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云端医客
这是个美丽的夜晚，皎洁的月光轻轻地洒向寂静的大地。晚风拂过，吵醒了树枝上早已进入梦乡的花瓣，一时间，花瓣洋洋洒洒地随风飞舞在这美妙的夜空之上，空气中由此而弥漫着沁人心脾的芳香，令人心醉、流连忘返…… 所以这又是个属于少年少女的时刻。在月光下、在微风中、在花丛间，互相倾诉着柔情蜜意，缔结着山盟海誓的契约，在夜空中勾勒着属于他们的美好未来…… 但是今天，少女似乎迟到了，没能如期而至。少年只得一人仰望着夜空，以明月为友，与众星为伴。 须臾，少女才姗姗来迟，少年并没有丝毫责备她的意思，语气中只是又多了些许担忧和关爱：“怎么了呀，路上没出什么事吧？” 少女轻轻地摇了摇头，向他打开了自己怀中的包裹，包裹里有一件崭新的黑色长袍。 少女的脸颊早已泛红，声音也是很低很低：“这个……给你……” 少年接过了这件长袍，问道：“这是你做的吗？” “嗯……”少女的声音更低了，“你快试试吧……” 少年便穿上了这件长袍，赞叹道：“不错不错，很舒服！做得很好嘛！” 少女的脸更红了。 少年笑道：“想不到嘛，你除了行医救人，还学会做了衣服了！” 少女轻轻嗔道：“哼，连你都能当上天下第一神，我学做个衣服算什么……” 不错，那少女便是圣手白医洛亦锦的女儿、云端医客洛昀恭的侄女。而那少年，便是有着天下第一神之美名的武林侠客许龙飞。 二人漫步在江南水乡的石桥旁，享受着大自然与人完美结合带给他们的美感，有这样美丽的风景相伴，达到物我两忘之境界实在是不足为奇。 “最近武林中有什么趣事吗？”洛晓佳轻轻地问道。 “有啊！” “说来听听嘛~” “好啊，没问题。”许龙飞说道，“洛阳司马家族前几天举办了一个品茗大会你知道吧。” “嗯嗯！”洛晓佳点了点头。 “那个大会我还参加了呢，别提多热闹了！” “啊！有多热闹！？”洛晓佳不无期待地问道。 “这大会不同于武林大会，各地的小门小派都争相参与，都是为了想借此一睹中原几大家族的风采，顺便给他们拍拍马屁。所以呀，各地上好的茶叶都来到了洛阳城。比如西湖派带来的龙井茶，武夷派的铁观音茶，黄山派的毛峰茶……” “哎呀，这些茶我都给二叔沏过好多次了嘛！说说咱们这里看不到的呀！” “好好好，你先听我说完嘛。当时杨伯伯也带着长啸庄的弟子去了洛阳，我也跟着过去了。说实话，我本来以为这品茗大会也就拿出来点刚才说的那几种茶大家一起喝喝，然后唠唠家常而已，不过此行确实是让我大开眼界呢。” 许龙飞顿了顿，问道：“你喝过乌龙茶吗？” “当然喝过！” “喝过几种？” 洛晓佳这下子没了答案，只得瞪着大眼睛问道：“几、几种？什么几种？” “嘿嘿，孤陋寡闻了吧~我起初也以为乌龙茶只有那么一两种，可是这茶一端上来我就傻眼了，光是闽南闽北，乌龙茶就有六七种，岭南和琉球等地更是不计其数，而且别只看种类不一样，喝起来也是口味不一呢！” “是吗！” “不过啊，要我说，最好喝的茶是点苍派带来的普洱茶了。” 洛晓佳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普洱茶？这里普洱茶也很多啊。” “这里？这里的普洱茶可比不过原产地的味道，香醇浓郁，回味无穷啊。” “瞧把你享受的，改天我也要喝！” “太难了，在中原喝到这样原汁原味的茶叶太难了。就算能买到也一定很贵的。”许龙飞遗憾道。 “嘿嘿，这个对你可能很难……对我可一点也不难~” “哦？” “你忘了最近在我家养伤的那个病人了吗？” 