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借尸还魂
燥热的夏天自带着几分困倦。 穆卿颜的胳膊交叉着搭在课桌上，把头埋在了臂弯里，缓慢而有序的吐纳着老师教的语法。 她的两只耳朵正在努力的疏导着所听到的知识，歇后有语，左耳进右耳出，讲的便是这种状态。 只听见声音越来越清晰，嗯，似乎已经到头顶了…… 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穆卿颜双眼猛地睁开，瞬间站了起来，视线还有些花，舌头也没捋顺， “MissWang，Ithinkthat‘schoiceC”（王老师，我觉得这题应该选c）话音落下良久，都没有声音应她。 不对啊，这怎么和平常不一样？ 哄堂大笑呢？“滚出去站着”呢？怎么没有一点表示？ 揉了揉尚未彻底睁开了眼睛后， 只见到四周都是成片成片的黑，远处隐隐有光，照着地面翻涌的雾浪。 怎么回事？！她怎么还在这？三次了，她醒来三次了！就算给车撞了不也应该过桥喝汤走个流程转世投胎吗？ 为什么会被关在这个鬼地方啊！穆卿颜快崩溃了，欲哭无泪的环顾四周，可惜空无一人。 暗处守着她的那只鬼也快崩溃了，欲哭无泪的看着穆卿颜。 上面要他来调查这女的，三次了，他用了三次摄魂了！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套出来！ 无奈，那鬼只得硬着头皮飘到一处宫殿，拘谨的立在高座之前。 “东岳大人，基本可以确定了，她应该就是九转轮回体。” “可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她知不知道自己出生之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离开幽冥17年？” “回大人，暂时不知” “罢了，先去把她带过来吧” 待那小鬼走后，东岳便无力的往华贵的骨椅上一靠。 800多年前，酆都大帝与那位故人谈完后，便开始着手于培养他，然后百年之约一到就立刻离开了幽冥界，自此再无音讯。 这17年以来，一直是他在代理这一界之主的位置。 酆都离开前再三强调，要他去找一位九转轮回体的半成品，然后将她送到第17层地狱。 既没有提原因，又不曾说后续，留他一个人不明不白。 从酆都走的那一日起，他无时无刻不在派人寻找那位半成品，17年了都不见踪迹。 再拖下去恐生变故，只得强行招魂，可魂招来之后却依旧一无所知。 一想到这东岳便无比烦躁，留着这么一个未知数，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可又不能不去管这茬破烂事，毕竟界主印还没拿到手，他可不敢轻举妄动。 唉——倒也不知怎么回事，一想到这界主印，心底就会隐隐生出一股不安。 沉思之际，一道很不合时宜的声音响了起来。 “大人，人已经带来了。” 听到这话，东岳更恼了，酆都那鬼玩意儿，虽说培养了自己800年，可这幽冥中却没有一兵一卒当自己是界主继承人。 就像刚开口那鬼，倒也算得上是酆都亲信，入殿时居然都不请示一下自己，还真是不懂规矩。 稍微压了下心中的怒气，开口道， “可以了，你先下去吧”。 转头看向被带进来的女子， “你就是穆卿颜？” “嗯” 东岳坐直了起来，好奇的盯着她，左手漫不经心的托着下巴，用右手屈指一弹，一小束光射入穆卿颜的眉心。 随后，他露出一抹讶异的神色， “怪不得这方天地找不到你，居然是个异世之魂，跟我走吧，你需要去第17层地狱。” 听到这话，穆卿颜心里咯噔一下，一脸呆滞。 下地狱？这，认真的吗？！ ………… 一刻钟后，穆卿颜站在巨大的石磨前，腹诽了上万遍天道不公，抬眼看向那石磨。 这可真真称的上是顶天立地，几乎塞满了整个空间，在它面前，穆卿颜渺小的如同一只蝼蚁。 双方之间的差距如同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当一个人足够细微的时候，哪怕是拼死反抗，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无奈，她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劝慰自己，然后轻叹一声，认命般的飘了过去。 