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超神经感应
莫离醒来了。 离开手术台的几个小时后，他的病房里挤满了人，不仅有他的爷爷奶奶以及其他亲属，还有医生陈婧带领的一行人。 刚刚苏醒不久的莫离其实脑袋还是有些发懵，感觉自己远离现实生活很久了，如同遁入深山苦修的老僧对重返红尘满是陌生，莫离当然没有这种经历，但他总觉得自己脑袋像搅乱的浆糊一般混沌。 看着一脸关切的爷爷奶奶，莫离脸上勾起一个僵硬的微笑，这怪模怪样的笑容与眼神中的生疏反而让两位老人更加揪心，担忧地望向莫离的主治医师陈婧。 “别担心，长时间处于昏迷状态的病人苏醒后，往往会对身边的人、事、物产生疏离感，这是因为他自己的精神世界无法感知外界信息，短时间内就可以自我缓解，包括无法完全控制身体的现象也是正常的。” 陈婧一边耐心地给他们解释，另一边也在仔细地观察着莫离。 作为实际意义上，历史上年纪最小的神经创伤症患者，而且是接受脑域神经激活治疗成功的第一例病人，这不仅对陈婧有着重大的意义，甚至对整个医学界都是一次巨大的成功，陈婧身后的一群医生都是闻讯赶来见证“奇迹”的，或者说是看热闹的也没差…… 简单的身体检查后，确认莫离的身体机能毫无问题，陈婧以及身后的一群医生才放下心来，医疗史上手术成功但术后立即产生严重免疫排斥反应的病例不在少数，术后几小时正是危险高发的“魔鬼时刻”！ 虽说之后还是要严密监护，但发生不测的概率会小的多。 这时，一名护士过来例行换药，要将手里两瓶营养液加入到莫离床头的输液箱中，结果在cao作时手一滑，药瓶从手中掉落下来，小护士只来得及“啊”的惊叫一声。 就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一只手稳稳接住掉落半空的药瓶，缓缓递给余惊未消的护士，小护士瞪大双眼，想说些什么，但看着其他医生领导都注视着自己，最后也只是慌张地道谢了一声便推车离开了。 “看来恢复的不错啊。” “你看，比正常人反应都快，手术非常成功！” 多位医生专家纷纷点评道，莫离的亲属们听到也十分开心，只有陈婧眉头微皱，望着莫离略微僵硬地收回手臂，若有所思。 经过这一段小插曲，陈婧带人离开病房留给莫离与他的家人互相交流的空间。 简单的问候和寒暄后，其他亲属也告辞离去，病房里只剩莫离跟他的爷爷奶奶。 “小离，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莫离爷爷已经不知道问了第几遍。 “我感觉很好，爷爷。”莫离不厌其烦的回答着，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已经可以自然地微笑了。 “小离你一直昏迷，可让奶奶担心死了！”奶奶疼爱地摩挲着他被剃光头发的脑瓜，抹着眼泪说道。 “好了好了，小离已经清醒了，好事情！你总哭什么。”爷爷嘴上这么说着，却还是拿出手帕轻轻地帮奶奶拭去眼角的泪水。 莫离看着这一幕内心只感觉阵阵温馨，但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顿时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看见刚刚经历危险醒来的孙子又陷入悲伤，两位老人也沉默起来。 橘色的夕阳余晖照射进病房，披在莫离的身上，但他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光给予的温暖，心里的难过却因为逐渐拉长的阴影变得更加深邃。 “你爸爸来过通讯了！” 爷爷用普通的语气诉说着一件好似平常的事，但他注意到，莫离失去神采的眼睛渐渐出现希望的光芒。 “小离，好好养病，等你出院后有些事情我替你爸爸转达给你。” “为什么不现在告诉我？为什么！”莫离突然激动起来，在病床上挣扎着，神情有些癫狂，“爸爸说了什么？他找到meimei了是吗？他也找到了mama，对不对！” “莫离！” 老人前所未有过的呵斥了他，表情无比严肃凝重，一字一句缓缓说道，“你是怎样答应过你mama的，要做一个男子汉。” “不要像孩子一样哭闹，要成为一个男人！” 莫离粗重的呼吸渐渐平息了下来，背部重新靠在床头，脸望向窗外的落日，面色平静。 “mama真的不在了，是吗？” 没有人回答他，病房里只听到奶奶轻声哭泣的声音。 莫离平静的脸上在无声之间出现两道晶莹的泪痕，在还未落下的夕阳下闪烁着光芒，诉说着悲伤。 …… 莫离的爷爷奶奶在莫离的极力劝说下，最后终于同意不随床陪护，他们走后，陈婧走进莫离的病房。 “谢谢你帮我劝他们。”莫离对陈婧感谢道。 “只是感谢这个吗？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诶。”陈婧忽然心生趣味，调笑了他一句。 “啊……十分感谢您救我一命！”莫离小脸严肃地朝陈婧说道。 “扑哧！算了，逗你的，小小年纪老气横秋……” “刚才没什么，毕竟他们年纪太大，不适合做这种陪护工作，另外我也对自己医院的护理部门有自信。”陈婧笑着回道。 莫离听后淡淡的笑了笑，心情显然不错。 “哎，接着！” 陈婧话音传来，莫离刚一转头，就看到两只橘子便以两条不同的抛物线从莫离头顶落下。 只见莫离瞳孔微缩，抬起右手条件反射一样，一把将两只橘子捞在手里。 “哦吼！果然是这样。”始作俑者陈婧欢呼了一声。 “你在干什么？”莫离有些不解地问道。 “你还不懂吗？” 陈婧歪着头，神情狡黠的看着他，“再来！” 说着，又是3道抛物线甩了过来，莫离皱着眉头，两只手再次一抄，三个橘子瞬间被接在手里。 “你在耍我玩嘛？”莫离有些生气了。 “这次是5个。” 话音刚落，大小不一的5个水果先后被抛了过来，莫离再次接住，脸上有些怒气的望着对方。 “你自己看看吧。”陈婧也不解释，只是指着莫离的手，让他自己看。 一脸疑惑地莫离随即看了看自己手中的2个橘子、1个苹果和1只香蕉，以及左手小指与无名指夹着的一颗菠萝，只看他神色一怔，更为困惑的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 莫离抬头望向陈婧，这种反应能力超乎寻常，他能确定的是自己之前肯定做不到这种事情，而显然眼前这个美女医生早就发现了自己的异常，通过刚刚几个简单的测试不仅是再次确认，也让自己了解了这一事实。 陈婧哼着歌从他手中接过水果，转身放好后才不急不缓地开口道。 “这叫，超神经感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