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学 - 修真小说 - 山海经密码(全5册)在线阅读 - 第二章 华夏战神刑天不死力量的觉醒

第二章 华夏战神刑天不死力量的觉醒

    血宗传人

    在有莘不破到达之前,身在前方的苍长老已经替那个落难的年轻人检查过了。

    “身体严重缺水,看皮肤的干燥程度和风沙的覆盖情况只怕已经晕过去十天以上了。他在这里倒下去应该是在我们到达绿洲之前,多半是由于被沙漠的幻象所迷。我们发现的时候他几本已成为一具干尸,不知为什么居然还有微弱的心跳。”

    “他就是我见过的第一百个人。”常羊季守看过那人之后道,“他是一个月前踏入剑道的。奇怪,我明明看见他被天狼剑斩首而死,怎么还活着?嗯,看来他就是你们没有找到的第一百具尸骨。”他翻看了一下那人的衣服:“没错,这衣服上的剑痕都是天狼剑留下的,但为什么皮肤上一点痕迹也没有。还有连颈项也没有一点伤疤。”

    “当然不会有伤疤。”一直不开口的有莘不破说。他看着那个落难者的脸,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看见有莘不破的脸色,常羊季守问道:“你认得他?”

    “嗯。他叫血晨。”

    “血晨?”芈压道,“这个名字好像听说过……啊!我记起来了,就是在巴国、蜀国边界上跟我们动过手的那个家伙!”

    苍长老等人惊道:“那个血宗传人?”

    常羊季守道:“敌人?”

    有莘不破点了点头,道:“曾经。”

    “那我们怎么办?”芈压问道,“还救他吗?”

    “既然伸手,便不能半途而废。给他水喝。”有莘不破想了想道,“但暂时不要给他东西吃。还有,要找人看住他。这人很狡猾,不好对付,而且还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芈压道:“别担心,我来看住他。”

    常羊季守见有莘不破不置可否,说道:“我也留下吧。我想研究一下他衣服上的剑痕。”有莘不破这才点头答应,又道:“小心些,这家伙不是普通人,头砍下也能合上。”

    常羊季守讶异道:“有这种事情?”

    有莘不破笑道:“你不是手断了也能长出来吗?”

    “可我不知道这世界上还存在着这样的人。”

    有莘不破道:“这人是血祖的徒弟。”一提到血祖都雄魁,有莘不破就头疼不已,遇见那个大魔头是有莘不破有生以来最接近死亡的一次经历。“他们血宗的生命力特别顽强。我和他一个同门打过一架,刀砍手撕,内脏流了一地,却怎么也弄不死他。而这家伙好像比他那个同门还厉害。”说着把自己和血宗门下雷旭的那一战解说了一遍。

    常羊季守沉吟道:“元婴,元婴……难道我能伤后复原、死而复生也是因为这个吗?”

    有莘不破笑着说道:“说不定有些关系。也许你是那个血祖的私生子哦。”

    常羊季守笑骂了一句:“胡说八道!”随即转为沉思。

    有莘不破道:“总之这个家伙也许是上天送给你的礼物,趁他还昏迷着,你不如把他大卸八块,把心肝脾胃肾、经脉骨头什么的都挖出来琢磨琢磨。”

    常羊季守道:“那怎么行!”

    “不要紧。”有莘不破笑道,“这家伙不是什么好鸟,而且我保证你就算把他斩成一团肉酱他也死不了。”

    有莘不破自然没兴趣在一旁等着血晨苏醒,趁着酒意,搂了雒灵回“松抱”了。反正血晨的实力也不见得能强过常羊季守或芈压,有两人看着,自己乐得袖手。

    他和雒灵之间早已没有了羞涩,然而激情依旧不减。一直到了晚上车子停下才肯平静。云雨之后两人相拥而睡,直到晚间被人叫醒:“台侯,那人醒了。”

    雒灵对那个血晨没什么兴趣,便不下车了。有莘不破吩咐人到“一品居”给雒灵弄点吃的过来,才跟着禀告者来到篝火旁。

    这时候车城已经摆开,每架铜车上都点燃着一把火炬,车城中的空地上燃烧着三处篝火。进入沙漠以后,虽然没有树木干柴可用,但左招财却常常能在地底寻到一些可以燃烧的黑水充当燃料。

    苍长老料想台首或许会有什么紧要话问血晨,因此传命商队各色人等都回自己所属的座车去。篝火旁边除了血晨,就只剩下有莘不破、芈压、常羊季守和留听使唤的阿三。

    血晨早在旁人口中知道自己是被有穷商队所救,见有莘不破走近,低着头,也不施礼,也不道谢,闷着声不说话。

    “嘻嘻,”有莘不破笑道,“没想到血宗的高足也会被这样一片小小的沙漠困住。”

    血晨哼了一声,道:“龙遭浅水,算我倒霉。”

    芈压嗤了一声:“这人真没礼貌!人家救了你,谢字也不说一声。早知道水也不给你喝上一口!”

