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学 - 修真小说 - 山海经密码(全5册)在线阅读 - 第四章 惊天动地,众神之后大战天山之巅

第四章 惊天动地,众神之后大战天山之巅

谷隽也说。

    眼前的芈压虽然站着不动,却给他们一种压倒山岳的气势,仿佛半刻之间长高了几分,甚至让人忍不住要以仰视的方式望着他。

    有莘不破感叹道:“只怕祝融城主芈方也没他现在这股威势。”一言未毕就觉得不对劲。芈压就算经历这次劫难后有所成长,也不可能成长到这个程度!

    桑谷隽也开始发现不妥,担忧地道:“他真是芈压?”

    “哈哈哈哈……”“芈压”狂笑起来,转过身来,那是一双无比强横的眼睛。有莘不破突然想起了小相柳湖畔面对都雄魁的那一刻。

    “仇皇!”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

    “祝融之后,这个身体比我想象中要好。”芈压——不,是仇皇借着芈压的身体说道,“特别是那无穷无尽的火焰之源,好像能把整个世界也烧成灰烬!”

    有莘不破暴怒起来:“滚!老怪物,快从芈压的体内离开!”他拔出鬼王刀,却不知如何是好!

    仇皇喝道:“乖乖束手就擒吧,小子们,天火焚城!”

    没有任何征兆,地火余烬突然蹿向天空,化作一个覆盖十里的大火球,压了下来,让人连逃也没地方逃。

    有莘不破鬼王刀朝天一指,却被桑谷隽拉下:“逃!是重黎之火!”轰的一声,整个山峰烧成一片火海。遇到重黎之火,连岩石也要烧成粉末。

    “哈哈,六十年前见过这招的,不过只怕芈馗来到也没有这威力吧。哈哈,哈哈!小子,出来,别像乌龟一样躲在地下,我知道你们还没死!”

    “芈压!”空中一个声音呼唤道。仇皇抬头,看见了天狗,哼道:“小鬼,还徘徊在这里不肯回亡灵殿去吗?”

    常羊季守一怔,道:“你不是芈压……你在胡说什么?”

    仇皇笑道:“你不知道我是谁吗?难道你不感到我有点亲切?”

    “亲切?”天狗倏然变色,“你是仇皇!”然而正如仇皇所说,自己确实对他感到一点亲切。“这,这是怎么回事?”

    仇皇笑道:“你小子运气好。我第一次复活所丢弃的遗骸,就埋在那个峡谷中。你死的时候倒下的那个地方刚好是我埋骨所在。你的尸体感应到我那遗骸的尸气,触发了你体内的刑天血脉,也就变成了一副不死不坏的僵尸了。”

    “僵尸?”常羊季守怒道,“你胡说!我好好的……虽然感到身体和以前有些不同,但我的心……”

    “心?”仇皇笑道,“那不过是一点执念罢了。小鬼,其实你已经死了很久了!活人的心灵都会成长变化的,你问问你自己,这十年来你的心灵变化过没有?现在的你,不过是和你的祖先一样,靠着死前最后一点执念在继续活动。你和被黄帝斩下头颅后的刑天一样,只是一具不肯死去的战尸罢了!”

    “执念……”天狗喃喃道,“难道,我真的只是一股怨念?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为什么?因为不知自己已死的怨灵,是不会有痛苦的感觉的。”

    常羊季守背上一寒:“你就是要我痛苦?”

    “答对了。死吧!火之剑,发!”

    仇皇活了百年有余,精通诸般神通,控火比芈压还老到!常羊季守看那火芒的来势便如一道剑气,于是凌空跃起,抛出天狗剑向火芒撞去。他原想用天狗剑撞破火芒再飞回来接住,哪知道剑火相撞的一瞬间,天狗剑竟然被烧熔了!

    常羊季守大惊失色,无助地跌了下来。他的身下,却是一片火海——连天狗剑也能烧熔的重黎之火!

    天狗叹了一口气:“我就要完了吗?为什么不甘心?是还有什么事情没完成吗?”就在他不甘心地闭起眼睛的时候,一座孤峰耸了起来,突破重黎之火,把他接住。山峰上站着两人,桑谷隽一脸忧色,有莘不破却是一脸怒气。

    “小心!”常羊季守道,“他那火很厉害。”

    桑谷隽道:“知道。那是芈压的重黎之火。哼,虽然是借来的身体,可芈压只怕连他一成也赶不上!”

    山峰土皮脱落,现出一头独的形状。

    “巍峒?”仇皇笑道,“你想用这条小狗来挡我的路?”

    巍峒听了这句话,竟然不敢还嘴,大声道:“桑谷隽,遇上这样的火我也挡不住多久,你最好另想办法。能请出蚕祖吗?”

    桑谷隽道:“只怕有点勉强。”

    “试试啊。”仇皇仿佛一点也不着急,“最好把玄鸟也一并叫出来。不过凭你们两个小子,就算叫出来只怕也是半身不遂的小鸟小虫!”说着划破手掌,一丝血流了出来。

    有莘不破叫道:“老怪物!你要对芈压的身体做什么?”

    仇皇道:“你们两个我还舍不得杀,你们毁了我的血池,没办法,我只能再造一个。”

    有莘不破大声叫道:“你可别乱来啊!芈压的那点血,怎么够你造血池?”

