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无功而返收桑榆

    “真正的骑士是无所畏惧的，会胆怯的骑士不配拥有骑士的称号！”吉哈达据理力争。

    戴威欧摇了摇头，不再说话。骑士也是人，是人就会有恐惧，但是吉哈达已经先入为主了，他也没有办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戴威欧不会想到，就是这个被他认定为是固执己见的人，时隔不久就用实际行动给他上了一课。

    由于“政见不合”，两人都不再说话。直到下潜到预定的深度，戴威欧才控制住避水罩，不再下潜。

    “差不多了，这个深度应该就是剑鱼生活的区域了，”戴威欧开口说道：“四处仔细找找，但是不要离我太远，一旦在这里迷失了，我们就很难再找到对方了。如果真的走散了，就上浮到水面，在岸边集合。”

    “好！”吉哈达点头答应。

    两人开始仔细查看起了四周。吉哈达更是睁大了眼睛，生怕漏掉了任何一处。在来的路上戴威欧就给他描述过剑鱼的样子，这种鱼外表看起来有点像深海中的带鱼，只是剑鱼更加的宽一些，而且更长，而且带鱼都是浑身亮银色，但是剑鱼却是铁褐色的。

    虽然知道剑鱼的大致样子，但是奈何四周根本连一个活物都没有，他们两个找了半天，除了他们自己，就没看到一个会活动的物体。

    吉哈达有些气馁，处在这样的环境当中，人极易产生负面情绪，有好几次他都生出了“还是算了吧”的念头，但是一想到桑丘死时的惨状，他便又打消了那个念头，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寻找剑鱼之上。

    就在吉哈达实在忍受不了想要放弃的时候，戴威欧忽然提醒他往左边看。吉哈达顺着戴威欧所指的方向看去，就见一条褐色的水蛇一般的鱼正在他们的左边不远处一扭一扭的往前游动。

    宽而扁的身子，从头至尾大约有一米二左右，黑褐色的鳞片，看上去如同铁铸的一般。

    “不会错了！”吉哈达内心一阵激动。这条鱼的长相和戴威欧之前跟他描述的几乎一模一样。这一定就是剑鱼！

    “跟上去！”戴威欧打了个手势，两个人悄悄的跟在了那条剑鱼后边，慢慢的靠近。

    “你绕到前面去，我从后边发起攻击。”等到两人靠的足够近了，戴威欧又小声的说道。

    吉哈达点点头，加快了速度从旁边绕了过去，悄悄的游到了剑鱼的前面。

    眼看着时机成熟，戴威欧冲着吉哈达打了个手势。吉哈达领会，直接抄起网兜，朝着剑鱼扑了过去。眼看着网兜就要套住剑鱼了，没想到那剑鱼却十分的灵活，修长的身子一扭，竟然掉了个头，直接朝着后方游去。

    “等的就是现在！”戴威欧看到剑鱼掉头，朝着他的方向游了过来，心中大喜，举起抄网朝着剑鱼盖了下去。

    两人虽然配合的很好，但是毕竟是在水中，人类的速度哪能和鱼类相比。眼看着就要捉到剑鱼了，在这间不容发之际，那条剑鱼竟然再次将身体一扭，又向着旁边游去。戴威欧的抄网只擦到了它的尾巴，根本没有将它罩进去。

    “嘁！”戴威欧啧了一下嘴，立刻喊道：“快堵住它！”

    吉哈达赶紧朝着剑鱼的方向游去，伸直了抄网想要堵住剑鱼的去路。然而剑鱼忽然加速扭动身子，瞬间又窜出去一米多远，吉哈达的抄网也落空了。

    “追！”吉哈达咬牙说道。

    “别追了！”戴威欧连忙阻止他“避水罩里的氧气不多了，再不上浮，恐怕就支撑不到我们回到水面了。”

    见吉哈达还是不甘心，戴威欧又说道：“还有机会，放心好了，一定能捉到一条剑鱼的！”

    吉哈达这才无奈的跟着戴威欧向着水面浮去。

    “呼……”

    到了水面，解除了避水罩，吉哈达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在水下的时候专注着找剑鱼，倒没什么感觉，到了水面，离开了避水罩才发现，刚才似乎有些缺氧了，那种憋闷感十分的强烈，大脑也有些晕眩，甚至手脚都有些发麻。要不是戴威欧及时让他上浮，恐怕他真的会因为缺氧而无法浮到水面。

    “休息一会儿吧，今天应该还有时间可以再下潜一次，”戴威欧说：“就算今天捉不到也没有关系，我们还有时间。”

