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嘴牛逼的人

    杰克被带到另外一个房间，他坐在一把椅子上，而吕橙和唐晨坐在他的对面，他们面前还有一张桌子。

    “这挺像治安署的询问室的。”朱藻看着眼前房间的布局和一旁的江澄说道，他和江澄两人没进入房间，而是站在房间外面，隔着墙上的一处单向玻璃，通过房间的扩音设备，了解吕橙和江澄问话情况。

    “这就是我和唐晨按照治安署询问室的布局设计的。”江澄回道。“你对治安署的询问室有了解？”

    朱藻低着头，“治安署也点外卖。”

    “哦”江澄不置可否。

    房间里，唐晨和吕橙对着杰克一言不发，但是杰克知道两个人的心情都不是很好，因为吕橙脸上明显带着怒气，小拳头握的紧紧的，好像随时都会冲过来打他。

    唐晨的脸色也异常的难看，他正在看手中的一份文件，抓着纸张的手指将纸张捏的都有些变形，这对一个半神级的强者来说，肯定有难以抑制的强烈情感正在撞击着他的内心。

    良久之后，唐晨放下纸张，右手扶额，食指和中指不断按压自己鼻梁和眼睛交界的地方。

    “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审问你的必要，黑杰克。”唐晨用一种很嘶哑的声音开口道，“我应该直接把你交给治安署，让治安署给你定罪，你犯下的罪行足够你枪毙一百次了。但是我又想现在亲手把你的脑袋从你的脖子上拧下来，但哪怕是这样，也难消我看到你犯下的罪行后现在的愤怒。你的罪行，不是人神共愤，不是罄竹难书，而是我看到最后居然觉得很荒谬，这难道真是一个人可以做出的事吗？”

    “我见过不少穷凶极恶之徒，他们其中不乏有些就是喜欢为恶作恶，以此为乐，以此作为自己活在这个世上的唯一动力的人，他们享受作恶，仿佛他们就是恶的化身，但是像你这样纯粹的恶，不顾一切作恶的人，我是真的没见过，你今天真是让我看眼了，大开眼界。”

    “仿佛恶对你来说就是空气，你行走在这个世界上就是恶，你作恶就是像我们呼吸一样。我真的无法想象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你就像一个行走的感染源，走到哪都要做几件恶心之极的事情，仿佛只有这样，你才能活下去，你才能证明你自己来过。”

    “你曾经因为原来同学在上学的时候和你吵过架，后来你便割掉了他的舌头，然后还给他按上了一条猪舌头，让他这辈子都没办法说话也没办法合拢嘴，舌头永远在露在外面。”

    “你曾经因为有同学和你喜欢的女生在一起，后来在他和那个女生的新婚之夜，把他阉了，然后当着他的面，凌辱了新娘，你后来甚至还牵来了一条狗。”

    “你曾经因为自己的爷爷不给自己零花钱，后来把自己爷爷关在房间里，然后在房间里摆满了纸钞，将他活活饿死。”

    “你曾经被人追杀，身受重伤，跑到一处南洲部落中，一个小部落的人救了你，你伤好之后却将小部落里的男人全部杀死，女人卖到了黑市上。”

    “你曾经无缘无故在一个村庄大肆杀戮，将杀死的所有人的人头割下来，堆成京观，然后将他们的尸首挂在树上，引得乌鸦飞来，将他们的尸体啃食的支离破碎。仅仅是，嘿，资料上说原因不详。可能就是你当时想这么做，觉得这么做你开心？”

    “嘿，黑杰克，你真的做到了无差别对待，无论对你好还是不好，无论和你有没有关系，你都用最残酷的手段来折磨你遇到一切人和物，你似乎就是抱着毁掉这个世界的目的诞生的。”

    “而你之所以能逃脱追捕这么久，除了你自己本身实力高强之外，主要是因为你有后台，他每次都给你通风报信，庇护着你。”

    “这点也是报告中的？”杰克有些愕然。

    “当然不是，这点是我编的。”唐晨面无表情冷冷的说。

    “。。。”杰克顿时闭上了嘴。

    “所以我才会迟疑要不要把你交给治安署，交给治安署，我是不是就是放虎归山，你要是以后再为祸人间，我唐晨就是最大的帮凶，我会后悔的。”唐晨继续道。

    “对，不能放过他！”吕橙在旁边早已听不下去，拍案而起，“放过他，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正义！那些死在他手上的亡魂，晚上一定回来找我的，怪我们为什么要放过这样一个大恶人！”

    朱藻在外面听得也是一阵愕然，他虽然一见到杰克就感受他身上的恶意，但是他没想到一个人可以把坏事，把恶做到这种地步，简直到了人神共愤，天理难容的地步，这样的人怎么会活在世上？难道老天爷瞎了眼吗？