可没想到的是，穆卿颜刚过去就看见石磨表面亮起了一个潇洒飘逸的符文。 同时，一个僵硬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耳边， “入这地狱，你怨恨吗？” 穆卿颜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稍缓了一下内心的惊愕，很有思想觉悟的回答： “多怨无益，既来之，则安之。” “………，入这地狱，你怨恨吗？” “虽然有点接受不了，但我已经调整好心态了，直接开始吧。” “入这地狱，你怨恨吗？” “……我怨恨？” “吾知你心中有怨，可世间公正向来由强者把握，你，想变强吗？” 穆卿颜很认真的沉思了一下，委婉的开口： “这事得随缘吧，强者之路哪里是那么好走的，其实，做个普通人也够了。” “吾知你心中有怨，可世间公正向来由强者把握，你，想变强吗？” “我想？” “好！你既有如此上进之心，吾，便祝你一臂之力！” 话音刚落，厚重的石壁上竟凭空开了一扇光门， “进去之后，无论何时切莫放弃，若能坚持到最后，你便可以踏上无上仙途！” 嗯？！这算怎么回事？ 穆卿颜默默的后退了一步，小心谨慎的打量眼前难以理解的景象。 她的老师曾说过，人并不是天地的主宰，用已知的理论去禁锢无限的未知本就是不合理的。 这个世界上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多了去了，所有事物都会有它存在的意义。 就是这句话让她愿意去接纳和包容现在所发生的匪夷所思的一切。 哪怕是死了但灵魂尚在，更甚者玄幻的地狱真的存在…… 可是，这个光门……不对劲。 穆卿颜站在门前陷入了沉思，终究不明白后面会有什么： 难不成堂堂十八层地狱施刑也要有这么些仪式感？ 所谓的强者之路无上仙途又是怎么回事，为了让我受罪受的心安理得？ 这—— 罢了罢了，管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命数自有天定，随遇而安得了。 更何况，她已经死了，她已经下了地狱了，左右不过是多受些罪，再糟又能糟到哪去呢？ 很不错，又一次劝好自己后，她浅浅的做了个心理准备，然后颇为坦然的飘进了那扇门。 “欢迎来到石磨地狱。” “糟踏五谷，贼人小偷，贪官污吏，欺压百姓之人，死后将打入石磨地狱，磨成rou酱，后重塑人身再磨。” ——17层石磨地狱 光门之后倒是别有一番天地， 这是一幅完美的画，那种令人震撼的纵深感，所谓的近实远虚，近大远小都表达的淋漓尽致； 这又是一处拙劣的空间，那种蹩脚的伸张性，时间的凝固感，都显得十分别扭。 这里既不属于二维，也不属于三维，反倒像一个不伦不类的维度缝合体。 更加离奇的是，它有限的画面里能看到无限的视野。 实际上这里昏暗的不像话，一切的一切都是穆卿颜自己片面的感受。 她已经进来很久了，她暂时没有去计较这里的违和感，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一个“发光体”。 那个“发光体”在吸引着她，让她全部的精力都放在自己身上，诱发出一种难以言说的诡谲。 这东西正在一点一点的入侵穆卿颜的思想。 随着精神逐渐萎靡，她的目光开始涣散，思绪飘出了很远很远。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因为我死了…… 这里是阴曹地府吗？应该是的吧，这和书里描写的一样…… 那为什么我的经历和书里描写的不一样？我…… 是啊，为什么？ 我死了，然后下了地府，可是我没有过奈何桥，也没有喝孟婆汤，我一来就被关了很久很久，接着就下了17层地狱。 为什么是17层？ 这是第一处说不通的地方，其二，我到石磨地狱，为什么没有被碾碎？ 反而是来了这个地方……这不可能是地府的失误，应该是他们安排好的，就为了让我见到这个发光体吗？ 为什么偏偏是我？因为我是那所谓的异世之魂？听这个意思是，之前没有地球人来过这里？ 