    巍峒轰隆隆道:“他是要造一个幻之血池,用九滴血就够了!在血池之幻中我也抵挡不住的。桑谷隽,我体内剩下的生命之源还你,你试试请蚕祖吧!”一阵空间扭曲之后,巍峒消失了,重新化作一座孤峰。

    “小狗吓跑了,很好。小僵尸,你最好也滚远点,你那点臭肉,别弄脏了我的血池。”血从芈压的手掌流下,在脚下化作一片幻象般的猩红。猩红不断扩大,就像一个血池。

    有莘不破惊道:“那!那片血雾!”

    笼罩在血谷外围、阻挡了他们足足三天的那片血雾如百川归海,不断地涌入仇皇造出来的那片猩红之中。对幻之血池,有莘不破本来并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看到血雾涌来,这才脸上变色。

    “小子,”仇皇神态很悠然,仿佛吃定了他们,“这片血雾,是由大大小小的血蛊构成的。教你们个乖,你们的天蚕丝和精金之芒运用得当的话,是可以抵挡一阵的,可能抵挡多久呢?”

    桑谷隽看着那不断逼近的红光,问道:“不破,挡不住的,攻,还是逃?”

    逃?有莘不破想都没想过,可是,攻呢?那是芈压啊!

    在他们犹豫的片刻,血雾已经把整个土山给围住了。

    “完了,逃不了了。”桑谷隽道,“只能拼命了。”

    “拼命?”仇皇笑道,“你们连拼命的机会都没有了。”肚子突然鼓起,用力一捶,喷出一团大火。

    有莘不破怒道:“老怪物,你想把芈压的身体给榨干吗?”

    仇皇笑道:“一个过渡用的身体,有何可惜?烈烈重黎,九州火正,我今持咒,听我驱驰!毕方,出来吧!”

    空中的重黎烈焰化作一只独脚怪鹤,威武煊赫,把半边天映得一片通红。

    桑谷隽喃喃道:“毕方,这就是毕方?”

    有莘不破骂道:“又是这头怪鸟,怎么比上次在祝融城的时候见到的还大?”

    桑谷隽道:“下面是血谷,空中有毕方,怎么办?”

    有莘不破怒道:“最可恨的是这老怪物占据着芈压的身体,要不然我们也不会这样缚手缚脚!”

    仇皇哪里会容他们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来,放声一笑,催动毕方向有莘不破等扑来。

    七声剑鸣

    仇皇催动毕方攻击有莘不破,毕方腾飞而起,突然在半空中一个盘旋,反而向仇皇扑了过来。

    芈压挣扎于一片黑暗中。

    这里上不见天,下不着地,他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只觉得四处都空荡荡的,连身体也空荡荡的,仿佛在不断软化、不断消失。

    “别睡着啊。小兄弟。”

    是谁的声音?芈压仿佛看见一个影子,修长的身材,孤寂的白衣。

    “大头?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

    白衣人没有回答。

    “大头——回答我啊——大头!”

    见到白衣人以后,芈压的神智渐渐清晰起来,祝融城的童年、和有莘不破的初遇、离家出走、被桑鏖望所伤、水族、天山剑道、天狼的剑示……寒蝉!

    “呜……大头,我真没用。我还一直以为自己是男子汉,可却眼睁睁看着要保护我的女孩子……在我面前被人害死……呜……大头,我真没用。”

    白衣人什么也没说,突然化作一道剑光。剑光突破了黑暗,让芈压看见了这个空间之外的情景,看见了毕方!

    “毕方!毕方!”

    芈压呼喊着。但毕方却没听见,它正在仇皇的催动下向有莘不破等人袭去。

    “不!不!毕方!回来!我在这里!”芈压嘶声竭力地呼唤着,也不管毕方能否听见,也不管自己是什么样的处境!

    “毕方!毕方!啊!你,你听见了,我知道你听见了!快!快回来帮我烧死那个怪老头!我要给寒蝉报仇!”

    看见毕方以后,芈压失落的情绪转变为高涨的怒火,燃烧得比重黎之焰还要厉害。

    见到毕方向仇皇反扑,有莘不破大声叫道:“好,好!神鸟!把这老怪物从芈压体内赶出来!”毕方一倒戈,“怪鸟”在有莘不破口中马上变成“神鸟”。

    仇皇临时占据了芈压的身体,刚刚把芈压的元神压制下去就匆匆和有莘不破等动起手来,在这个身体中的根基并不牢固。这时见毕方扑来,大吃一惊,一时也想不起芈压这个身体是不怕火烧的,内心因畏惧而退缩了一下,只这一下子,元婴在芈压身体的统治地位马上动摇,芈压体内的本尊元神趁机反扑,要把仇皇的元婴排除出去。

    毕方悬临在芈压身体的上方,照射出一老一小两个影子,互相撕扭挣扎着,但小影子却始终处于下风。

    依然控制身体主导权的仇皇大笑道:“差点阴沟里翻船,可惜就凭你小子这点道行,如何能逃脱老夫的掌控?”

    那边有莘不破道:“情况似乎还是对芈压不妙,怎么办?”

    桑谷隽道:“要是雒灵在或许有办法,现在只能靠芈压自己了。”

    突然常羊季守捂紧了耳朵,叫道:“好厉害!”

    有莘不破一愣,道:“怎么了?”

    常羊季守道:“剑鸣!是剑鸣!”

