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游荡江湖
“龙飞哥哥，已经好了，你看怎么样？” 许龙飞走到了程平波和穆远江的身旁，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赞道：“嗯不错！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 能被心上人称赞，当然是件令人开心的事。 所以洛晓佳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许龙飞当然也笑了起来。 穆远江说道：“多谢洛姑娘。” 洛晓佳答道：“不用客气啦。” 穆远江摸了摸自己的脸，转向许龙飞说道：“许兄，既然已经易容完成，那我也要走了。” “回东海？”许龙飞问道。 穆远江点了点头，道：“说实话，听到了白护法的计划，我现在恨不得立即回到那里。出来的时日也很久了，颇为挂念家父。” “好，一路上注意安全。”许龙飞说道。 穆远江站起身来，拿起了自己的长鞭，道：“告辞。” 许龙飞点头道：“我劝你最好不要和公孙宛正面冲突，但我想公孙宛是聪明人，不会就这么简单地中了那女人的计策。” “但愿如此吧……” “告辞！” 穆远江便离开了这间小小的客栈。 许龙飞看了程平波一眼，问道：“程兄，你有何打算？” 程平波叹了口气，说道：“我想回家了，我现在实在没有闯荡江湖的本事。可……父亲交代的事我还没做。” 许龙飞说道：“不需要你去做，因为谷凌真人已经死了。” “死了？”程平波显然不大相信这件事。 “你回去只需告诉程家主此事，就说这是天龙寺忘尘大师说的。我想他一定会明白的。”许龙飞说道。 程平波答道：“好……” “勾魂老兄刚走，你在这里先住两天再回去吧。” 程平波点了点头，便离开了这间屋子。 许龙飞这时转向洛晓佳，发现她正在拿针线缝补着许龙飞那件已然有些破败不堪的长袍。 许龙飞问道：“你打算接下来……” 洛晓佳脸红道：“当然是……跟着你……” 许龙飞叹道：“其实……我真的很不希望你体会江湖里的风风雨雨。” 洛晓佳小声说道：“没办法，但……有你在嘛。” 许龙飞笑了笑，他越笑，洛晓佳的脸就越红。 洛晓佳悄声道：“你不要笑了嘛！你打算接下来该怎么做？” 许龙飞说道：“先去一趟杜老板家，不过今天天色已晚，明天咱们一早就去，然后我们再去另一个地方。” “另一个地方？是哪里？” “我没去过，不过我相信那个地方的风景一定不会差。”许龙飞自信道。 “嗯……” “好啦，别缝衣服啦，你刚痊愈，一定要好好休息。”说着许龙飞想拿走洛晓佳手中的针线和长袍。 洛晓佳却转过身去，说道：“不要嘛，我想把这件衣服缝好嘛。” “好啦，该睡觉了……” 杜老板住在了城北，他的豪宅并不算小，虽然算不上珠光宝气，也实在是一方富贾。 但今天这里的人却是衣着缟素，白衣如雪，显然是有人离世。 “杜叔，这是？”洛晓佳问道。 “洛姑娘，小女昨夜已然……”杜老板哀痛地说道。 “怎么会这样！？”洛晓佳惊道，“小佟昨天给杜姑娘喂的什么药？” “我们就是按照那张方子吃的药，可是到了夜里，小女忽然咯血不停，一口气没回来就……”这几句话说来容易，杜老板却早已心如刀绞，泣不成声。 洛晓佳问道：“老板，可否开棺让我看看杜姑娘的尸体？” 杜老板摇了摇头，道：“入土为安，小女已经连夜被埋了，我们又何必惊扰她……” “杜老板，让我看看吧，我觉得她不是正常的死于这些杂病，一定有人在药中动了手脚，你让我看一看，说不定会发现……” “不必了！”杜老板不耐烦道，“小女已然病逝，况且已经掩埋，老夫本来也没想过她能够安然康复，洛姑娘你又何必惊扰她呢？” “你！……”洛晓佳有些生气，“你知不知道医馆被烧了！？你知不知道小佟他已经……” 许龙飞拦住了洛晓佳，连忙说道：“佳佳佳佳，冷静一下。杜老板，既然此事谈不拢那咱们就此作罢，您先去忙吧。” “可是！……”洛晓佳有些不愿放弃。 “佳佳没事啦。” “好。”杜老板看了洛晓佳一眼，便离开了正厅。 洛晓佳愤懑地坐了下来，对许龙飞小声说道：“你干嘛拦着我……” 许龙飞站在洛晓佳身侧，饶有兴趣地抚了抚她的肩膀，心道洛晓佳实在是可爱，连生气起来都那么温声细语，不禁笑道：“佳佳乖啊，这里是杜老板的地盘，你在人家这怎么可以这么没礼貌呢？” “可是……” “我懂你的意思，但有些事，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说着，许龙飞搂住了洛晓佳的脖子，说道，“放心吧，没事的。” “好吧。”