还是说，这里——不是地球的地府…… 接二连三的矛盾点在脑海中翻泳，思考无果，待目光重新聚焦，眼前的一幕，直接吓的穆卿颜手足发麻。 ？！怎么回事？她怎么离它这么近！ 与此同时还有什么东西正在炙烤着她，穆卿颜的灵魂在一点一点的融化，然后她就像一团水一样慢慢地融入了光团里。 紧接着刺耳的声音响起，听这声音，应该是石磨开始转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被碾碎的感觉很奇妙，并没有被反复倾轧的撕心裂肺和生不如死，反而有种顺其自然的味道。 她竟真的成了一滩水，视线被均匀的摊开，就像今夜的你抬头，看到了华夏一直蔓延到纽约的星空。 只可惜四周并没有具体的景色，这种神异的感觉仅仅只是一种感觉罢了。 穆卿颜沉浸在无限的视野里，她像一道浅浅的河，无声地流动着，好像流出了那个巨大的石磨， 接着又往低处流，进入了另一个地方，眼前有景象出现了。她看到： 自己出生在金碧辉煌的王府，被mama抱在怀里，爸爸为她提名为——穆卿颜，取自“落笔慕卿颜，清欢共余生”； 五岁的时候，她是一个乞丐，夜里高烧不退，被爷爷哭着送去医院； 八岁时，村里要求用她祭龙王祈雨，父母大吵了一架，然后离婚了，她的名字倒成了一个笑话； ………… 17岁，呼啸而来的汽车将他推离地面，强烈的失重感压迫着五脏六腑，透过玻璃看到司机醉红的脸。 混乱的一生就这样结束了。 此时，穆卿颜的眼睛如同一潭死水，无神的挣扎着，迷茫似一阵风，席卷着大脑的每一个角落。 她的灵魂就像在半空中的落叶，身不由己的发抖。 死了？怎么又死了？为什么会死这么多次？她们到底是谁？ 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 心烦意乱之际，那个在石磨地狱出现过的僵硬声音再次响起： “你可还记得你是谁？” “这是哪里？”穆卿颜的眼神有些躲避，虚着声音开口。 “你可还记得你是谁？” “听不懂人话吗？我问你这是哪儿！”她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崩溃的情绪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慌张。 “你可还记得你是谁？” “求求你了，先告诉我这是哪里，好吗？” “你可还记得你是谁？” 穆卿颜沉默了，她不得不去面对这个问题。 我是谁？我是被刺杀的王府嫡女？不对，我是那个被强jian致死的小乞丐？可我不是被沉塘祭龙王了吗？ 不对不对，我到底是谁？ 穆卿颜的大脑一阵胀痛，灵魂都模糊了起来。 无数种记忆交错缠绕在一起，不同的人生撕扯着她的灵魂。 短短的一瞬间，她似乎被拆成了无数片，接着又凑好，再拆成无数片……… 魂飞魄散的痛楚传来，泣血般的呐喊足以穿透时空，但若有外人在场，便只能看到一个极尽疯癫的灵魂。 她似乎想要将自己撕成九片，好分给那九段记忆。 此情此景之下却没有一点声音发出，诡异的画面维持的时间越长，她的灵魂便越发破碎。 空气中陷入了持续的死寂。穆卿颜慢慢的停了下来，似乎是有些出神，看上去倒是像在发呆， 然后，有好些莫名其妙的声音如同魔咒一样在她的脑海里循环播放： 给我滚出去站着…… 能不能考虑下取值范围…… 加热是给你吃了吗…… 先做受力分析再做题…… 你信不信孟德尔把你摁在墙上锤…… 等我再讲两分钟…… 给我抄100遍…… 穆卿颜被这些没头没脑的话吓到了，剧痛带来的心悸使她暂时没有反应过来。 慢慢的缓了一段时间后，她显得有点无奈，没想到在危机关头避免她人格分裂的居然会是这些， 以前作为课余笑谈的话，现在听起来竟是这般的五味杂陈。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此时对曾经相看两厌的地球生活竟也生出了几分怀念， 穆卿颜默然了很久，心里生出了些许释然，似乎从这一刻起，她才真正接受了自己死亡的事实。 真可惜啊，到底是没有人能始终嬉笑着面对残酷的现实。 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慢慢的回答着那个僵硬的声音： “我来自于地球亚洲华夏共和国的一名准高三理科生，我的名字叫穆卿颜，发生了车祸来到这里” “吾，很高兴你未失本心，经此一劫，你是否疑惑自己身处何地？” “对” “这里便是那地狱第18层” “…………然后呢？