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命运枷锁

    谁在主宰这一切？

    萧毅如被当头淋了一桶冷水，怒目大张，狠盯着地牢出口，眼神中却空无一物，心绪飞远！

    思维的牢笼一旦开启，以前想不到的或者没有想明白的事情，此刻如一本打开的书，随着册页翻转，一一呈现在眼前。

    逍遥诀无疑是上乘功法，却是绝对禁忌。

    一旦有谁练习此功，身上便有了标签，将成为某些人的围猎目标。

    就像白面道人等人，他们明明知晓自身所习功法不如逍遥诀，却从未动过半点指染此功法的心思。

    他们知道些什么？又隐藏了什么？

    十多年前，白面道人本可不会吹灰之力将萧毅击杀当场，可他们为了领赏，硬是留下了他的性命，不是他们心慈手软，而是为了获得长久的收益。

    收益与鱼泉剑息息相关，此剑是他们用以领赏的凭证。

    萧毅铸剑完毕，死期便至。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一旦萧毅突破启蒙境达到灵台境，白面道人等三人将不再是他的敌手。他们就像是三条寄生虫，以修炼逍遥诀的术士为宿主，在恰当的时间靠吸干宿主的最后一滴血而获取最大回报。

    萧毅若想为自己争取一条生路，除非天可怜见，白面道人等人在这一年里获得突破，达到灵台境，这样的话萧毅或许将失去利用价值。还有一个可能，萧毅自己在这一年中升级至灵台境，才可无惧死亡威胁。

    当然，这样的愿景也只能想想而已，做不得数。

    好像自己的人生即将划上句号，只能在白面道人设定的时间里短暂存在，即和师尊一般灰飞烟灭。

    是谁给自己的命运套上了枷锁？

    萧毅不知道，但一个巨大的信念在心中升起，即无论前方是什么，都要义无反顾走下去，为了自己，也为了师尊，以及自己所关心的人。

    萧毅主意已定，内心反倒安宁了，蓦然听到低微的饮泣声，不由问道：“你哭什么？”

    是李兰儿在垂泪，她大概是真的伤心，梨花带雨的。

    “恩将仇报……你恩将仇报，如果不是我把你关在这里，你这天杀的肯定被那三个杀坯收了魂……”李兰儿咬牙切齿的说道，她已经从功法被废中缓了过来，身体机能趋于恢复。

    女人啊，总是善于强词夺理。

    萧毅能死里逃生，不过是机缘巧合而已，她何来的恩？

    萧毅淡然道：“你如果心存怨恨，何不用法器给自己报仇？”

    “哼，我现在废人一个，哪有本事杀你？”李兰儿将原本握于掌中的短刃抛了出去，语音一时转得婉转且凄切，“哥哥，我当年确实欺骗了你，但梵天可鉴，我实无加害哥哥之心，不过是以哥哥天选之子的名头赚点利益而已……”

    萧毅冷笑，回身一把抓住李兰儿脖颈，将她横托在自己身前，切齿道：“任尔巧舌如簧，今日也难逃一死！”

    李兰儿面色煞白，仍强颜欢笑，很有分寸的没有拼力挣扎，只是将双手轻轻搭在萧毅手腕处，同时说道：“哥哥莫要忘了，三年中我就没进过地牢，如果哥哥受了委屈，都是那个贱妇私下所为，我委实不知啊。”

    无论萧毅对李兰儿的说辞是否听入了耳，有一点她做到了，成功引起了他对丑妇的仇恨。

    丑妇已死，萧毅内心积恨无法消除，顿时想到丑妇所在部落的相关传闻，既然如此，此仇以其它方式偿还亦未尝不可。

    不过，想让萧毅如此轻易放过李兰儿他内心实难做到，无论她如何表现，在他看来都似在表演。

    李兰儿确实在表演，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萧毅只需稍动杀念，她便香消玉殒。

    人在祈求活命时谈不上尊严，无论过去多么风光，穷途末路时都不得不放下身段，委曲求全。

    李兰儿见萧毅杀己之心未去，略一思量，心中主意已定，忽轻启朱唇媚声道：“我知道，仅凭几句轻飘飘的言语就想让哥哥解恨是做不到的，要不……”

    “你知晓就好！”萧毅冷笑。

    李兰儿不以为忤，反而以水汪汪的媚眼儿瞅着萧毅长满络腮胡的脸庞，就跟看新郎官一般，渐渐地，她脸颊升起一抹潮红，细声细语道：“哥哥若不嫌弃，我委身于哥哥亦无妨，为奴为婢，心无所怨，只愿哥哥念我一弱女子，心疼一二………”

    萧毅愕然，他万不料此女说出这番话来，这阵势以他孤僻的性格又何曾见过，竟无言以对。

    李兰儿却一不做二不休握住萧毅右手，将他宽厚的手掌放在自己前！

    萧毅就像被毛虫哲了手，整个人一弹而起，瞬间后退了五步。

    李兰儿媚眼如丝瞧着略显无措的萧毅，她知道自己的小命应该是保住了，但为了保险起见，她还需给这份保险封上钢印，以免变生肘腋。

    但见她嘟着嘴，轻挽起袖，露出大半截白晃晃的细腻手臂来，手臂之上有一个红豆大小的守宫痣。

    “哥哥你看，我虽沉于风尘，但一直洁身自好……”

    “够了！不想死，就少来这套！”萧毅出言喝止。

    “多谢哥哥手下留情。”李兰儿等的就是对方这句话，赶紧道谢，一时笑容如春光明媚。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是人都会有弱点，萧毅固然在地牢中吃了太多的苦，可若让他对现下的李兰儿痛下杀手又违背他一贯的行事原则，不过她功法已废，就算是只老麻雀也玩不出花样来，要惩治她也并不急于一时，暂留其一命又如何？

    “留不留情的不好说，你且将这些人的储物袋、法器一并捡来！”萧毅道，“从今往后，我是主，你是奴，你可愿意？”

    “我说不愿意你肯么？”李兰儿跺脚，气鼓鼓亮着嗓门喊道，“主人！”

    李兰儿只将地牢中哥登等人尸体上的储物袋捡起拿给了萧毅，那些散落的法器都比较重，她功法被废，手臂无力，却是难以做到。

    萧毅也不责备，以神识探查这十多个储物袋中，却只找到二十个左右拇指大小的低阶灵石。

    他一手握住五颗灵石在掌中，盘膝而坐，其头顶立即冒出腾腾热气，萎靡之情状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恢复，头发有了光泽，面部趋白且有了血色。

    李兰儿没有趁机逃逸，在一旁定定望着萧毅，内心惊叹于他所习功法之精妙，自己原来所学和其一比，乃云泥之别。

    一盏茶的工夫，萧毅运功完毕，霍然站起，顿时虎虎生威。

    也就在这时，李兰儿眼前一花，只觉被一座山一般的身躯揽住了，正要惊呼出声，却已经出现在一片到处是残垣断壁的开阔地上。

    夜风吹拂，天凉好个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