    血晨咬紧了牙,道:“如果不是被那怪人缠住,耗了那么多力气,我会被这沙漠困住?”

    常羊季守道:“你又遇见我哥哥了?”

    血晨冷冷道:“我头颅被砍下的时候你不是在旁边看着吗?那家伙是你哥哥?嗯,你们的骨架倒有点像。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他叫常羊伯寇。你要报仇吗?只怕不容易吧。”常羊季守的本意是问他后来是否又遇上了常羊伯寇,听了血晨的话才确信那个被常羊伯寇砍下脑袋的人果然是他。

    血晨哼了一声,冷然道:“你以为我真的输给他?我不想在无谓的事情上白耗力气罢了。不过最可恨的还是这片见鬼的沙漠!”

    有莘不破笑嘻嘻道:“好了,你和天狼的事情我不想管。现在嘛……无论如何你是被我们救下来的,这笔账怎么算?”

    芈压听得大奇,挟恩图报,这根本不像有莘不破的行事风格嘛。

    血晨脸上阴晴不定,好一会才说:“下次你落在我手上,我饶你三次不死。”

    有莘不破一听放声大笑:“那不用,而且你也没这机会。被你这样的人惦记着我想想就难受,哪怕你是要来报恩我也觉得恶心,我们还是尽快把账清了好。这样吧……”他指着阿三的断臂:“能帮忙接上吗?”

    血晨看了一眼,道:“断掉的臂膀还在吗?要重生可比较麻烦。”

    有莘不破目视阿三,阿三领悟到台首是在想办法要帮自己续上断臂,心中大喜,忙跑去把自己裹着黄泉之泥的断臂拿了过来。

    血晨敲开泥壳,看了看说:“保存得倒不错,像刚刚斩下来的。”

    有莘不破道:“你如果能帮他接上,我们之间就算两清了。”

    血晨冷冷道:“蜀国界北那次怎么算?”

    有莘不破满不在乎地道:“那次另算。”

    “好。”血晨阴着脸,“续臂不难,但我现在没力气做事。”

    “要吃东西?”

    “一壶酒,两壶清水,五人分量的食物。”

    有莘不破吩咐阿三去准备,芈压在旁边骂道:“吃这么多,小心撑死你!”

    血晨也不回话。不一会儿,阿三拿了粗粮酒水回来,他也不管好歹举起就喝,张口就吞,不经齿舌直下喉咙,不像是在吃东西,而像在往一口皮袋里装东西。一眨眼的工夫全吃完了。

    先前由于有莘不破的吩咐,苍长老只让人喂血晨少量的水,因此有莘不破再次见到他时他的面皮仍然十分干枯。但这时两壶水一落肚子,皮肤马上光润起来,变化快得连常羊季守也感到吃惊。

    血晨道:“再拿五壶水来。”

    阿三道:“不是说只要两壶吗?”

    “给他。”有莘不破说,“反正我们现在也不缺水。”

    五壶水下肚,若是常人非把肚子撑破不可,血晨的肚子却凸也不凸出一丁点来,但本来就光滑的皮肤却更显细腻了。

    常羊季守心道:“这样纤细的人,大西北只怕是一个也找不出来。只有中原那富饶腐败的水土才能养出这样的家伙。”

    血晨吃喝已毕,站起身来,右手拿起阿三的断臂,往断口处吐了一口唾沫。

    阿三怒道:“你干什么!”

    血晨哪会回答他,左手探出,五指如刀,插入阿三的上臂,已经结疤的上臂登时血流如注。阿三痛得大声惨叫,连芈压都吓了一跳,就要动手,看看纹丝不动的有莘不破,心知有异,才忍了下来。

    阿三拼命挣扎,有莘不破喝道:“阿三!他在给你续臂,是男子汉就忍住声别丢脸!”

    阿三这才咬住牙关,闭上眼睛任血晨作为。

    血晨五根修长的手指不停游动,拨动着阿三两截手臂的经脉骨骼,突然右手一送,把断臂安了上去,接着他咬破舌尖,将血喷在断臂接口上。那点血沿着接合处流动,所到之处,断臂自然吻合,结了一圈浅浅的疖子。

    血晨冷冷道:“躺上三天就没事了,保证比原来的手更有力气。”

    阿三点了点头,随即摔倒,原来是痛晕了过去。芈压叫来阿三的属下,把他扶回去休息。

    “不错嘛。”有莘不破说,“你要是去做巫医,保证生意兴隆。”

    血晨冷冷道:“断臂已经接上,我们之间有怨无恩。你说话给我小心点。”

    有莘不破笑着说道:“你的身体倒是恢复得蛮快的。不过别忘了这里还处在沙漠的中心,没有我们,你一个人没吃的没喝的,未必能活着走出去。”

    “同一个沙漠不可能第二次困住我。”血晨哼了一声,道,“至于吃喝,你们有穷商队的东西,我要拿就拿,你能怎样?”

    芈压立刻充满了敌意:“你要抢?”

    “是又怎么样?难道你们还拦得住我?”