我现在应该干什么？” “吾推演天道，知你必为了那强者之路而感到迷茫，去往19层吧！那里会有你想要的答案” 话毕，穆卿颜眼前又凭空出现了一扇光门。 这不对，地狱，什么时候有的19层？ 一种对未知力量的恐惧感席卷而来，她像一颗被别人提来提去的棋子，渺小又无能为力， 既不知道下棋的人是谁，也不知道这是一盘怎样的棋。 被当成提线木偶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真的很恶心。 穆卿颜不想再进入那道光门了，不想顺着别人安排好的线走，可冥冥之中却有一股力量在吸引着她， 不是那种心理上的诱导，而是物理上的吸引，就像带电体会吸引轻小物质， 她身不由己的被吸了进去，眼前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这次过了很久都没有切换到下一个场景。 在此过程中，穆卿颜就好像定定的站在原地，她不用动，空间自会后退…… 很快， 黑暗中有光照了进来，四周的景色渐渐清晰明朗，这所谓的19层，像极了地球的黎明之前。 一望无际的是荒原，远处的山成片成片的连着天。 这里还是很暗，但并非一点光都没有，此刻晨雾弥漫，那微亮的云说： 这是启明后破晓前那永恒的一瞬间。 穆卿颜悬在半空，她的眼前亘着一堵古朴的巨碑，只见上面洋洋洒洒写着近千字： 致异世之魂： 欢迎来到幽冥界，我是酆都。 800年前我曾与一位故人定下约定，将“你”，之前的你与八世碎片熔炼到一起后，便不再干预此事。 可那样的“你”多半会暴虐成性，会为了达成目的而不择手段，彼时，必将血染山河万里。 这是我不愿看到的，所以我将你送入轮回，只为了让你沾染些人性，多一些人情味。 哪知到了轮回道前竟发现那位故人在我体内种下了因果大誓。 她真是够谨慎的，不过倒也可以理解，毕竟，按照约定，我可不能对你动什么心思， 谁知道呢，刚好就被我撞上了，能这么了解我的不多，倒是又凭空多了一个知己。 当时啊无奈之下，只得将你投入异世轮回， 那里是一个没有天道统治的世界，也不知你受到过何种教化，不过你多半对此地并无归属感， 但请相信我，这里才是你真正的诞生处。 你是九转中唯一入了轮回的灵魂碎片，我又特地命人让你未饮下孟婆汤，想必如此，融魂的痛楚便可以少几分， 更何况两者之中只有你的生前记忆尚存，如此一来，神魂错乱的风险便也会少几分， 想必你与那八世魂已经见过了，不用为它进入了你的灵体而感到紧张不安，你们本就是同源，不必存什么异己之心。 简而言之，你在异世之死并不是意外，而是800年前定下的命数， 倒也不必为此委屈，你本就属于这里，更何况，如今的你才算得上完整，神魂由合而分，分而致合，也称得上一番蜕变， 自此以后，与你而言，将再无心魔一说，倒也算修炼的一大助力。 想来你也发现自己非普通魂体，正是因为如此，待人处事一定要谨慎些，万万不可让他人探究你的神魂， 说起来你的来历不凡，若让他人知晓些什么，必将死于证道途中。 你本是那位的棋子，若是入了此间轮回，你便是我的棋子， 可惜啊，如今的九转轮回体竟是由你个异世之魂主导，阴差阳错之下，你倒真成了你自己， 但我们与你毕竟有再造之恩，此恩不得不报，也由不得你不报。 我与她花了800年的时间来谋划，就是为了让你登临至高，成为这天下共主。 然而，那位已经不在，而我又让你的意志得以存在于世上，那我便在这原本的要求上再加一条， 我要你将犯人族者，尽数诛之，保人间万世安宁，再无异族敢犯。 你若答应，便分一缕神魂打入着石碑中，出去之后，自有人安排你的去向， 你若不应，那便永生永世困于此间，不可超生。 我希望你识趣些，我在威胁你，而你，目前没有谈判的资本，言尽于此。 最后，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 这是那石碑上文字的最后一行，看到这，穆卿颜心中明了。 “哦，所以，这一切的一切果然都是被安排好的。” “我早就死了，现在看他的语气估计可以重活一世，嗯——然后代价就是给他打工一辈子，这不亏。”