阱，大家都是用枪去打。快过年的时候，下了雪，猎人到公安局领了枪几十个人一起围猎。” “哎，这狗日的野猪吃了地里的庄稼不算，还跑到乡镇上把乡长女儿咬了个半死，她家的狗被野猪把肠子都给拱出来了。” 两个姑娘听到这，都害怕地肩膀缩起来。 “你们别怕，一般咱们遇到野猪，它会老早就藏起来，我们顶多听到它跑动时脚踢踏木叶的声音，连看都看不到。”李文靠近妦说，他的胸挨着姑娘的肩膀。 “那为啥野猪跑到乡镇上去咬人呢？”程问。 “其实不是野猪要专门到街上去，是十几个人去围猎一伙野猪，有两只被打死了，这只也挨了几枪，它可能是想跑到乡镇对面的另一座山上，那天又不逢场（赶集的日子叫逢场），街上没啥人，十三四岁的女娃儿遛狗等爹。 那狗看到野猪流着血凶神恶煞地，就去咬它，野猪瞅准狗肚子后腹部往上一拗（往上用力撩），狗就飞起了一米多高，摔到地上“哇呜哇呜”的叫，躺到地上再也没能起来。 那个女娃儿还站到那儿不动，街旁楼上有人喊她快跑到屋里头，她也不理，然后野猪就要跑来拱她了，她才“哇啊”叫唤着逃跑，她沿着街跑，野猪就追上她了，一嘴把她撞倒，然后就咬她腿。 就在野猪要咬死她时，他们俩斜对面的住房里拿着斧头的男人跑上前来照着野猪后背一斧头砍进去，野猪就倒地了。”冰娃子说。他边说边学着野猪和执斧人的动作。 两个姑娘缩着肩膀，在听到恐怖的情节时随着冰娃子故意增大音量而身体一惊。 “我不敢走了，你们为什么不早点说，那样我就不来了！我腿软。”程说。 “就是，混蛋冰娃子，乱说啥子，害的我也害怕！”李文meimei说。 他们走到一处叫“水池丫”的地方。 天色暗了，十丈外的密林中黑黝黝，已看不清，只一片黑。 这方圆十多丈内的地面平坦而开阔，比周围都低。 数十米外有用树枝搭的野猪窝，窝棚一头搭到斜坡上，一头靠着两颗树，上面的松枝已经干了，土黄色，有四五米宽长，一米多高。 “我们射几箭看看里面有没东西？”伟生问。 “不行，万一里面是一窝有乜野猪的野猪，我们就完了。”李说。 “你们先走，我在后面射一箭就来。”冰娃子说。 “算了，我们以后再做这种事也不迟，他们女孩子在这，你就忍住一下吗。”李文说。 “不不，你们先走，这儿离你家没多远了，我射它几哇子就来。”冰说。 李把那柄生了锈的高锰钢长剑交给他。 “嗨，现在没人到山林里捡柴放牛了，野兽就有出来了！”李文叹道。 “山中无老虎，猴子就出世。”meimei说。 来到了山上各家荒地上方，荒地里蒿枝有三四米高，偶尔还能看见里面已长成的人高的歪斜的松树。 meimei灵机闪现，说： “哥哥，两个jiejie，小伟爷爷，你们看，那个荒地里的比人高一点的松树七歪八斜，靠近根部都比手机梉了，还是个矮龊龊的家伙，老林里头这么梉的松树都有四五个人高了！ 我们书上说了，就是它缺少竞争，才把自己长成了个矮龊龊。我没说错吧要是把它移到深林中，两天就把他饿死了，因为吃不到阳光。” 小女孩满脸写着自豪，她看看这个人看看那个人，像在等着什么，李文只是微微笑笑。 “小meimei真聪敏。”妦说。 “困厄使人奋进，舒适消人志气！”程说。 “就像现在的人都不愿生娃儿一样！就是因为活得太舒适了。”伟生说。 “我听别人说是因为养娃儿成本太高了！”程鼓着嘴巴说。 “成本都是他们自己制造的！非要给娃儿上啥名校，定要考高分，定要上什么狗屁补习班！是想断绝子嗣了！”伟生说。 “哎！我听说有的小学中学老师公然对学生说有重要的知识点他只在补习班上讲！有的时候不去交钱补课就跟不上其他人！”李说。 “你们说，都是这些人自己把风气搞成这样的，就是活得太舒服了！想要的太多了！都想要自己的娃儿比别人的娃儿厉害！那最不行的是不是就不该活了！为啥自己的娃儿就不能是最差的！凭啥子！自己没搞场（本事），还强求自己娃儿有搞场，我看他们只能搞笑！”伟生说。 “人之常情，人之常情。理解万岁！”程说。 李文悲丧着微笑地说： “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地球上总有一些高生育率的人群会来替代低生育率的人群，自然选择留下来的将会是更喜欢生育的个体，对人类这个物种而言，一些国家的低生育率不会导致物种的灭绝。没什么可怕的！黑猩猩也有部分基因与你我相同呢！不是吗！” “那个男娃儿咋还没来呢？咱们别说这些无能为力的了吧！只是徒增伤感，希望相关的部门能想想办法吧。”妦说。 “来了来了，那个里头啥都没得！气死我了！我把那个窝砍了几剑就过来了。你们在说啥子？”冰娃子说。 “也没啥，就是天黑了，该去吃饭了，我肚子响了几次了。”伟生说。 “把老子给累的！有好久没在山林里头蹿了，累死我了。”冰娃子似乎是故意用力喘气地说，因为从野猪窝过来到这儿并不很远且是下坡路。 “你是不是假装累哦！”伟生说。 “我是使出了吃奶的劲跑过来的！” “为啥使劲跑呢？” “我听到水池丫上头那烟徳梁上有啥东西弄的落叶响，‘欻欻’地响，诶！把老子魂都吓落了！”冰娃子打了个寒噤，接着说： “那狗日的阴森森的鬼地方，老子发誓再也不去了！” “别，我看你过两天又要蹿到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