    有莘不破手按鬼王刀,笑道:“好极了!你肯动手最好。我正好拿你做个演习,积累点找寻元婴的经验,将来再遇见血祖也不至于手足无措了。”

    血晨脸色一变:“你遇见过他了?”

    “是又如何?”

    血晨怒道:“不可能!如果你遇见过他,就不可能还活着!”

    “呵呵,真是让你失望了。我确实遇见过他,不过现在也确实还没死掉。”

    血晨对着有莘不破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疑惑道:“他肯放过你?”

    “我承认我的确还远远不是他的对手。不过当时倒不见得是他手下留情,或许是当时周围的高人太多,他不敢下手。”

    “高人?不敢下手?”血晨冷笑道,“在他眼里,除了他自己,这个世界哪里还有什么高人……”他突然想起什么,道:“有莘羖?”

    “不许你的臭嘴提我舅公的名字!”有莘不破心中一阵黯然,“那时如果我舅公还在,嘿!小相柳湖旁边只怕免不了一阵大战!”

    “还在……难道有莘羖死了?可惜,可惜。”

    有莘不破冷笑道:“我舅公谢世你可惜什么?难道凭你这两下三脚猫功夫还想向他老人家报仇不成?”

    血晨冷笑道:“我当时不是他对手,不代表一辈子打不赢他。”

    “呵!蛮有志气的嘛。成!我舅公的事就是我的事!这仇我揽过来了,你冲我来就好了。”

    “我本来就没打算放过你!不过……”血晨道,“你还不是我最想对付的人。”

    有莘不破一怔,顺口问道:“那是谁?”

    血晨微一迟疑,道:“是我家那个老头子。”

    “你家那个老头子?难道你是说你师父血祖都雄魁?”

    血晨却不像有莘不破那样维护长辈的尊严,道:“没错。我和他已经势不两立了。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你们血宗的事,我可真搞不懂。师徒两个闹别扭,有必要搞成这个样子吗?”

    血晨还未说话,辕门方向传来羿令符的声音道:“这是他们血宗的传统!”

    有莘不破奇道:“传统?”

    羿令符渐渐走近,在篝火旁坐下,对芈压道:“该轮到你去守卫辕门了。”

    芈压道:“我想听听血宗的故事!”

    “血门全是一些打打杀杀、冷酷无情的事情,没什么好听的。”

    见芈压还不肯去,有莘不破说道:“芈压你多大了,还缠着大人听故事?”

    这一下子命中了芈压的死穴,他最怕人家说他小孩子气,灰溜溜往辕门跑去了。

    羿令符继续道:“血宗有个数百年未曾失灵过的诅咒,不破你没听过吗?”

    有莘不破道:“没有。”

    血晨则横了羿令符一眼,冷冷道:“你知道的倒真不少。”

    羿令符淡淡一笑,继续道:“四大宗派都有各自的生命终极理想,以血宗而论,听说追求的乃是练成不老不死之身。”

    有莘不破嗤之以鼻:“什么生命终极理想,不就是做长生不死的白日梦嘛!”

    血晨冷笑道:“井底之蛙!”

    有莘不破道:“若真的能够不老不死,那怎么不见第一代血祖活到现在?”

    “不破你错了。”羿令符道。

    有莘不破一愣:“难道他们真能长生不死不成?”

    羿令符道:“我本人不是很清楚。但听一些前辈说,理论上,血宗是能达到这一境界的。甚至已经有人达到过这样的境界。”

    “理论上?”有莘不破知道羿令符口中说的前辈,很有可能是有穷饶乌、季丹洛明这样的绝顶高人,当不至于信口开河。

    羿令符道:“以肉身生命力之强而论,血宗完全可以称得上天下第一。不过就算练成血门传说中的不死之身,也并非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死亡,而是说他们可以避免生命的自然终结。”

    “生命的自然终结?”常羊季守道,“换言之,就是说他们没有被杀的话,就能一直活下去?”

    “对。”

    有莘不破道:“血宗传到现在大概有十几代了吧?如果像你说的那样,怎么不见他们活下来?难不成他们个个都是死于非命?”

    羿令符笑道:“给你说中了。不但是死于非命,而且每一代血祖都死在自己最得意的弟子手上!”

    有莘不破又是一怔,不禁看了血晨一眼,突然对他刚才那句话有些明白了。

    羿令符继续道:“据说当年血宗的创始人已经练成了不老之身,但就在接受诸门来贺的大典前夕,他被自己的弟子、后来的第二代血祖所杀。那晚到底为了什么,发生了什么,外人无法得知。但许多年后,一个说法渐渐在江湖上传了开来。那就是第一代血祖在临终前发下一个大诅咒:诅咒徒子徒孙,个个会被弟子所杀,血肉丧尽,尸骨无存!”

    有莘不破听得心中一寒,心想血宗在四大宗中声名最恶劣果然不是偶然,连师徒传承的关系中都透着邪气。

    羿令符道:“这个诅咒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们就不知道了。不过数百年来,从没有一位血祖逃得过被弟子弑杀的命运。”

    有莘不破道:“如果真有这样的诅咒,难道历代血祖就不会对自己的徒弟防着点吗?”

