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劫起,万灵灭
“咚!!!”大钟发出巨大的声响,震得平一双耳嗡嗡作响,脑子有些眩晕,谨记着刘司说的两声为一个节奏,平一抓着铁索的双手,身体向右倾斜,顺着巨木弹起的方向用力扬起,随后重重落下,“咚!!!”第二声钟响,与第一声间歇不到一个呼吸。 平一抓起第二次弹起的巨木,两个呼吸后,巨木又重重落下,再弹起,再落下!第二个节奏的两声钟响轰然传出,平一抓着巨木,耳膜发疼,两眼发晕,两个呼吸之间竭力的稳住身形,随后再次控制着巨木撞向大钟… “咚~咚、咚~咚、咚~咚…” 楼下的刘司听着富有节奏的钟声,心里笑到:这平家的小子不错,事后可推荐去跟着队长学武,将来加入城卫队,未来说不定能进城主内卫,学那修炼之法… 平一紧闭着双眼,眼前似有金星闪现。背靠着墙壁,大声的喘息,双手不停的轻拍着双耳,缓解耳内嗡嗡作响的声音。约莫着有半柱香的时间,平一才缓过神来,扶着墙缓缓下了城门楼。 看了眼城门下面,刘司身形沉重,面朝城外,双手扶着长枪扎在地上,似乎城外有看不见的大敌。 锵锵锵,身后传来重甲兵行走的声音,平一回头,看见张伞跟着一个白袍甲士朝着城门而来。 平一挪身到了城门边上,让开了道路。 城门下的刘司转过身来,走到白袍甲士面前,双拳抱在胸前,身体略微前倾道:“报告队长,城外恐有大变故”。 白袍甲士皱着眉,听着刘司讲完刚刚的事情,又想起张伞的报告以及路上听见的三次二响的警钟,心里肃然,没有过多的讲话,迈步向城门外走去,显然是要以身试法,亲自体会一下刘司的遭遇。 白袍甲士走到城门口,只见其抬起右手,手上有一层青光浮现,而后将右手伸出城外。刘司屏着呼吸,看着那层青光,那是城主内卫特有的修炼之法,眼里流露着羡慕和敬畏。 白袍甲士缓缓的收回右手,低下头,有所沉思,他刚刚伸手,用灵气护体,并没有感觉到刘司所说的情况,但刘司这人素来沉稳,断不会拿此事儿戏,何况还敲了三级警钟。 白袍甲士顿了顿,再度伸出右手,此次却没有用灵气护体,伸出去的右手停留了三个呼吸,突然迅速收回,转过身来,可以看到他脸上的骇然。 不待刘司询问,只见白袍甲士一个纵身,跳上了三丈高的城门楼,右手青光浮现,对着大钟就是一掌,平一下意识的捂住耳朵,却见大钟一动不动,心中疑惑,忽然看到自大钟顶部浮现出一道粗壮的金光,冲天而起,随后其余三个城门依次有金光出现,四道金光在光城顶部汇聚,而后洒下一圈光幕,自上而下将光城笼罩,随后渐渐隐去。 看到阵法开启,白袍甲士似乎松了口气。做完这些,白袍甲士回头看向刘司和张伞吩咐道:“城外若有人回来,执此令牌可令其入城,城外已然是凶险之地,有未知凶恶在吸取生机,非必要不要出城,我要去城主府向城主禀告此事!”随后又看向来时的重甲兵,说道“你等在此配合刘司张伞守着东门,无法验明身份者不得进入,以刘司为主!” “是!”这队重甲兵随后分立城门两边,肃然而立。 白袍甲士起身奔向城主府,临走时一块泛着青光的令牌飞向了刘司。 刘司接过令牌,看了看边上满脸焦急的平一招呼道:“平家的那小子,过来。” 平一走了过来,眼里透露着局促和不安:“刘哥,我父亲母亲还在城外没有回来,听队长说城外有险恶,我想去救我的父亲母亲,请刘哥帮帮我!”说着抱拳向刘司一拜。 刘司抬起手,拍了拍平一的肩膀叹了口气,说道:“平家小子,你可知道生机是什么”,看着一知半解的平一,刘司继续道:“生机是人活着的根本,是生存的机会,是身体的精气神,是rou体是灵魂,但凡是有生命力的东西,失去生机就等于死亡。” “如今城外有险恶在吸取生机,若非大钟守护,城内恐怕也已遭殃。此事已非我等能及,我知道你忧心父母的安危,但是如今最好呆在城内。” 平一闻言心里发苦,念及父母安危,心里愈发焦躁,正要向刘司借一匹马去城外接父亲母亲,却见城主府方向有十多道乏着青光的身影冲天而起,随后向东方疾驰而去。 刘司收回目光,看向张伞说道:“我去城外接平一的父亲母亲,这令牌你拿着,守好城门。”说完,刘司去城门旁的马厮牵了一匹马出来。 张伞接过令牌,对着刘司说道:“红叶茶铺那边的商队透露的消息是,他们路过墓林的时候并未有遇到袭击,只是云团笼罩的范围内,感觉身体虚弱,他们认为是墓林阴气太重的原因,如今看来那边是处在此事的中心地带,光城附近应该只是余波,你万不可接近墓林。” 刘司沉吟道“平家家主以前对我有救命之恩,此番不得不去,不过平家受封的田地在东五六里处,离墓林还有一段距离,我习武多年,此去尽量快去快回,应该无事。” 