    “他怎么活这么久的？老天爷真的没长眼吗？为什么不一个雷劈死他？”朱藻喃喃自语。

    “他能活这么久，一方面是因为他实力够强，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实力够强，有人需要他的实力去做一些自己不方便做的事情。老天爷有没有，长没长眼我不知道，但是老爷们肯定是有的，并且眼睛雪亮的找了这么一副脏手套。”江澄冷冷的在一旁解释道。

    “那，那，你们要把他交给治安署吗？”朱藻问道。

    “要交给治安署早就交了，”江澄道，“现在之所以和他说这么多，就是为了把他身后的人给挖出来，这样才能斩断真正的祸根。”

    “我开始以为你们仅仅是因为我的事情。”

    “开始是因为你的事情，可是后来发现他居然是这种早该死去的人，我们岂能坐视不管？”

    “那他会说吗？”

    “哼，”江澄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你知道我师父为什么在这个宾馆中的设置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变成普通人的领域吗？”

    “为什么？”

    “因为我师父要让我们时刻记住作为一个普通人的感觉，他说掌握超能力太久，就很容易把自己当成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人。觉得自己是特殊的，特别的，是高高在上，是要凌驾在所有人之前的人上人。就会很容易漠视其他人的存在，迷失在力量和自己日益膨胀扭曲的心里。这种人最后无一不成为了恶人和暴徒。”

    “越是拥有强大的力量，越是要时刻提醒明白自己其实也是普通人，不过机缘巧合拥有了本不属于自己的力量。而即使是拥有了这些力量的我们，在真正的高人面前，我们也和那些普通人一样，并没有什么区别。我们还要时刻警醒自己不要过分迷信和依赖这些原本不属于我们人类的力量，我们甚至该用一种警惕的心理来对待这种力量。因为我们之所有拥有这些力量是因为我们在苦难中要靠它们来奋勇反抗，这是我们勇气和智慧的结果，它不是也不该成为我们恃之作恶和破坏的源泉。”

    “而过分依赖和迷信这种力量的人，内心往往脆弱不堪，他们外表的邪恶只是他们掩饰自己内心卑劣和胆怯的保护色，一旦将超能力从他们这种人身上剥离，他们会比普通人更胆小，更缺乏反抗的勇气。他们的恶，只是借助这些超能力掩盖自己无能的表现和反应。”

    “他们就是天生的卑劣者，下水道里永远见不得光的老鼠！他们的所作所为就是因为自己的胆小和卑劣，在他们拥有了其他人不曾拥有的力量后，自卑的想要证明那些伤害过自己的人，自己现在反过来主宰他们了。而伤害那些对于他们没有任何交集的普通人，拥有超能力的他们就是神，他们对普通人的伤害，是作为神的他们在对普通人进行降罚！他们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一只想把整个世界都拉进下水道里的老鼠的价值！”

    江澄一口气毫无停顿，毫无停歇的说完，白皙的脸颊甚至都说的有些泛红。朱藻听得目瞪口呆。

    “所以我们面对这种人的时候应该怎么办那，把他们交给治安署，好让他们幕后的保护伞有保下他们让他们继续逍遥法外，继续作恶的机会吗？还是有杀人灭口，继续找另外一只黑手套干那些肮脏事的机会？难道作恶的是仅仅是作为凶器的超能力者？难道那些利用他们，给他们提供保护的幕后黑手，手上就没有沾上鲜血吗？”

    “审判他们的该是法官，要原谅他们的人已经死去，与我们何干？我们要做的就是在哪里抓到就在哪里对他们明正典刑，不要给他们任何逃走继续为祸世间的机会！其他的事，与我们何干！他们作恶的时候都没有那么多顾忌，难道我们替天行道的时候反而要畏首畏尾吗？那这些恶徒因为我们的顾及逃脱掉继续为恶，我们难道不就成了帮凶了吗！”

    “你这话真不像一个官方人说的话。”听到江澄这么说，朱藻沉默半晌道。

    “我当初确实更想加入侠隐，我觉侠隐的观念更符合我内心的想法，只是师父让我和唐晨加入官方。”江澄看着杰克，眼睛里有股火焰越烧越旺，“刚才那番话也不是我说的，是冯客第一次遇到我跟唐晨时说的。那时，我们和冯客一起在抓一个罪犯，抓到后我和唐晨准备把人带回治安署复命，而冯客二话不说直接在我们两个面前把那个家伙干掉了，干掉之后冯客说这个人后面有人，送到治安署就是放虎归山。于是便有了上面那两段话。虽然这两段话不符合程序正义，但是我和唐晨听完后是真心觉得冯客说的是真的牛逼。有些人牛逼是牛逼在本事上，冯客是全牛逼在嘴上了。”

    江澄呼出一口气，眼睛微眯，“就牛逼那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