    羿令符笑道:“这就不清楚了。这个问题,或许你可以上天山问问仇皇。”

    血晨听得脸色大变:“你们……连仇皇大人的行踪都知道?”

    有莘不破冷笑道:“哼!那有什么稀奇?”

    血晨道:“你们既然知道他的来历,难道想不出他的厉害?居然还敢去见他?你们是活腻了,还是自大到以为凭你们几个能对付得了我那位已经天下无敌的祖师爷?”

    羿令符叹道:“其实我也不想去招惹他,不过为了救出同伴,只能去博一博了。”

    血晨扫了他们一眼,突然大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少了一个!那个江离被仇皇大人抓走了,是不是?”

    有莘不破怒道:“你笑什么笑!”

    血晨笑道:“我笑你们异想天开!居然想从仇皇大人手里救人。且不说你们根本不可能斗得过他,就算你们有高人相助,这会只怕也来不及了。那个太一宗的家伙多半早被丢进血池分解掉了,连渣都不会剩下一点来!”

    有莘不破闻言全身剧震:“你说什么!”

    剑道的真相

    “血池?”有莘不破道,“那是什么东西?”

    血晨冷笑不语。羿令符的脸色则转为沉重:“是血宗修炼完美身躯的重要场所。”

    “完美身躯?”

    羿令符道:“每个人的身体都不可能是完美的,总有这样那样一些缺陷。而血宗追求永恒生命的第一步,就是构建一个完美的身体。据说要完成这一步有两个途径:第一是通过自身的肉体再生,把死肉、死皮或一些有瑕疵的部位去掉,利用血宗的重生法门重生。但这个法子见效很慢,而且重生之后的器官或部位也不见得能达到理想状态,通常只是比原来好些。因此必须一次次重生,才能渐渐接近完美身体的境界。单靠这一途径的修炼很慢,慢得几乎不可能在生命大限到来之前完成。不过,血宗还有第二个辅助的办法,那就是寻找理想的血肉来代替。”

    常羊季守心中一寒,道:“理想的血肉?难道是把别人……”

    “没错,”羿令符道,“具体的方法我不懂,但基本的原理听说就是找到一个健康的人,放进血池中融解,再把需要的那部分转移到自己身上。比如血宗门人对自己的骨头不满意,见到不破你的骨头够硬朗,就会把你扔下血池,抽出你的骨头换到自己身上……”

    有莘不破心中一寒,截口道:“行了行了!别比如了!”转头盯着血晨,打量着他那漂亮的皮肤,修长的身形,森然道:“你也干过这种事情,对吗?”

    血晨毫不畏惧,道:“那又怎样?”

    有莘不破一听大怒。按照羿令符刚才所说的原理,那么血晨修炼成现在这具躯体,也不知已经杀害了多少无辜的人!

    羿令符道:“不破,别冲动。真要动手他逃不了。嘿!血宗门下,没干过这事的只怕不多。”

    有莘不破哼了一声,随即心中涌出一阵恐惧:“那个仇皇……他把江离抓去,难道……”

    羿令符叹道:“这正是我最担心的地方。”

    “他敢!他要真敢碰江离一下,我一定把他剥皮拆骨,管他什么不死之身!”

    血晨冷笑道:“大言不惭!”

    有莘不破知道血池之事以后,更不愿和他再打交道,手按鬼王刀,就要动手。

    羿令符道:“不破,等等。”整个有穷商队能够阻止暴怒中的有莘不破的,除了江离就只有羿令符了。

    羿令符对血晨道:“你体力只怕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吧?到现在还留在这里,想来是有些打算的。你是想和我们做什么交易吗?”

    血晨犹豫了一下,道:“本来有过这样的打算。”

    羿令符道:“说来听听。”

    血晨冷笑道:“现在已经没这个打算了,不说也罢。”

    “你倒也有几分脾气。”羿令符笑道,“你想和我们联手对付都雄魁,是不是?”

    血晨冷冷道:“你既然听说过那个诅咒,那你就应该明白,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杀得死他,那个人就一定是我!”

    “是吗?”有莘不破冷笑道,“那你去杀!我们不会跟你抢的!”

    血晨冷笑不语。

    有莘不破对羿令符道:“我说什么也不会和这个家伙联手!你别拦着我,我这就宰了这个家伙!”

    羿令符道:“你不想救江离了?”

    有莘不破动作一顿,道:“就算是江离在,他也绝不会同意和这样猥琐的家伙合作!再说,你认为这样一个人渣真能帮到我们什么?”

    “谁说我要跟他合作了?”羿令符转头对血晨道,“血祖的事情,我们暂时不担心,因此对联手对付他没兴趣。不过我们也许可以交换一点信息。”

    血晨道:“信息?”