    有莘不破道:“剑鸣?我怎么没听到?”

    桑谷隽也道:“有吗?我也没听到啊——咦,你们看!”

    芈压那个小影子里又变化出一个颀长的影子,和小影子一起排挤仇皇的血影。这个影子一加入战团,形势登时逆转。

    芈压的脸上一时沉静肃穆,一时暴怒如狂,一时惊疑交加。血影已经处于下风,但另外两个影子无论如何进攻,却始终无法把它从芈压的体内驱赶出来。

    有莘不破道:“那第三个影子是怎么回事!”

    “也许是芈压家的祖神之类的,像芈家这种渊源深远的大家族有这种事情并不奇怪。这影子很明显是在帮芈压的忙。”桑谷隽道,“不过这样下去,只怕混战还没结束,芈压的身体倒先垮掉了!”

    常羊季守突然道:“我去试试。”

    有莘不破道:“你知道怎么办吗?”

    “那血影已经落在下风,其实是想逃跑的,只是现在却没有一个身体去承载它。那两个影子虽然占据上风,却一时没法把它消灭在身体内部。”常羊季守道,“所以,我想了个笨法子。”

    桑谷隽脸色一变:“难道,你想……你想用另外一个身体去把那血影接引出来?”

    “对。”

    “我去!”有莘不破道,“这里我的命最硬!”

    “还是我去吧。”桑谷隽道,“山底下都是血蛊,你们过不去。”

    常羊季守道:“我可以御剑飞行。”

    桑谷隽道:“天狗,你连剑都没有!怎么御剑飞行?”

    “剑吗?”天狗右手手沿如刀,把左手硬生生切了下来。

    桑谷隽叫道:“你干什么?”

    “你们得成全我。”天狗说,“那天我看到哥哥的剑上存在着毁灭我的力量,已经逃避过一次了,不能再有第二次。如果今天我不能奋勇向前,那改天再遇见我哥哥,我只怕会连迎头抵抗的勇气都没有。”

    他用牙齿咬住断手手掌,硬生生把骨头抽了出来,把失去了手骨的那截软绵绵的断手丢在地上。

    “我哥哥说,仇皇抽出他的骨头作剑。嘿,我也来学学。”说完突然把骨头往空中一抛,有莘不破和桑谷隽还没搞清楚他要做什么,常羊季守已经跳上飞骨,如御剑飞翔一般向仇皇冲了过去。

    看到天狗坚毅的神色,两人也不知是否该阻止他。就在这时,鲜血淋漓的常羊季守撞上了芈压的身体。

    天狗的这个身体本来就是仇皇的遗骸,仇皇在芈压的身体中被逼急了,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领地,自然而然地就往那边撤,然而他一进入天狗的身体就后悔了。可是,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了。地上那个来历突兀的影子消失了,毕方下面,只剩下芈压的暴怒!

    “你为什么要杀她?”芈压痛叫一声,仰头而吸,竟然把毕方吞了下去。

    有莘不破大叫道:“好!”

    桑谷隽却道:“不好。”

    “不好?”

    桑谷隽道:“芈压好像很生气,生气得好像连把自己一起燃烧掉也在所不惜。我怕他的怒火不但会烧化仇皇,连他自己也……”

    正如桑谷隽所担心的那样,空前猛烈的火焰把芈压托上了半空。他不再是一个吐火的男孩——他本身就是一团火!怒火!

    仇皇本能地畏缩了一下。他的力量经过两次临时性的元婴转移又弱了三分。何况在这个身体里面,还有天狗在拖他的后腿。

    仇皇心道:“不行!这个身体根本就经受不住重黎之火!”

    桑谷隽心道:“芈压一喷火,连天狗也得灰飞烟灭!”

    芈压却什么也没想,他已经完全暴走了。手上是火,头上是火,鼻孔里哼出来的是火,连两颗眼珠子里也晃荡着火。他的喉咙一紧,就像给人掐住,肚子却胀大了起来。

    “不好!”仇皇和桑谷隽同时暗叫,同时行动。仇皇在瞬间决定逃离天狗的身体,而桑谷隽左右手一齐发动,飞出两道天蚕丝。左手天蚕丝化作一匹大布,拦在芈压和天狗之间;右手天蚕丝则向天狗卷去,要把他拖回来。这个程度的天蚕丝没能完全阻挡住重黎之火,只消解大半的力量,天狗的身体在烈火中化为焦炭,而仇皇则在天蚕丝的掩护下逃走了。他的力量消耗严重,眼前无论是有莘不破、桑谷隽还是芈压,他都已经没有力量再侵入他们的身体。更何况,芈压的身体中还隐藏着一个更可怕的影子!

    桑谷隽右手的蚕丝化作一张网,把化为焦炭的天狗拖了回来。有莘不破看得呆了:“天狗……完了?”

    桑谷隽叹道:“血肉都死了。如果不是我那天蚕丝挡了一下,连灰都不会剩下。”突然见天狗丢在地上的那半截断手动了一动,就灵机一动,道:“也许还有救!”他用天蚕丝结成一个袋子,把骨灰连同断手一起装了进去。

    “天狗真的还有救?啊,好热!”有莘不破转头一看,芈压还在胡乱喷火,蓦地向这个方向喷了一条火龙,仅仅是从土山旁边十几丈掠过,便烤得两人眉发全焦。

    “妈的!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怕!”有莘不破叫道,“芈压!停下来!是我们啊!我是不破哥哥!”