刘司又看向平一:“平家小子,呆在城里,你父亲母亲交给我”说完不待平一回答,就策马出了城门,往东而去。 平一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来。站在刘司的位置守着城门,和张伞对向而立。 张伞看着平一,咧了咧嘴:“太平盛世当然是安居乐业,并不一定人人都要习武,从文经商皆可治国,这也是一种力量。” 平一点了点头,却是沉默着没有说话, 张伞从背后掏出一壶酒,张嘴喝了一口,随口呼出一口气,说道“爽”,然后将酒壶递出,在空中晃了晃。 平一看了看张伞,接过张伞抛过来酒壶,也是学着张嘴大喝了一口,却是被呛得眼泪汪汪,说道:“这酒真烈,喉咙跟火烧一样,哪里爽了。”然后将酒壶扔了回去。 张伞哈哈一笑,接过酒壶又是一大口,啧啧,年少不知酒滋味,空把茶水当做宝啊,啧啧。 平一努了努嘴,心却是静了下来。 日将落西山,天色慢慢变暗,城门外隐约看到一队人骑马疾驰,向着光城而来,平一双手紧握,目光盯着那队人马,希冀着能看到父亲母亲的脸庞。 张伞的目力显然比未习武的平一要高出不少,在看到那队人马时,便手持令牌上了城门楼,令牌贴着大钟,准备放人进来。 哒哒哒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平一看到了父亲母亲的脸庞,还有边上的刘司大哥。平一冲着城外扯着嗓子喊到:“父亲母亲,刘司大哥!” 楼上的张伞努了努嘴,这小子,总归还是十三岁不到的少年,那会拿着糕点来探消息的时候,可比这会从容多了。
进了城的平家人,谢过了刘司,便告辞回家。平一回到家之后,见父亲母亲暂时无恙,一番嘘寒问暖之后,便又裹了些糕点,偷偷的往东城门而去。 天色渐黑,街上的商铺门口挂起了灯笼,照亮着街道,也照亮着平一的心。 忽而东方的二十里处的云团旁,绽放出一团强烈的青光,这团青光尚未消散,又一团青光闪亮夜空,随后接连爆发出八九道青光,强烈的青光集中爆发,竟将云团撕裂,从中间一分为二,待青光消散,平一才听到传来的数十声沉闷的响声,想必是那青光爆发的声音。 当平一裹着糕点到了东城门,却见刘司张伞一个一个都脸色苍白。平一急忙跑到近前,询问发生了何事。 刘司声音颤抖:“刚刚那数十道青光爆发,是下午从城主府出来的那数十人,若我猜的不错,他们应该是爆发体内灵力,与云团中的东西同归于尽了” 平一沉默,不知如何言语。 抬头看了看渐渐漆黑的天空,忽然发现光城上空有一个青色的身影,弓着身躯,手里拖着一柄青色长枪,仰着头盯着天空深处,仿佛天空中有什么危险的东西。 刘司和张伞也看到了那青色的身影,张伞张了张嘴:那应该是城主大人。两人顺着城主的目光看去,凝聚目力,隐约看到天空中有一张云层形成的巨大脸庞,弯着嘴角,眼里透露着邪恶,在看到这张脸的时候,张伞和刘司身体皆是一震,眼角流出鲜血。 这时,那青色身影持枪的右手忽然一动,枪尖划破空气,指向天空中的巨脸,一条青色的巨龙由枪尖凝聚,咆哮着冲向天空,光城城主紧随其后,身上浮现出一尊巨大的青色虚影,虚影高的仿佛顶到了天穹,这虚影样貌和城主竟是一模一样。 剧烈的爆炸从天空深处传来,光城似乎都在颤抖,青色的光点散落而下,洒满了光城的每个角落,一张巨脸赫然降临,眼睛撇了撇四个大钟构成的阵法,四个大钟无声无息化作了粉末,强烈的威压让城内的人站立不稳匍匐在地。 平一弓着身子,嘴角流着鲜血,艰难转头,看到身旁的刘司和张伞,两人握着拳头,全身颤抖,蓦然,平一从两人眼里看到了决然,两人弹身而起,跳上城楼,然后大喝着举拳冲向巨脸。 那一队白袍甲士带来的重甲士兵,紧随其后,手里的长枪向天空射去。 平一抬头,看着天空,那邪恶的巨脸眼里透露着冷漠与邪恶,张开大嘴,散落的青光和冲向巨脸的张伞刘司,皆被其一口吞没。 平一身体颤抖,嘴角的鲜血顺着脖子流向肩膀和手臂,想要做点什么,却不知道能做什么,愤怒和不甘充斥着平一的脑海,平一掏出身上唯一能做武器的破烂瓦片,想狠狠地划烂这张巨脸。 然而,平一抬起的手臂尚未完全挥出,生机便悄然逝去,身体僵立在原地,身躯逐渐消瘦,直至只剩下一具骨架,汇聚成一缕缕绿色的气流,流向巨脸,被巨脸一一吞噬。 一瞬间,城中千万百姓化为枯骨,紫荆花凋零,被一阵风吹散在天地间。 巨脸咂了咂嘴,好似意犹未尽,渐渐消失在天空里。 夜色深沉,死寂的光城,唯有一个破烂的瓦片隐隐有光晕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