    羿令符道:“血祖在西陲露过两次面,因此我们知道一些你应该还不知道的消息。而我们对仇皇却一无所知。”

    血晨道:“我怎么知道你所说的是真是假。”

    羿令符脸色一沉,道:“你既然怀疑我,就请便吧。”

    血晨迟疑道:“好,有穷饶乌的传人,想来不会说谎。你先说。”

    羿令符斜眼一瞥,似乎因这两句话便把血晨看低了三分,道:“第一,仇皇的使者两度在西南的雪原出现,因此你师父知道仇皇还活着的可能性很高;第二,四大宗师中除了你师父以外,还有两位曾在雪原出现过,现在你师父很可能被其中的一位牵制着。”

    血晨心中琢磨着羿令符这两句话,觉得可信度很高,便道:“那我也告诉你们两件事情。”接着他便模仿羿令符的说话方式道:“第一,几十年前我祖师爷遭到暗算,尸骨无存,但他的元婴却未被完全消灭;第二,他这些年一直蛰伏不出,很可能就是因为他还没有造出一具完美的身体。”

    常羊季守续道:“第三,你发现自己已被你师父猜忌,所以才打算前往天山,想利用你祖师爷的力量来对付你师父。”

    血晨脸色一变,有莘不破大笑道:“没出息的家伙!在这里杀你,污了我们车城的地方。滚!既然你要去投靠仇皇,我们就在天山上再见分晓!”

    血晨看看有莘不破,又看看羿令符,心中没有胜算,话也不丢下一句,隐入黑暗中。

    血晨一走,有莘不破怒色转为忧色。

    羿令符道:“别太在意血晨的话。仇皇把江离放进血池血解的机会不大。”

    “哦?”

    羿令符道:“你是见过都雄魁的,有没有注意到他的体质?”

    有莘不破点了点头。

    羿令符道:“我没见过他,但从感应到的气势推想,他一定是那种强横类型的。”

    有莘不破道:“不错。十分雄壮!”

    羿令符道:“由都雄魁可以推想,仇皇所要的身体应该也有相似的特性。江离一向偏重于调精养神,他的身体对仇皇来说只怕太脆弱了。而留着江离性命的话,也许有更好的用途。”

    有莘不破一点便透:“你是说他会拿江离来跟他师父谈条件!”

    “对!”羿令符道,“此外,四大宗派还有一个不成文的传统。”

    “什么传统?”

    “那就是一般情况下,宗师们都不会介入下一代的斗争之中。”羿令符笑道,“所以有朝一日,如果江离和雒灵动手,我敢打赌,就算雒灵的师父在场也绝不会帮忙的,反之亦然。因此宗师们主动向别的门派的小辈出手的情况很少见。仇皇比江离高出两辈,如果在江离受伤的情况下对他不利,会惹来耻笑的。何况,如果我所料不差,仇皇重造身体的材料应该也准备得差不多了,不缺江离这一块嫩肉。”

    “不错!”接话的居然是常羊季守,“应该早就够了。”

    有莘不破道:“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常羊季守苦笑道:“如果我们猜得不错的话,那这个流传了数十年的剑道传说,也许根本就是一个天大的谎言!”

    “谎言?”有莘不破脑中灵光一闪,“你们是说,所谓血剑的存在,其实是仇皇用来吸引天下剑客蜂拥而至的谎言?”

    羿令符道:“据说,在蛮南有一种异术,是把许多毒虫聚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内,让它们互相残杀,再把最后剩下来的那条最毒、最强壮的虫炼成毒虫。仇皇被徒弟害得尸骨无存,远避天山。但天山一带地广人稀,哪里去找那么多体质上乘的人来给他重造身体?”

    有莘不破接着道:“于是他散布了这个谎言,把天下剑客都吸引到这个地方来,从中挑选适合的身体诱入血池血解,以此重生!”

    常羊季守叹道:“只怕真是这样。没想到……没想到我们兄弟毕生追寻血剑的结果,竟然是找到了一个谎言。”

    羿令符却道:“仇皇确实很可能利用了血剑传说。但血剑宗的传说未必全是假的。退一步讲,就算传说中的血剑根本就不存在,你们的努力也不会因为这是个谎言而白白浪费!天狗,还记得在我们刚见面时你所说的话吗?”

    常羊季守精神一振,笑道:“不错。真正的剑客在这剑道上所寻找的根本不是血剑本身,而是它所代表的剑道巅峰!”

    羿令符忽然道:“常羊兄,有一个传说,或许应该告诉你。”

    “什么?”常羊季守问。

    羿令符道:“据说,血宗那不死神通的形成,与刑天有关。”

    “刑天?”

    羿令符道:“据说他是上古不死国[14]的后裔,其人纵然身受千刀,只要心灵不朽,身体就不会死亡,血宗之法,据说从此而来。”

    常羊季守全身一震,低着头思索着,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

    血晨走出有穷车城之后,意外地发现原本荒凉的沙漠竟然出现一条向西延伸过去的绿色植物线。他一开始以为是幻觉,就把其中一截仙人掌撕下来放在口中咀嚼,汁水黏稠,这才知道都是真的。

    为什么会这样?血晨没有多想,沿着这道绿色向西边奔去,累了便卧倒在路旁休息,渴了便挖些仙人掌充饥。他对这生长不易的生命全无半点爱护之心,往往连根拔起,咀嚼不完便随手丢在地上。如此不知走了多久,天山已在眼前。

    然而如何寻找神秘的仇皇呢?