    芈压听到声音,向他这个方向看来。有莘不破看不到他的眼珠子,只看到他眼眶里烧着两团火焰。

    桑谷隽惊道:“不破!他不认得我们了!这见鬼的重黎之火,我怕连你的精金之芒也未必能挡住!”

    “那怎么办?”

    “他要喷火了,逃吧!回头再想办法!”

    桑谷隽张开天蚕丝,把有莘不破连同装着天狗骨灰和断手的袋子一起卷了进去,透过土山潜入地下。

    幻之血池原来已经将土山包围,若有仇皇控制发动,桑谷隽他们在劫难逃,幸好这时仇皇已走,幻之血池失去了中枢主宰,慢慢涣散。芈压一团火喷将出来,把土山冲塌了半截,把幻之血池蒸掉了半边。

    然而,若任他继续燃烧下去,最后的结局只能像桑谷隽所说的那样,连他自己也一起毁灭。可这个时候,还有谁能阻止他呢?

    桑谷隽带着有莘不破从远处的地面上冒了出来,远远望着乱喷火的芈压。看着那火势,两人心下暗惊。

    “这小子发起狂来,比你还可怕!”有莘不破说。

    桑谷隽哼了一声不接口。

    有莘不破道:“喂,你好歹想个办法,这样下去不行!”

    火势越来越大,已经完全把芈压的身形吞没。桑谷隽道:“我没主意。要是江离和雒灵在,也许能商量点什么出来。”

    “怎么一直没见江离出现?也不知道火山爆发有没有伤到他。”

    “你放心吧!你离那么近都没事,江离还用得着你来担心?”

    “那为什么这么久了都没见他的影子?”桑谷隽还没做声,有莘不破突然咦了一声。原来裹着天狗断手和骨灰的天蚕绸缎一阵蠕动,没多久绸缎破裂,伸出一只手——右手!跟着常羊季守完好无缺地从里面钻出来,左手还拿着一柄从未见过的骨剑!

    有莘不破赞道:“他们还夸我防御力强呢!我看最厉害的还是你,被烧成这个样子也能复原。还是说……你被仇皇上了身?”

    天狗笑道:“放心!我是货真价实的天狗。我这破身体,仇皇大人哪里会要?”

    远处的羿令符抚着龙爪秃鹰的羽毛,也喃喃道:“桑谷隽、不破和芈压的气势此起彼伏,怎么就江离没有半点气息?血池干涸之后他应该马上就能脱困才对,难道又出了什么意外?”他转身对雒灵道:“能感应到他们在哪里吗?”

    雒灵犹豫了一下,手指一指。羿令符问道:“不破他们在那边?”

    雒灵却摇了摇头。

    羿令符道:“江离?”

    雒灵这才点了点头。

    仇皇的元婴在山野间乱窜。花了数十年的心血苦苦建成的血池一夜之间被那几个年轻人毁掉,连自己也被打回原形。

    他现在的力量不要说都雄魁,连有莘不破也斗不过了!

    “不能放弃!我不会输的!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能卷土重来。当年的景况比现在糟糕十倍,还不是一样撑过来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一个身体。这个身体不能太强大,因为自己现在仅存的功力没法控制;但也不能太弱,否则不能走出天山大漠,逃离都雄魁的视野。

    都雄魁!

    一想到这个名字,仇皇就恨得牙痒痒,但又怕得浑身发抖。没错,就是因为这个人,他犯下了好几个错误!“算了,不想他了,先得找个人,得找个人!等完全复活之后再找他算账!”

    找谁呢?一个身影闯入了仇皇的视线,竟然是他的徒孙血晨。

    “嘿!就找他!”

    血晨显得很狼狈。火山爆发虽然没有要了他的命,却也把他全身烧得破破烂烂的。

    火势收敛之后,血晨从乱石堆里爬了出来,跟着就看见远处一团更加热烈的火焰在燃烧。

    “重黎之火!”他马上意识到战斗还在继续。血晨深知本门功夫的底细,虽在外围也能推测出仇皇的景况。心想仇皇失去血池之后,情况只怕不妙。

    “当初还以为找到了一个好靠山,没想到!”

    他丝毫没有发现一个血影正慢慢从他的背后掩来,靠近他的右脚。

    就在这时山坡上传来七声怪异的剑鸣,把血晨惊得跳了起来。

    芈压已经完全失控,火势越来越大,连有莘不破的护身真气、桑谷隽的天蚕丝、常羊季守的不死尸身都开始抵挡不住那热气,节节后退。

    “妈的!这重黎之火太过分了!连石头也能点着!”

    从有莘不破的破口大骂中桑谷隽听出来的不是愤怒而是忧虑,毕竟,如果只是考虑困境的话,只要打倒芈压就能切断重黎之火的热源。但要在这种形势下打倒芈压又不伤害他的性命,却是困难重重。他自己也有相同的忧虑:再这样下去,芈压的身体还能支持多久?他们想帮忙,却不知如何着手。到了后来,芈压已经完全陷没在火焰当中,连影子也见不着了。

    就在这时,烈焰中响起了七声剑鸣。

    “剑鸣!”常羊季守指着火焰道,“这次你们听见没有?”