洛晓佳静静地感受着许龙飞的温度，似乎在这样的时刻，无论她的心情有多不好，也能让自己安静下来、冷静下来。 城北一行，二人一无所获，洛晓佳回到客栈不禁有些沮丧。 程平波看到洛晓佳嘟起嘴的样子也是不禁心生怜爱，走上前去，问道：“怎么了？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洛晓佳摇了摇头。 许龙飞说道：“没事的。” 洛晓佳转过身来，对许龙飞问道：“你不是说要带我去个风景很好的地方吗，咱们什么时候走啊。” 许龙飞叹道：“你想几时走，便几时走。” “哦~听我的？”洛晓佳说道。 “我可曾有不听你的时候？”许龙飞笑道。 “那我们现在就走！”洛晓佳兴奋道。 说着，洛晓佳便回屋收拾起东西来。 许龙飞苦笑，程平波则是心生怜爱的笑。 “许兄，这有三十两银子，拿去用吧。”程平波说道。 许龙飞看了一眼银子，笑道：“我就喜欢交你这样的朋友。” 程平波说道：“我就猜到你们要出远门，这钱交给你，一路之上你可别苦了她。” 许龙飞闻言笑着皱了皱眉，又点了点头，收下了银子。 三十两银子能买什么呢？ 至少可以购置这样一辆舒适的马车。 洛晓佳和许龙飞就坐在里面。 其实许龙飞并不喜欢乘坐马车，他喜欢骑马，他喜欢在马背上享受那种飞驰的感觉，看着疾风从自己的手边飞速掠过，随风而行。 马车却很安逸，能感受到的也只有安逸。 女孩子是需要安逸的，洛晓佳这样的大家闺秀更是如此，而且她根本不会骑马。 但许龙飞并不敢轻信那些车夫，一路之上，驾车的都是他，而且他无时无刻不在和洛晓佳聊着天，——他实在担心洛晓佳会忽然间失去了踪影。 和洛晓佳在一起，许龙飞从不缺少谈资。 这些天奇怪诡谲的经历，也实在够许龙飞跟洛晓佳谈上三天三夜的。 而且他也相信，洛晓佳虽然比他年轻，阅历也比他浅，但冰雪聪明的她很多事其实看得比许龙飞更为透彻。 “为什么那个慕容城主要把你们带到青松镇啊？” 这个疑问其实也已经扎根在许龙飞内心很久了，不过他实在找不到答案：“不知道，不过我想他的目的是让我知难而退吧。” “那那个老和尚又去了哪里呢？”洛晓佳的每句话都正好能问道许龙飞的疑窦之处。 所以许龙飞的回答也是吞吞吐吐的：“可能……他在云游四方吧。”其实他很明白，忘尘根本不是那种身如浮萍随风飘荡的人。 “还有，那个那个，什么木的，也很可疑啊！”洛晓佳说道。 许龙飞点了点头。 “他到底是谁呢？”洛晓佳问道。 许龙飞叹道：“我基本上已经猜出来了，但……” “嗯？” 许龙飞说道：“但我希望我的猜测是错的。” 洛晓佳问道：“哦？这是为什么呢？” 许龙飞叹道：“因为我不希望那个人是他……” 洛晓佳又思索了起来，问道：“还有那个冥教圣姑……”洛晓佳的声音已是越来越小。 许龙飞霍然说道：“她绝不是坏人！” 洛晓佳带着醋意说道：“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她！？” 许龙飞闻言，没来得及回答，就又被洛晓佳抢了先：“你犹豫了！你以前从来不这样的！你以前……你以前……” 许龙飞一言不发，女人在喝醋的时候，沉默是最好的回应。 “你以前从不会这样子做出判断的……” 许龙飞的喉头似乎被塞住了，他发现洛晓佳说的实在没错，——他和之前真的不一样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所以他只能继续沉默。 沉默当然不是承认，却是一种有效的逃避。 他在逃避什么？ 可能他自己都不清楚。 其实他很明白，他是问心无愧的。 但他只能继续沉默。 十九岁，爱幻想的年纪，你很难阻止这个年龄的少女去胡思乱想，——更何况，他们正处在一种令人畏惧的沉默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许龙飞才挑开车帘，却发现洛晓佳在里面已经嘟着小嘴，百无聊赖地躺着，闭目养神，但她的眼角有一抹不易被人发现的泪水。 许龙飞却发现了，他的语气也变得沉重起来：“我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