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都是笨蛋
麦林美佳的杀人阴谋，在警察仔细搜索过那辆公交车的停车地点周边后，完全暴露了。 公交车所停靠的路边，往前不远处有一条相当不起眼的岔路，因为周围遍生野草和灌木，甚至让人觉得不是车行道。 但事实上汽车是可以开过去的，而道路的尽头是一座废弃的小楼。 看上去以前是家小医院，但在成为废墟后，又被人精心地改造和装修过。 远山夜一听着现场警员在电话里向高木刑警的汇报，突然想起自己和明智初识的那个案子。 伊豆军舰岛上的废墟，也是被人改造成了杀人的牢笼。 只不过，这次事件中的小楼，并没有什么建筑方面的诡异设计，而是在好几处安放了小型炸弹和燃烧弹。 乍看起来就像是要让误入其中的人们全都殉葬似的。 不过，既然麦林美佳的目标是让自己女儿，也是车上乘客一员的菊川梢继承霜村志保的财产，就一定会让她安然无恙。 所以那些东西不过是烟雾弹罢了。 真正夺命的道具，在稍后也被警察找到了。 放在现场一个看似休息室里的泡面被检出了剧毒，而厕所里的一副装饰画框背后，也放置了密密麻麻的毒针。 想必是麦林美佳会以某些手法引导她的“目标”走向死路。 心里很清楚那些手法是什么，却不便说出来的远山夜一没有太困扰。 麦林美佳已经承认了预谋杀人，以她的精神状态，也不太可能翻供，再去和警察周旋了。 在她的计划中，车上的那些人应该都会进入小楼，也包括她自己。 所以她不会在意现场留有她的指纹或者其他痕迹。 在计划未曾实施的现在，一切都将成为给她定罪的证据。 后续的工作，就可以全盘交给警方了。 松了一口气，再四下环顾的时候，远山夜一却发现，之前还盯着麦林美佳的金田一不见了。 等到高木他们再对身为证人的乘客们作一次汇总的时候才发现，他正在护士站那里跟小护士有说有笑，甚至交换了电话号码。 结果被恼羞成怒的美雪揪着耳朵拖回病房。 因为催眠瓦斯的缘故，乘客们还需要在医院观察个一天，确定身体没有问题才能出院。 远山夜一则蹭到了警车，跟高木他们回警视厅。 本来想的是，做完补充的笔录就可以打车回不动山，但还没出办公室的门，就看到一个身影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高木警官，南条警官，”明美以敷衍的态度打着招呼，重点只在后一句话，“夜一他没事吧？” 远山夜一干咳了一声，有点无措地站在那里，接受明美盯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那个，我……”一旦和远山夜一对视，明美也变得慌张起来，语无伦次地解释道，“我忘了，你的钱包在我这里，你没有坐车的钱了……” “没、没关******夜一结结巴巴地回答，“我这不是……挺好……” “明美，我……对不起……” 本来还有些六神无主的明美突然就镇定下来，静静地微笑。 “笨蛋，”她说，打断了远山夜一莫名其妙的道歉，“你又淋雨了？” 虽然是问话，但她好像也不需要什么回答。 然后就伸手拉住了远山夜一的手。 “高木警官，南条警官，如果没有别的事，我们就先走了。” 在南条意味深长的目光下，远山夜一被她像带孩子一样拖出了办公室。 “年轻人啊！”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南条才带着笑感叹一声，“闹别扭都让人看得那么清楚。” 同样感受到狗粮味道的高木则嗤了一声。 “远山那家伙，平时看着还挺机灵的，怎么在对待女孩子上，跟块木头一样！” “恐怕要被吃得死死的啰！” …… 远山夜一晕陶陶的，一直被明美拉着坐上了公交车，又下车进了家门，还是有些懵懂。 沙发上的小哀和泰罗并排坐着，同时以审视的目光盯着他。 “所以，”她看着远山夜一，却对她jiejie说道，“你还是决定再给这个男人一次机会？” “我只是想听听他的解释。”明美的态度相当冷静，甚至还带着些笑容。 她招手示意远山夜一坐到沙发上，远山夜一便机械地走过去，有点紧张地正襟危坐。 旁边的小哀端详他一阵，忍不住嗤的一声冷笑。 “真是个笨蛋……” 话是这么说，但她一边嘀咕着，一边不顾泰罗的挣扎，强行把他抱走了。 只留下远山夜一和明美默默地对坐着。 “夜一……” “那个，明美……” 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又因为对方在说话，而同时中断了。 明美脸上的笑容更加蔓延得收不住了。 “那就先听我说吧。”她主动继续说下去。 “夜一，我觉得小哀说的有些道理，我这个人，一直在感情方面很不在行。” “之前被诸星利用，我还是一味欺骗自己，以为总有一天，我们能真正在一起。” “等到遇见了你，明知道你是个正直善良的人，我也不自觉地被你吸引……” “可我还是犹豫了很久，才决定跟你表白。” “也许给你带来了困扰吧……” “不，哪有！”远山夜一脱口说道，跟着就无奈地挠了挠头。 “明美，别骂了，你说的这些不都是我吗？” “要不是上一次，小哀跟安室和明智他们联手演那么一出，我恐怕一直都……” 他突然又说不下去了。 明美微微歪着头，带着疑问的目光望向他。 “所以，夜一，你只是单纯的没有谈过恋爱，所以觉得不自在，还是……有什么不好开口的事？” 被喜欢的女孩子这样望着，远山夜一突然有一种冲动，想把自己穿越的事，完成任务就要离开的事，还有，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想离开她的心情，都一古脑地说出来。 “明美，我……” 还没想好如何措辞，手机铃声猛地响了起来。 远山夜一像得救一般松了一口气，赶快接起了电话。 对面的明美则轻轻叹了一声，向后靠在沙发背上。 似乎在失落之余，也有些放松的神情。 “喂，柯南？对了，你那边怎么样，顺不顺利？……” 一提到别人的事，远山夜一登时来了精神，追问个不休。 但听柯南说了两句后，就把手机放在茶几上，打开了免提。 “明美就在这里，你说吧。” “哦哦……”电话那头的柯南，声音有些兴奋，又有些拘谨。 “远山，还有明美小姐，我……我已经对小兰说了……我的真实身份，我是工藤新一的事……” 本来还有些提不起劲来的明美，登时也目光发亮。 “这样啊！就是说，小兰的记忆也恢复了吗？” “是的。”柯南回答得很肯定，“我带她去了我们曾经约……去玩过的地方……” “你就直说约会过嘛！”远山夜一笑着调侃，“因为名侦探工藤在充满回忆的地方深情表白，所以小兰一下子恢复了？” 柯南在电话那头发出一阵干咳，随即，一个大嗓门响了起来。 “远山小子！我就知道是你出的馊主意！你跟这个工藤小子很早以前就勾结一气了是不是！” “呃……”远山夜一本能地离手机远了点，似乎小五郎的口水会通过话筒喷过来。 顿了一顿，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柯南就是工藤新一的事，连小五郎都知道了？ 那么…… “还有我。”就像是印证他的想法，电话那头换成了妃英理冷静的声音，“我也已经知道了。” “哦，呵呵……妃阿姨好！”远山夜一不尴不尬地打着招呼。 唔，所以……这是个全家局啊！ 看来是柯南，不，应该说工藤新一同学，在身份揭晓之后被老丈人一家盘了个底儿掉，然后被逼着打电话给共享秘密的狐朋狗友的。 然而妃英理的下一句话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远山先生，我们和安室先生在一起。” “也就是说，新一，还有你那边的明美小姐所面临的危险，我们也已经都知道了。” “我和小五郎，还有新一的父母，再加上你，我们将会共守这个秘密。” 这个发展，虽然远山夜一有所预料，但还是没想到，居然得到了公安方面的盖章许可。 当然，仔细想想，工藤优作夫妇就罢了，连阿笠博士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身份都知道了，反而瞒着身为柯南监护人的小五郎一家，未免太过分了。 “远山，”电话那头再次走马换将，变成了降谷警官熟悉的嗓音，“你这家伙的自作主张，也适可而止吧。” 某特务的语气不是很严厉，反而有些无可奈何的味道。 远山夜一因而笑起来。 “我知道了，以后都听降谷警官的安排。” “只有嘴上说得好听……”这句话里包含的抱怨，已经令人能立刻脑补出安室透那张黑脸上的表情了。 “总之这次就这样了，柯南，还有明美小姐和小哀，从今天起一定要加倍谨慎。” 为了证明这话不是无的放矢，他马上补充道：“酒厂有一位相当难缠的人物要过来，而且……” “她对宫野家的人很熟悉。” …… 因为安室透最后提到那位难缠人物时，用的代词是“她”，远山夜一很快猜到那是谁了。 在他的提醒下，明美和小哀也从不同的角度想起了那个人。 出于谨慎，他们着实苟了一阵，活动范围没有出过不动山市。 小哀仍旧每天去上学，那反而是她最好的伪装。 而远山夜一和明美则例行公事地去兼作咖啡厅的侦探社开张。 好在“黑猫侦探社”的名气，因为先后几个案子的关系，渐渐变成在富豪阶层的小圈子中流传，反而没那么容易接到委托了。 不指望委托费吃饭的远山夜一乐得清静，只和明美在专属于熟客的咖啡厅里跟人闲聊度日。 至于两人之间的关系，则出于某种无法宣之于口的默契，维持在了不再前进一步的暧昧状态。 小哀一度对他们这种状态嗤之以鼻。 “我jiejie是个笨女人，”她抱着泰罗，冲远山夜一翻着白眼说，“而你，连个笨女人都搞不定。” “彻头彻尾的大笨蛋！” “啊对对对，”远山夜一颇有诚意地点头答道，“我是笨蛋。” “顺便问一句，傀儡师先生最近有和你联系吗？” 小哀立刻把猫丢下，一溜烟地跑回自己房间写作业了。 直到远山夜一路过她门口，才听到她似乎嘀咕了一句：“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