    “当然,”桑谷隽道,“我们又不是聋子。”

    有莘不破道:“不好,难道是天狼!”说完咬了咬牙,张开气罩就要往火里冲。

    桑谷隽拉住了他:“你不要命了?”

    有莘不破吼道:“去晚了,没命的就是芈压!”

    “放心。”常羊季守竖起耳朵聆听着剑鸣,道,“那不是我哥哥……我哥哥还发不出这样的剑鸣。”

    有莘不破奇道:“不是天狼?天山大漠还有谁的剑术强过你们?”

    “不知道。”常羊季守怔怔道,“这种境界的剑鸣……我不但从来没听见过,甚至……甚至出离我想象!”

    两句话工夫,火焰已经开始收敛。桑谷隽紧张地说:“芈压多半已经倒下!”

    有莘不破惊道:“什么?”

    常羊季守手一扬,新的天狗剑飞出,御剑而去。桑谷隽召来幻蝶,跟着飞向高空。火海的中央,仰面倒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

    幻蝶怕火,停在三十丈高空不敢再往下一尺。常羊季守在火焰上方十丈处低空盘旋,但也不敢再下去。桑谷隽抛出一根蚕丝:“天狗!接住!”

    常羊季守接过天蚕丝,把芈压卷了上来。三人迅速飞离火海,天狗让芈压平躺在一块岩石上。桑谷隽取出黄泉之泥,有莘不破右手抵住少年的天灵输送真气。

    “七道剑伤!”常羊季守道,“让他一瞬间失血、昏倒!厉害!真厉害!”

    “厉害个屁!”有莘不破骂道,“让我知道是谁趁火打劫,我非把他宰了不可!”

    常羊季守却道:“你错了,这不是杀人的剑法,这是救人的剑法。”

    有莘不破愣了一下:“救人的剑法?”

    “不错!动手这人是好意。”桑谷隽道,“这伤口很奇怪!若再偏半分,芈压早就死了。”

    常羊季守仿佛在向谁诉说,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那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法,剑法割破血脉,令芈压瞬间昏厥。但这剑锋尾稍一拖,竟然有止血的妙用。这……他究竟用的是什么手段,了不起!了不起!”随即又喃喃说:“但更了不起的,是他的剑意!一直以来,我们只想到用剑法来杀人,他却用剑法来救人!”

    有莘不破也觉得芈压体内真气疲弱,其他却无大碍:“这小子的命可真大。唉,以后再不能让他冒险了。要真的出事,我可真没法向芈方交代。”

    桑谷隽和有莘不破正一内一外地替芈压疗伤,常羊季守突然跳了起来,放声狂笑:“哈哈!哈哈!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桑谷隽怔怔看着他:“天狗,你疯了吗?”

    “疯?”天狗大笑道,“疯了也无所谓!哈哈!”

    有莘不破道:“你到底找到什么了?”

    “剑意!”

    “剑意?”

    “对!”天狗指着芈压的伤口,道,“剑意!”

    有莘不破和桑谷隽对望一眼,一起摇头。

    “你们不懂的,你们不懂的!”天狗大笑道,“不过,你们也不用懂。”走出两步,他高声大叫道:“大哥!你出来啊!我从没像今天这样盼望你出来!”

    有莘不破精神一振,道:“你有把握打败他了?”

    “不是打败他,”天狗脸上的笑容充满自信,“是拯救他!”

    血宗的秘密

    眼见血影就要攀上血晨的足跟,但刚好响起的剑鸣却吓了他一跳。

    血晨一站起来,马上发现有异状,警惕地跳开几步,跟着便看见地面上仇皇的血影。他立刻意识到出了什么事情,脸色变了变,警惕地道:“师公?”

    仇皇的血影直立起来:“好徒孙啊,你干吗这么敏感?”

    “师公,血池没了,你……你的身体……”

    “血池没了也不打紧!”仇皇道,“我们血宗只要元婴还在,就什么都不怕!”

    “可是……”血晨没有把话挑明,“可是你现在看起来很虚弱,虚弱得连我都没法子正面吞噬!”

    仇皇是何等样人,岂能听不出他的话外之意?柔声道:“好徒孙啊,你难道忘记那天来见我,在血池边上发下的宏愿了吗?”

    “这……自然记得。”

    “是啊!过来。你马上就能获得意想不到的力量了。我会让你得到天下无敌的力量,让你不用再受到你师父的摆布。”

    “过去,”血晨摇头说,“我想要力量,但……但却不想和师公你……结合。”

    “傻孩子。”仇皇柔声道,“你以为我要占有你的身体吗?那怎么可能!我还需要你作为我的臂膀呢!孩子,过来。我只是暂时借住在你的身体里面。等到找到合适的宿体马上就会出来的。此外,我还可以告诉你血宗最大的秘密!”

    “秘密?”

    “对!”仇皇的声音充满了煽动力,“让你打败你师父的秘密!”

    “有这么容易的事情吗?”

    “是啊。”仇皇道,“你不知道,我们血宗虽然天下无敌,可还是存在着一个死结,那就是师父总是斗不过徒弟!你是都雄魁的徒弟,你对他有天然的优势!”

    “真有这样的事情?”血晨半信半疑,虽然他知道那个诅咒,却不知道如何利用那个诅咒。

    “我怎么会骗你!我当初就是因为这样而中了都雄魁的招!”仇皇说,“来,过来。虽然是暂时的结合,但你和我共用一个身体以后,也能体验到许多只有达到巅峰境界才能体验到的妙境!你的功力会实现难以想象的飞跃!胜过你自己苦练十年!”