    “嗯。”吉哈达心情不是很好，毕竟出师不利。他们光是下潜就用了将近两个小时，但是在水下搜寻剑鱼的时间却只有短短的半个小时左右，而且好不容易发现了一条剑鱼，还没捉到就不得不再次浮上水面。

    戴威欧却不管那么多，好像一点也不担心会捉不到似的，纵身跳到了一棵矮树上，变戏法一般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橘子，倚着树干剥了起来。

    吉哈达抬头看了一眼戴威欧，他剥的十分细致，不仅去了皮，连每一瓣橘子上的橘络也细心的一条一条剔除干净。

    “你为什么要做骑士呢？”戴威欧将一瓣橘子放进了自己的嘴巴，连眼皮都没抬。要不是这里只有两个人，吉哈达还真不知道他在跟谁说话。

    “这个世界太黑暗了，人们过的很辛苦，我的目的就是要将那些受苦受难的人从困苦之中解救出来……”吉哈达自豪的说。

    “骑士救不了平民！”戴威欧说：“即便能拯救一个两个，但是那么多人，你是救不过来的。”

    “就是因为抱有你这样的想法的人太多了，我们才会处在这样一个黑铁时代。”吉哈达梗着脖子说。

    “黑铁时代？”戴威欧抬了抬眼皮。

    这个比喻倒是没有错——如今这片大陆上，贵族掌控着几乎所有的土地和种植园，一般民众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拥有少量的土地，其他人只能靠给贵族做活维持生计，这就造就了大量的贫民，甚至有很多人为了生活铤而走险，干起了偷盗和抢劫的勾当。有些父母生了孩子之后无法养活，只能丢弃。可不就是神话故事中所说的黑铁时代么？

    “造就这个时代的根源在于贵族，而不是像我一样的人。”戴威欧再次垂下了眼皮“这片大陆的走向，从来都是由少数掌权者说了算的。像你这样的骑士能做的不过是扬汤止沸罢了。”

    吉哈达一下子被戴威欧的话堵住了，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决策都是少数贵族下的，平民只能跟随，如果贵族都已经开始腐朽了，那么平民也就只能跟着受苦，这就好像是一棵树，根已经坏了，树叶也只能跟着枯黄。

    憋了好半天，吉哈达才说道：“那也好过你作壁上观！”

    “其实我更喜欢称自己是独善其身。”戴威欧吃完最后一瓣橘子，跳了下来说：“走吧，这种事情思之无益，我们还是去干正事吧。”

    戴威欧一挥手，两人身上再次出现了避水罩，吉哈达也不再多说，跟着戴威欧跳下了井湖。但是两人这次的运气还不如上次的好，上次他们好歹还找到了一条剑鱼，虽然没有捉到。但是这次，他们在水下寻觅了半个小时，连一条剑鱼的影子都没有找到。

    不仅如此，临了的时候他们还差点被一条巨魔鱼给吃掉。就在他们的氧气快要耗尽的时候，吉哈达不经意的一转头，就见一个跟他体型大着差不多的一只眼睛赫然就在离他一米不到的地方盯着他。

    这么大的眼睛突然出现在面前，任谁都会被吓一跳，就算是无所畏惧的骑士大人也不例外。

    “啊！”吉哈达惊呼一声。但奇怪的是他的声音并没有传出来。

    原来戴威欧早就发现了那条巨魔鱼，但他还发现它正在睡觉，害怕吉哈达会吵醒这条巨物的戴威欧事先就改变了留在吉哈达嘴角上的传声符文，原本传声用的符文竟瞬间转换重组成了禁声符文。

    吉哈达不知道戴威欧的这些手段，虽然心里也奇怪自己为何发不出声音，但同时也在庆幸自己没有发出声音。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默契的给了对方一个禁声的手势，悄悄的向着水面凫去。期间，吉哈达还数次回头，就怕那个大家伙睡醒了发现他们。

    好在两人运气好，那条巨魔鱼自始至终都没有动一下。两人安全的到了水面。

    “回去吧，明天再来。”戴威欧喘了口气说。

    吉哈达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

    两人刚要上岸，戴威欧的眼睛忽然一亮“这是？”

    “这是什么？”吉哈达看着戴威欧捡起的一条怪鱼，一脸嫌弃的问。一条死鱼有什么好稀奇的？

    “运气！运气！”戴威欧连叫了两声运气，之后兴奋的说道：“没想到居然还能让我们遇到这样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