    天山横亘数千里,广袤、壮美而荒凉。这天,血晨在一片山坡草地上正感无着手处,依着感觉乱逛,蓦地瞥见草地上有两个人影,似乎正在歇息。血晨心中大喜,迎了上去,走近一看,只见那两人一个全身包在一团灰衣之中,不但看不清面目,连身材也瞧不清楚,另一个却是一个短发少女。血晨还没开口打听,那短发少女扫了他一眼,对那灰衣人说:“主人,这男人的身体不错。”

    那灰衣人动也不动,道:“这家伙没用!全身都是二手货。”声音沙哑,听不出年龄,只知是个男人。

    血晨听了这句话却心头大震,马上意识到这一男一女绝非常人。

    那短发少女道:“主人,我们继续上路吧,要不宰了这个家伙?”

    灰衣人站起身来,道:“不必理会他,由他去吧!”

    血晨哼了一声,拦在两人身前。

    那少女笑道:“主人,这人要送死哩。”

    灰衣人还没说话,血晨喝道:“你们两个什么人,敢在本少爷面前撒野!”

    少女笑了笑,左手抬起,灰衣人忽然道:“且慢动手。”转身对血晨道:“小伙子,你从夏都来?”他虽然面对着血晨,但血晨还是看不清他的面目。

    血晨道:“没错!”

    灰衣人道:“来天山做什么?”

    血晨心中一阵迟疑,他找上这两人本有问路的意思,但真要问时却发现不知从何问起。加上眼前这两人来历奇特,心中起了忌惮,更不愿意轻易透露自己的意图。

    灰衣人见他没回答,问道:“你是来找血剑,还是来找血池?”

    血晨心头一震,道:“你到底是谁?”

    灰衣人嘿嘿笑了两声,道:“你是都雄魁的徒弟吧?”

    血晨被人三言两语窥破来历,然而他却始终看不破这灰衣人的深浅,心头又是一震。

    那少女忽然插口说:“主人,既然这家伙的身体没用,跟他讲那么多干什么,把他杀了喂鸟吧。”

    血晨将这两人前后的话一串,脑中灵光一闪,道:“你们也是血宗门下!”

    少女咯咯一笑,不答他的话,灰衣人却笑道:“错了,错了。我怎么会是血宗门下?我是血宗的老祖宗!”

    血晨一听大吃一惊。他来天山要寻找的就是上代血祖仇皇,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但他却万难相信会这么容易,冷笑道:“你敢称自己是仇皇大人!哼!”

    “‘哼’是什么意思啊?”

    血晨道:“仇皇大人是我太师父!我绝不容许别人顶着他老人家的招牌,在外边招摇撞骗!如果你今天不能证明自己就是,我绝不放过你!”他这样子说话,其实已经信了两分。

    灰衣人对他色厉内荏的威胁毫不理会,转头对少女叹道:“这家伙没眼光、没见识、没根骨、没志气,都雄魁怎么这么没眼光,收你这样的徒弟?嗯,是了,是了,他是害怕那个诅咒!压根儿就没打算收嫡传的弟子。”

    血晨听他道破血祖和自己间的关系,心下更惊,对灰衣人的身份又相信了两分,躬身道:“请前辈恕罪,晚辈从未见过太师父,所以不得不谨慎。若前辈能一显神通,令晚辈心悦诚服,晚辈自当鞍前马后,以供驱策。”

    少女笑道:“威胁不行,改拍马屁了。主人,这家伙我瞧着恶心,还是宰了吧。”

    灰衣人笑道:“不急。”又对血晨道:“你要到血池,想来是要找办法对付都雄魁了。”

    血晨犹豫了一下,终于道:“是。”

    “很好。”灰衣人道,“天山有一颗贪吃果,是上一次昆仑大开的时候,我渡过弱水带回来的,三十年前用第一次复活后的残余精血做土壤,种在天山某处。你去寻来,若找得到,便算是有缘人,我便教你怎么对付都雄魁。”

    血晨听他的言语、气派、见识都像极了传说中的祖师爷,又听他说出“第一次复活”的话来,血宗元婴复活的形式进程乃是门中的不传之秘,这灰衣人居然能够道破,心中又多信了两分,当下道:“前辈所说的贪吃果,不知生在何处?有何特征?”

    灰衣人一笑,那少女冷笑道:“要不要我去摘了送到你手上啊?”