    “那……你先把秘密告诉我。”血晨有些心动了。

    “傻孩子啊。”仇皇道,“这哪里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不过你放心,只要我们一合体,你马上就能领悟到!”

    血晨似乎被说动了,慢慢地走了过来。仇皇压抑住心中的兴奋,张开血影“欢迎”血晨。

    突然血晨往后一跳,朝仇皇吐了口唾沫,戟指骂道:“你这个老不死!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仇皇心中一沉,只听血晨继续骂道:“你以为我是真的服你吗?你以为我是真的背叛我师父吗?你错了!错得离谱!其实,我是因为听说师父在天山有你这么一个心腹大患才特地跑来的。我把有莘不破他们引来,就是为了借他们的手除掉你!哈哈,有穷商队那几个小子果然上当,中了我借刀杀人的计谋!现在只等把你宰了,我便大功告成,可以回夏都向师父禀告我西来的缘由了。”

    血晨的第一句话只是让仇皇感到一阵失望,但接下来的话却让他越听越是心寒。血晨为什么会说这样不着边际的话?仇皇马上猜到了:都雄魁来了!只有都雄魁来了,这家伙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果然,一个声音冷笑道:“小子!你见机倒算挺快!耳目也灵便,嘿,居然知道老子来了!”

    仇皇的血影仿佛瞬间被冻住了!都雄魁!在这种情况下和都雄魁狭路相逢,他甚至连逃跑都没有机会。如果说有莘不破等人的出现令仇皇感到难以忍受的阵痛,那都雄魁给他带来的就是绝望。

    仇皇终于看到了他,他最蠢钝的弟子,他最不看好的徒儿。

    “师父。”都雄魁对着血影恭恭敬敬地跪下来叩拜,就像当年他第一次入门对仇皇叩拜一样,血晨看得呆了,“他们不是势不两立吗?”

    都雄魁的举措,只有仇皇能够理解。看见都雄魁之后他知道自己完了,这个徒弟现在达到的境界,就是自己全盛时期也不如。这个百岁老怪现在想的只是如何在临死前打击他!“贪吃果!”仇皇想到了这个东西,“对,就是贪吃果。今天我虽然逃不掉,但怎么也得留下一个东西来,让你将来也不得好死!”想到这一点,他稍稍镇定下来。

    “师父,想不到您还在人间。这些年,受了很多苦吧?”都雄魁站起身来。他不是假惺惺,语气中也没有讽刺的味道,而只是一种类似惆怅的感叹。只是这种感叹在这种情况下让血晨听来又刺耳,又怪异。

    仇皇“哼”了一声不说话,而血晨也有点把握到都雄魁的心理了。“控制住局面的,还是师父!”想通了这一点,他扑了过去,伏在都雄魁的脚边,鼻子几乎要碰到都雄魁的臭鞋,充满感情地呼唤着:“师父!你终于来了!”

    都雄魁看也不看他一眼,对仇皇道:“刚才我好像听到师兄的剑鸣了,师父你老人家见到他没有?”

    仇皇冷冷道:“见到又怎么样?没见到又怎么样?”

    “我想跟他切磋一下啊!”都雄魁叹道,“我们师兄弟两个,一个号称无坚不摧,一个号称不死之身。师父,你说我们两个遇上了会怎么样呢?”

    仇皇冷冷道:“你会变成我现在这个样子!”

    “是吗?”都雄魁依然微笑着,风度不改,“那我可真是期待!”手一伸,就把血影给捋住了,对血晨道:“你刚才不是说要知道本门最大的秘密吗?抬起头来!”

    血晨抬起头来,看见了都雄魁手里一团血色稠块,“元婴?”

    “不错。”都雄魁笑道,“这是你祖师爷的元婴!我当初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天天趴在他脚跟前,他让我替他舔脚趾头我都乐意。可是现在……嘿!为师告诉你,本门最大的秘密,其实很简单,就是……”

    都雄魁顿了顿,道:“就是力量!”

    “力量?”

    “对,力量!只要你能比我更加强大,你就能把我踩在脚下!这就是本门的秘密。是不是啊,师父?”

    仇皇不言语,血晨却不禁一阵失望。如果没有其他际遇,他很难想象自己能超越都雄魁!

    见仇皇不回答自己的话,都雄魁乐滋滋地对他的元婴道:“师父,你的元婴修为也还没达到‘坚不可破、无影无形’的上上境界嘛。”

    仇皇竟不反抗,因为他知道现在反抗也没用了。“没想到过了几十年,我最终还是死在你的手里!不过你也别笑得这么开心!既然我命中注定逃不出你的手心,那你也一样,总有一天会死在你徒弟的手里!”

    “哈哈,徒弟?”都雄魁笑道,“我哪里去找这样的徒弟?这小子?他连门都没入!”

    “当然不是这小子。你防他像防贼一样,他怎么能成功?我告诉你,将来注定要吃掉你的那个人,我保证现在你想破脑袋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他出现的时候,你根本不会想到要防他!这就叫‘天夺其魄’,这就叫‘鬼蒙了你的眼睛’!”