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她二话不说就用意念cao纵自己的头发断了一小缕，接着又让那缕头发飘向石碑， 在两者相碰的那一刹那，穆卿颜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牵住了她，好像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羁绊。 之前那个僵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谢谢你愿意帮忙完成内人的心愿 “为表示感谢，吾将赐予你地狱之主的权力， 这所谓的第19层地狱，本质上是地狱狱主符的内部世界，由我当年亲自炼制，倒也算得上一件不错的芥子空间， 你们之间已经结下了神魂契，有此物在，便可以主掌关于地狱的一切事物。 “吾有三点忠告，望你务必谨记 “第一，不要对外界暴露自己地狱之主的身份，一个没有实力但有实权的人，往往死的很快。” “第二，不要仗着自己的身份就胡乱作恶，这神魂契既是你的权利，也是你的枷锁，当知何事可为何事不可为。” “第三，不要自以为是幽冥人员就可以任意生死，须把握好这个分寸。” “最后，这是幽冥界主印，替我捎给东岳那小子，这些年可多谢他了。” 语音落下，眼前的世界慢慢变小，凝聚成了一条石质小蛇盘绕在穆卿颜的左手腕上，右手上则握着一枚上圆下方的古印。 随后，一阵天旋地转，再一看，竟是回到了当初那大殿内，大殿尽头华贵的高位上坐着一个模糊的人影，周身散发着玄而又玄的气息。 穆卿颜立刻就单膝着地，高举古印，低着头尊敬的开口：“东岳大帝，这是酆都大人留给您的界主印。” 开玩笑呢！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种危险的东西能快点扔掉就快点扔掉。要是藏在自己身上不知道会引来多大的麻烦。 东岳的食指微勾，那枚古印便朝他飞去，调整了下坐姿，单手把玩着界主印，慵懒的开口道： “这老家伙，果真要找到了你才把它交给我” 对方很快又继续道： “你是他钦点的第一任地狱之主，看在他的培育之恩上，我倒也不会亏待你， 狱主符和权力都放在你手上，平日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我替你管理，你若有什么不顺心不顺眼的人，便丢进去，这我不会妨碍你。 如何？亲爱的小师妹——” “谢谢……师兄”，穆卿颜感谢的对东岳笑了一下，只不过这笑容略显勉强。 “师傅说你是要腾飞的鸟，不会拘于这幽冥之中， 这老头子在离开之前就给你准备好了借尸还魂的容器，似乎还是个内定的宗门圣女，刚出生就被师傅弄成了死婴， 不过为了熬到你到来，又把这具尸体借给了一位大能14年，用于偿还因果，他毕竟要偿还因果嘛，就不能入世修炼， 所以这容器现在一点修为都没有，一切的一切都得你自己修炼，而你师兄我又不方便出面，你一个人在外行走小心些” “你现在这个状态算是夺舍，所以你得不到她的记忆，很多事情都要自己摸索， 但也不能说是完全夺舍，毕竟她只是一具容器，所谓的天赋资质都取决于入住的灵魂，也就是你。 不过现在倒也不必管那么多。先来简单了解一下重生的环境。” 说完，东岳便向穆卿颜的眉心中央弹入一个光团，等她彻底消化之后，又说道， “这具女尸现在在少昊秘境，那位大能将尸体放在了相对安全的地方， 你重生之后会有12时辰神魂不稳，这段时间要格外小心，可以先躲在狱主符内。” 说完这话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万分凝重的补充道： “我幽冥中人借尸还魂的手段只能作用于一具尸体， 在实力不够不能滴血重生之前，你万万不可让其rou体太过残破以至于无法还魂，否则真就得一辈子困在幽冥了。” “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准备一下，现在送你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