    血晨脸一红,灰衣人笑道:“羽儿,送他一程吧。”

    少女道:“是。”手一挥,一股龙卷风拔地而起,血晨没有防备,被这股强大的龙卷风卷入天山群峰之间。

    灰衣人道:“你这风起得大了。有穷商队离此已经不远,此时只怕已经见到了。”

    “怕什么!主人!来一个拿一个,来两个拿一双。”

    灰衣人道:“我只因尚未找到一副好骨架做根基,所以迟迟不肯完成最后的复活。现在这个身体不过是一个临时的宿体,要拿住那几个小伙子,只怕不容易。”

    “何必主人动手!”少女道,“羽儿一个人便足够了。”

    “哈哈哈……”灰衣人道,“你太自负了。别人不说,光是被你拿住的那个江离,根基就绝不在你之下。当时他要不是召唤大椿精力耗尽,你未必能胜过他!”

    那少女却似乎不服,只是不敢和灰衣人抗辩。

    灰衣人又道:“江离这小子真的很不错,申眉寿有这样的徒孙,运气啊!如果这小子能活下来的话,将来成就只怕还在申眉寿之上。你别看这小子斯斯文文的,其实骨子里傲气得很!但他言语间对自己的朋友那么推重,莫非那几个人也有和他不相上下的资质?”

    少女道:“我可看不出这几个人如何了得,羽儿这点能耐,他们遇见了我还不是束手就擒?”

    灰衣人嘿了一声,道:“如果我所料不差,那几个年轻人个个大有来头!那个手持日月弓的小伙子,多半是后羿的隔代传人。被你打得奄奄一息的多半是桑鬲(lì)的孙子或重孙。不过我最有兴趣的还是那个召唤出玄鸟的小子!嘿!契的后人,个个都不是凡品啊!我所要的绝世根骨,多半就在这三人之中了。”

    少女道:“既如此,就把他们全部拿下,主人你再慢慢挑选。”

    灰衣人一笑道:“你胃口太大了。我这次是来相相货色。要是能被你一网打尽,那这几个小子就不值得我如此期待了。你这次只要能引诱他们都出手就行。擒拿的事情,我自有主张。”

    少女不敢违拗,点头答应。

    风之少女

    有穷商队停了下来,因为羿令符望见了那龙卷风。

    “就是那风把江离卷走的?”有莘不破问。

    羿令符点了点头。

    “好像离我们不是很远。”芈压说。

    有莘不破点了点头。

    “停车!布阵!”三十六铜车首位环接,布成车城。

    “不破哥哥!”芈压说,“我们这就去把那个袭击江离哥哥的家伙捉回来!”

    “用不着!”羿令符道,“好好等着吧,很快就能见到那人了。”

    有穷商队的车城仿佛凝固在黄沙戈壁间,辕门向西,远望天山的积雪。申时末停车,酉时初阵成,太阳落下,月亮升起,月亮退隐,太阳出山……整整一天过去了,芈压已经在辕门外等得睡着了,到处还是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羿令符看来却一点也不着急。

    芈压等得烦了,叫嚷道:“不破哥哥!那个家伙一定是怕了我们,不敢来。还是我们去找她吧!”

    有莘不破跃跃欲试,但看了看辕门内的羿令符,他正画地为棋,向常羊季守请教据说传自另一个文明的棋术。

    “等一等吧。”有莘不破说。

    “要是给她跑了怎么办?”

    有莘不破还没回答,一阵沙尘扑面而来,打了他和芈压一脸,把羿令符画好的棋盘也盖住了。羿令符倒拖落日弓,又画了一个棋盘。

    有莘不破赞道:“好风!只怕要来了。”

    “没错,真的是她。”

    好熟悉的声音啊!有莘不破一回头,一个人怔怔地望着西边发呆,脸色苍白、形容消瘦,正是多日来作茧自缚的桑谷隽!芈压欢呼一声,有莘不破也是心中激动,道:“小隽,终于醒了!”

    桑谷隽向他做了一个要吐的表情:“别恶心!我告诉过你不要这样叫我!”随即恢复了那脸痴痴的神情。“嗯,我睡了多久了?”

    “好久咯!”芈压说,“我们越过群群重山,现在在剑道上。看——那就是天山了!应该不远了。”

    “剑道?”桑谷隽道,“那水族的事情……”

    “解决了。”有莘不破道,“虽然留下了一些手尾。”

    “手尾?”

    “嗯。”有莘不破道,“后来弄得糊里糊涂的,只怕中下游还是免不了一场水灾,但应该不会很严重。唉,最麻烦的是江离给抓住了。”

    “什么!”桑谷隽一震。

    有莘不破道:“当时我们离得远了,都没看清楚,只知道那抓走江离的人是个控风的人,似乎是个少女。”

    桑谷隽又是一震,叹了一口气道:“是她,真的是她。”

    有莘不破道:“谁?把你打伤的人?”见他点点头,有莘不破骂道:“桑小子你也太窝囊了。打了败仗也就算了,怎么连对方的力气也没耗掉多少!从羿老大的转述看来,那人对付江离的时候简直还是个生力!嘿!还是个女人!”

    桑谷隽这次出奇地没有还口,只是说:“她叫燕其羽。”

    “燕其羽?”有莘不破看着他的样子,有些担心地说,“你小子不会迷上她了吧?”