    “是吗?”都雄魁笑道,“天?本门既不敬畏天神,也不惧怕鬼怪!师父,这可是你教我的!看来反倒是师父你没学到本门的精髓啊。如今我已经寿与天齐,放眼天下,有什么鬼怪敢近我身?师父,咱们礼也见过了,旧也叙过了,你安息吧。”说完他竟然抓起元婴就往口里塞。

    虽然明知必死,但临死前仇皇还是本能地挣扎,然而一切都是枉然。都雄魁像啃骨头一样咀嚼着,嚼了十几下,吞了下去。跟着他的咽喉、肚子开始发出令人发毛的声音。

    血晨伏在他脚下听得全身发抖。

    都雄魁笑道:“看见没有?这就是本门最大的秘密!外人只知道我们最神秘的是元婴,却不知道我们身体最厉害的部位是肠胃——修为到了你祖师爷这分上,就算把他打得粉身碎骨,只要留下一丁点的残渣他还是有可能复活。可要是进了我的胃……哈哈。可惜当年形势所限,我没能把他给吃了,否则他也挨不到今日。所以啊,你以后要想杀我的话,记得要把我整个儿吃掉,连渣也不要剩下。懂了没有?”

    血晨浑身发颤:“徒儿不敢!”他突然想到了腰间别的“贪吃果”,一直以来他都不明白仇皇为什么要让他去摘这颗贪吃果,偶尔想起也只是以为这颗果实是一个象征,这时听了都雄魁的话心中狂跳:“贪吃果!秘密一定就在这里!”

    都雄魁把他师父仇皇吃下去以后,又对血晨说:“我再告诉你一个本门至密。嗜血之胃不但能把你祖师爷的元婴彻底地消灭,而且还能得到他的力量和部分智性记忆。不过功力到了我这个境界,吸收了他这个杂碎元婴只会令我的真力驳杂不纯!所以……”他突然胃部鼓起,把一团绿色的液体吐了出来,腥臭难当,“所以,不要也罢!”

    血晨看着那团液体,念头狂转:“我该怎么样才能吃掉他?该怎么样才能吃掉他?贪吃果到底该怎么用?”

    “嘻嘻,是不是在想怎么吃掉我啊?”

    “没,没有。徒儿岂敢?”

    “是吗?”都雄魁笑道,“就算你敢也没用。第一,你根本没法制伏我。第二,你的肠胃不行。”都雄魁左手抓住血晨的后脑,右手就往他嘴里探。血晨竟然没有还手之力!

    都雄魁把血晨的整条食道扯了出来,不停地摇头:“太嫩了,真的太嫩了!这么嫩,怎么吃我呢?还是我吃你吧。”

    肉身生命力极有韧力的血晨还死不了,眼看着都雄魁把他的肠胃吃掉,脑中起了一个“呕吐”的念头,可他现在连肠胃都已经没有了,还怎么吐?

    都雄魁笑道:“虽然你没什么出息,但留着你,我还是不放心!”

    血晨大感恐怖,可连求饶的话也没法说了,眼睁睁看着师父吃掉自己的手脚、脊椎、心脏……他终于什么都不知道了。

    把徒弟整个儿消化掉以后,都雄魁肚子鼓起,又吐出了一团胃液,怡然道:“我现在连徒弟都没有了,将来找谁来背叛我?哈哈哈……”转身要走,脚下突然踩到一个东西,却是一个果实。都雄魁虽然不认得这“贪吃果”,却隐隐觉得这果实不是普通果实:“大概是这小子哪里弄到手的什么宝贝吧。”随手收起,也没放在心上。

    “恶心,真是恶心。”

    敢在这个时候出现,又敢说出这种话来的,都雄魁不用分辨声音也知道是谁。

    “你来干什么?”

    “没什么,到处逛逛。可没想到会看见这么恶心的一幕!吃掉师父,再吃掉徒弟!这也罢了,还吃得那么难看!你们血宗啊,真是没有一点美感!”

    “美感?”都雄魁冷笑道,“你找藐姑射谈去!我们的交易已经完成,没什么事情别跟着我!”

    “谁跟着你了?不过有些手尾还没有完成,想来找你商量一下。”

    “什么手尾?”

    “江离……还有那个孩子。”

    都雄魁冷冷道:“大夏王要江离回去对付商国的玄门大军,他自然由我带走。至于另外一个,扔去喂狗吧!”

    “喂狗?亏你舍得!我倒有个主意。”

    “哦?”

    “本来我也只是打算随便处理掉,可是把江离的魂儿切开放进去,竟发现灵体之间结合得天衣无缝。啧啧,杰作,真是杰作!”

    都雄魁冷笑道:“那又怎么样?”

    “那孩子虽然还睡着,但是……难道你没发现那个孩子的气质很像一个人吗?”

    “人?谁?小江离?”

    “不是。是我们的一个老朋友。”

    “老朋友?活着的还是死掉的?”

    “还活着。”

    够格让独苏儿称“老朋友”又还活着的,这个世界数不出五个来!都雄魁把这几个人在脑中一一闪过:“你是说……藐姑射?”

    “哈哈,聪明!”

    都雄魁眼中光芒闪烁:“你想干什么?”

    “你呢?你又想干什么?”

    两个人突然一起大笑。

    都雄魁笑道:“你想给藐姑射送个徒弟去?”

    “是啊。洞天派有没有传人和我们没关系,但季丹洛明却有点碍手碍脚的。”

    都雄魁道:“洞天派有了传人,季丹洛明就得死?”

