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请客吃饭
聚餐的地方就在公司门面房旁边,步行五十米就到了。 店长让通知那些已经下班回家的人赶到饭店。 还在公司的人处理完当天的事宜,锁了店门就一起走进饭店。 汪晓玥心里挣扎得越发剧烈,她跟在人群后面一声不响地走着。 “还要负责跟他们吃饭!唉,遭罪啊!”汪晓玥无奈地在心里感叹。 她从其他员工的表情上可以看出来,他们对于店长请客吃饭这一决定抱以最大程度的认同,仿佛是他们盼望已久的事情。 但是同样的事情对于汪晓玥却像是在受刑,仿佛是把她绑在十字架上受罪。 她走在路上感觉无助极了。 恰巧这时,汪晓玥的电话响起,上面显示的竟然是李媛的名字。 李媛是汪晓玥在那个时候最好的朋友。 李媛的电话来的太及时了,对于此刻的她就像是救命稻草一样。 汪晓玥立刻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温暖的熟悉的声音。 汪晓玥突然感觉到一阵春风迎面而来,这就是朋友的力量。 “你在干嘛呢?”李媛关切地询问。 “我在干房产中介,今天第一天上班。”汪晓玥声音里夹杂着无奈。 “房产中介?你怎么会想到去当房产中介?”李媛感到很惊异。 “因为找不到别的工作啊。”汪晓玥实话实说。 此时,店里的其他员工已经走进饭店里了,汪晓玥独自一人站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底下,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扶着树身,正在用右脚的鞋底漫无目的地摩擦砖地。 她很高兴李媛在这时候打电话过来,使她可以有正当的理由赖在外面。 如果现在碰巧发生一件事,让今天的这个聚餐取消掉就好了。 汪晓玥这时候只能借助幻想来使自己内心好受一些。 李媛大学毕业后就随着他们家去了四川,她哥哥的朋友在四川包了一个工程,想让她哥哥过去帮忙,她哥哥就把他们一家人都带去四川了。 汪晓玥不想和李媛再继续讨论她的那些不开心的经历了,于是就把话题转移到李媛身上。 “你在四川过得怎么样啊?”汪晓玥好奇地问道。 “还行吧。”李媛含糊地回答。 “那你在那儿做什么工作呢?”汪晓玥继续问道。 “我在那个公司里当会计。”李媛回答。 那个公司当然也就是那个工程了。 听见李媛在那个工程里当会计,汪晓玥内心中立刻产生出一种复杂的感情,既像是羡慕,又像是嫉妒。 李媛都不用费尽心思地去找工作,一毕业就有这么好的工作在等着她。 再想想自己,非但自己没能力,自己的家里连一点儿忙都帮不上。 “唉,如果让我去当会计,我一定也能胜任的。”汪晓玥默默地在心里计算着。 她突然想起来李媛大四下学期在一家培训机构当老师,听说一个月能拿三千多块钱呢。 汪晓玥觉得自己的英语也还可以,就想问问李媛在培训机构当老师的情况。 “你之前不是在一家培训机构当过老师吗?你觉得这个工作怎么样?”汪晓玥急切地问。 “对啊,那个工作还可以吧,你问这干什么?”李媛问道。 “我不想在这儿当房产中介了,我想试试看当老师。”汪晓玥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可以去啊,那个培训机构就在咱们县,叫大山英语。”李媛热情地给汪晓玥介绍。 汪晓玥一一在大脑里记下了。 她们又接着谈论了几分钟,汪晓玥觉得时间不短了,再聊下去她的同事们该有意见了,所以就结束了对话。 汪晓玥一挂了电话就急匆匆地向那家饭店走去。 由于刚刚才和最好的朋友讲完电话,汪晓玥心里还是温暖的,也产生了一点勇气,所以并不像刚才那般的痛苦熬煎。 她依靠着心里那点儿勇气走进饭店,径直走向公司同事所在的那张餐桌,直接在一个空凳子上坐下。在这个过程中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因为她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还好公司的同事都不是那种热衷于嬉笑挖苦别人的人,他们都是很善解人意,很厚道的人。 这让汪晓玥觉得自己在这家公司里还拥有一点生存空间。 桌子周围已经坐着七个人,有两个女同事还在外面带客户看房。菜已经上来五六个了,店长说不等她们了,让大家先吃。 于是,大家就很听话地拿起筷子夹菜。 正吃着呢,汪晓玥忽然看见饭桌旁边出现一个人,就是白天和她一起见客户的那个男生。 店长看见他来了,立刻跟他打招呼:“你来了。”一副很熟悉的样子。 其他的人依旧继续着各自的活动,吃饭的继续吃着饭,说话的继续说着话。 那个男生只是用喉咙轻轻地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就坐了下来,拿起一双筷子开始夹菜。 由于现在是下班时间,他接到聚餐通知的时候是在家里,所以来的时候没有穿工装。 上面穿一件旧的紫色T恤,洗得已经发白了,下面穿一条牛仔裤,脚下穿一双运动鞋。 因为他实在是太瘦了,他身上的那件短袖完全就是挂在身上,根本就撑不起来,所以那件短袖由于没有任何阻挡,一直垂到臀部下方,看起来很长,以至于在视觉上显得他这个人更瘦了,更高了。 席上有几个员工唱主角,一直在说着话,汪晓玥只是一声不响地夹菜、吃菜,听他们讲话。 听着听着汪晓玥就发现原来这家分店的新员工不止她一个人,正在说着话的那四个男生也是新员工,只不过比她早来几天而已。 这下汪晓玥总算知道店长为啥请客吃饭了,原来他说的那句“欢迎新员工”是真的,只不过新员工不光指的是她自己,还包括其他人。 汪晓玥计算着,现在店里一共有十个员工,如果去掉新员工的话,就只有五个人,实在少得可怜。 现在一下子就来了五个新员工,使公司原本凄凉的情形突然变得欣欣向荣起来,作为店长该有多么高兴啊,所有才会有今天的请客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