    桑谷隽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不是吧!你不是一直牵挂着那个坐着芭蕉叶的美女吗?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咦,等等,”有莘不破托了托下巴,“芭蕉叶……天!不会同一个人吧?”

    桑谷隽点了点头,脸上居然有些红。

    有莘不破见他这个样子,也不知道做什么表情好,说道:“呵,嘿,呵……原来如此,我说你怎么会那么没用,原来是遇到……遇到克星了。嘻嘻,我收回刚才骂你的话。”又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不要紧,小隽啊,你这一仗败得大有道理,很好,很好。”

    “好个屁!”桑谷隽骂道,“要不是我,江离就不会……”

    “不要紧的。”芈压也上来凑趣,“只要我们把江离哥哥救出来,你再让嫂嫂给江离哥哥道个歉,双方就没事了。”

    桑谷隽的脸色更红了,岔开话题道:“燕……燕姑娘到底为什么要和我们作对呢?”

    有莘不破一怔,随即醒悟过来。刚才芈压的玩笑说得太容易了,仇皇可是那么好对付的嘛!能否救出江离已经是未知之数,就算能救出来,中间定要经过难以想象的苦战。燕其羽是仇皇的使者,只怕桑谷隽这点痴心是极难梦圆的了。

    桑谷隽又问道:“我昏迷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我来说!”芈压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有些芈压不是很清楚的,有莘不破便补充两句。太阳开始西斜,风越来越大。约一顿饭时间,芈压才把这一路来的事情讲完。

    桑谷隽听说燕其羽竟然是仇皇的使者,急得直挠头,连玄鸟降临、天魔出现的事情也没什么兴趣了。直到听说新交了一个朋友常羊季守,这才向辕门内望了一眼。

    有莘不破笑道:“羿老大好潇洒,这会子还拖着天狗兄下棋。等他们玩完了,我再替你们介绍。天狗这人蛮有意思的,多亏我们老在他面前唠叨你的丑事,他对你也是‘久仰’了。”

    “哦。”桑谷隽答应着,但连芈压都看出他有些心不在焉。

    “呵呵!”有莘不破骂道,“你这小子真不是东西!重色轻友。”

    芈压噘嘴道:“就是,就是!”

    桑谷隽道:“不破,你们……是不是怪我?”

    有莘不破见他认真,忙道:“别说胡话,我们开玩笑而已。这里这么多兄弟,绝对支持你排除万难,把那位芭蕉上的美女追到手!就是江离也肯定是支持的!”

    “谢谢。”

    有莘不破笑道:“你别那么认真好不好,我不习惯。”

    桑谷隽笑了笑,这才恢复了一点受伤前的神采,道:“我能不能分别求你们两个一件事情?”

    芈压马上点了点头。有莘不破却笑道:“要我给你出谋划策,做个爱情军师吗?”

    桑谷隽不理他的调侃,道:“芈压,我肚子饿了。能给我弄点吃的东西吗?”

    “肚子饿?就这点小事?”见桑谷隽点了点头,芈压不禁有些失望,这事也太小了。

    桑谷隽把芈压送来的东西三两下扫个干净,赞了几声。这时,从西面扑过来的风已经越来越大了,羿令符和常羊季守的棋也到了紧要处。

    有莘不破道:“你要求我什么事情?”

    “嗯……我能感觉到是她……”

    “她?”

    “燕姑娘。”桑谷隽道,“我在茧里就感觉到她要来了。”

    “原来如此!”有莘不破和芈压一齐叫了一声。有莘不破满脸夸张的讥讽,芈压也学着他的样子,骂道:“重色轻友!”

    有莘不破笑道:“看来我们还得多谢我们的芭蕉叶姑娘,要不是她,你都不知道还要在蚕茧里睡多久!”

    桑谷隽今天的脾气出奇地好,话说得也有些底气不足:“待会如果她来了……”

    有莘不破笑道:“放心,我们会给你个机会和她单独见面的。”

    “不,不是。”桑谷隽说,“我希望你不要出手。还有,帮我看着羿老大,如果他要射箭,可无论如何帮我拉住他!”

    有莘不破怔了一怔,道:“那江离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见桑谷隽不言语,有莘不破道:“等江离救出来,你要怎么做我们都由得你。但现在最要紧的,是救出朋友!”

    “我知道。”桑谷隽道,“可是……”

    “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有莘不破道,“待会你可以先上。最好你能把她留住!其他的,我不能答应你什么。”

    桑谷隽叹了一口气,芈压看着觉得可怜,替他求道:“不破哥哥……”

    有莘不破喝断了他:“芈压!”

    芈压被他这一声断喝吓了一跳,随即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于是他便不再说什么,跟着有莘不破回辕门内看羿令符和常羊季守下棋。

    桑谷隽独个儿站在辕门外,他身上只用蚕丝裹着,被大漠的风一吹,只觉得干燥难耐。他知道有莘不破的话是有道理的,现在应该把救出江离的事情放在首位。至于那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