    “不是很清楚,不过几百年来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子。”

    “那倒是个不错的主意。”都雄魁道,“不过怎么能让季丹洛明相中他?”

    “这就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了。我只是觉得有这个可能罢了。我们能做的只是把那孩子送到季丹洛明的身边。其他的就看他们的缘分了。”

    “那……”都雄魁道,“怎么送到季丹洛明的身边呢?”

    “季丹好像到极北的雪原去了。”

    “对。他可能想去降服为患的蜚蛭[21](fēizhì)。前些日子弄出好大的动静,不过也就我们能感应到。嗯,我可没空过去,你去?”

    “我?别来,我最怕麻烦。再说我们俩谁去都不大好。还记得从小江离身上掉下来的那根羽毛吗?”

    都雄魁摸了出来:“它?”

    “对。我估计得没错的话,它应该有飞翔的功用。你弄点力量进去,我再注入一点念力,就成了。”

    “能准确地到达?”

    “不一定能,只能估摸个大致方向。其他的,就看这孩子有没有这个缘分了。”

    一直失魂落魄的燕其羽突然站了起来,望着天际那个向东北飞去的黑点。

    “怎么了?”

    雒灵对周围形势的变化一直十分冷淡,根本就没去关注燕其羽的行止,问话的是羿令符。

    “是我的羽毛!”燕其羽说,“为什么会往那边飞去?”

    “能控制它飞回来吗?”

    燕其羽摇了摇头:“不行。不知为什么做不到。”她的身体依然虚弱,拿出另一片羽毛来想要御风飞行追上去,却力不从心。

    “别勉强了。我去看看吧。”

    “你?”燕其羽看羿令符的眼神依然有些复杂。陆离洞事件之后她本来已经将羿令符的羽箭折断扔掉了,可是老天却又再次安排两人相遇,还让这个男人救了她。燕其羽黯然道:“你的那只鹰好像一时半会的没法飞吧!”

    “不是去追那片羽毛,而是去看看羽毛飞出来的地方。”羿令符道,“江离多半就在那里。”

    雒灵听见江离的名字,头抬了抬,嘴唇动了动,却终于没发出什么声音。羿令符也未注意到她这个细微的动作,疾步而去。

    桑谷隽把芈压裹了起来,背在背上。

    天狗与有莘不破作别:“我先回峡谷去,我大哥既然知道雒灵小姐已经出了峡谷,或许会前去滋扰。”

    桑谷隽道:“我也先回峡谷。芈压还需要静养。不过留下不破一个人的话,要不要紧?”

    “放心吧。”有莘不破道,“只要会合了羿令符和江离,就是遇见血祖也不怕!何况天狗说了,雒灵的身体也没有什么大碍。我们四个抱团,会怕谁来着!”他这句话倒不是夸口。和仇皇这一战让他领略到许多东西,功力与小相柳湖畔又有不同。临了有莘不破又加了一句:“还有你那位燕姑娘,我会帮你带回来的。”桑谷隽这次竟然不脸红了,只是笑笑。

    三人作别不久,有莘不破便遇上了羿令符。这两个男人都喜欢直截了当,三言两语交换了各自的信息。有莘不破听见雒灵平安心中大慰,但江离至今下落不明又令人担忧。

    “走吧。”羿令符道,“如果没猜错的话,江离应该就在那个方向。那片羽毛无缘无故向东北飞去,多半和江离有些关系。”

    “那两个小子过来了。”

    “哼。”都雄魁道,“要不要把他们宰了?”

    “说什么话!有穷饶乌跟我可没什么过节,我干吗要动他的传人?另外一个是本门的女婿,我爱护还来不及,怎么舍得伤他?”

    “行了吧!”都雄魁冷笑道,“既然你不想动手,那就此别过!”

    “就此别过?你不等江离醒来吗?好像我记得你答应过他,让他醒来自己选择的。”

    “选择?”都雄魁仰天狂笑,“等到了夏都,再让他选择吧。”

    “呵呵,你这个人果然没什么口齿!不过你也别以为骗过了小江离就扬扬得意,说不定这孩子是故意让你骗的。”

    有莘不破只见一道血影掠起,迅速地向东方闪去。

    羿令符惊道:“血祖!”

    有莘不破却惊道:“江离!”

    “江离?”

    “对!我知道的,就在血影之中!羿兄,其他事情你便宜行事!我去追!”

    “回来!”但羿令符哪里叫得住他?“你不是血祖的对手!”

    “放心吧,小伙子,我会照看他的。”

    羿令符就要追上去,听见这个声音停了下来。

    周围一个人影也没有,他想了想,继续向那片羽毛起飞的方向走去,一直到他看见七香车。

    “就是这里了。”羿令符心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雒灵站了起来,眼中秋波回转:“我说过,能让不破掉头向东的,只有你。果然如此。天崩地裂都无法让不破回头,但你一个转身,他就乱了分寸!”

    燕其羽仿佛听到了什么,第一次细看身边这个女孩子:“她刚才说话了吗?还是我听错了?”

    两个女人的思绪交叉了这么一小会,随即又恢复心事重重的样子,各自想各自的事情。

    这座位于天山群峰之间的山坡,连大漠的风沙也吹不过来。周围没什么生气,也没什么声音,只有两个无语的女人,陪伴着这静悄悄的积雪与怪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