许龙飞摇头道：“我没忘，不就那个袁星成袁公子吗？他怎么了？” “他啊，刚好是一个茶商呢！” “哦！这好像不错哎，你可以问问他做不做大理那的买卖。” “啊……他啊……只是往来于中原和西域的徽商，应该不会去大理的吧……” 许龙飞笑道：“那可不一定，商人嘛，无利不起早，你回去再问问呗。” “嗯……” “对了，再过几天啊，就是老杨和晴儿大喜的日子咯！” “啊……” “嗯，明天啊，我会亲自登门拜访，将请帖交与洛二伯，届时欢迎你们来长啸庄啊~” “好，我等你来喔。”洛晓佳低头看了看地，叹道，“他们……这么快啊……” “快吗？”许龙飞耸了耸肩，道，“我倒觉得老杨比我预想得要慢上许多。” “哼，你啊，就知道急于求成！” “是吗！？我要是急于求成的话……嘿嘿，”许龙飞将嘴唇贴到洛晓佳的耳朵边上，“你啊~早就成为我的枕边人喽。” “你你……”洛晓佳的脸又低低地埋了下去，但许龙飞很清楚她的脸已经红成了什么样子。 “怎么？洛大小姐？不愿意吗？~” “你……不理你了……” “怎么？要回去了吗？”许龙飞问道。 “嗯。”洛晓佳点头道，“困了呢……” “好，明天见。” “晚安……” “嗯，替我转告杨盟主，两日后洛某便启程前往长啸山庄。”洛昀恭说道。 “那多谢洛神医赏光，如此一来我也可以安然复命了。”许龙飞行礼道。 “哎，难得许少侠光临敝处，现在已临近晌午，何不一同用过午饭再走？” 许龙飞笑着看了一眼立于洛昀恭身侧的洛晓佳，说道：“如此一来，多有叨扰了。” “哈哈，哪里的话！佳佳，吩咐平儿和永仁，多做几个菜，今天医馆有贵客到来。”洛昀恭对洛晓佳说道。 洛晓佳应道：“是。”便红着脸离开了医馆大堂。 “洛先生，前几日听闻有一位公子身受重伤，现下正在贵医馆中修养，可有此事？”许龙飞问道。 洛昀恭点头道：“不错，他现下正住在后院。怎么？许少侠对他感兴趣？” “还想探望一二。” “可以，他这些天恢复得很快，你可以来见他。” 在洛昀恭的引荐之下，许龙飞倒是轻车熟路地来到了洛氏医馆的内院。 “袁公子。哦你不必起身。” “啊……这位是……” “在下许龙飞。”许龙飞拱手道。 袁星成动容道：“许龙飞……阁下便是那天下第一神！？” 许龙飞摆手道：“哎，那不过是些虚名。” “许少侠年少有为，前途无量。”袁星成叹道，“许少侠，近来平顶山一带山贼猖獗，在下希望阁下能够为民除害。” 许龙飞答道：“哦？便是袁公子前些天所遇的那一伙山贼了？” “正是，他们虽然人多势众，但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许龙飞说道：“好，那我过两日便启程前往豫州，拜访太守……” “咳、咳！”袁星成忽然间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洛昀恭连忙给他倒了一杯温水，并扶他躺了下来。 “拜访……太守……” “呃……这有何不妥……”许龙飞问道。 袁星成摇了摇头。 洛昀恭说道：“许少侠，先让袁公子再休息一下吧。” “好……” 于是洛昀恭带着许龙飞走出了屋子。 “袁公子好像有些不大高兴？”许龙飞问道。 “好像是吧，算了，咱们去大堂吃饭吧。” 回得大堂，只见洛晓佳已将饭桌布置得是香气四溢、美味诱人。 “许公子，请！” 随即，许龙飞、洛昀恭、洛晓佳、刘平和佟永仁五人便一起坐了下来。 ——其实洛氏医馆在洛亦锦手中时，是有着严苛的长幼次序的。但自从洛亦锦去世，洛昀恭接手医馆后，便不再有那样分明的制度了，往往是师徒叔侄齐聚一堂。毕竟洛昀恭绰号“云端医客”，漂泊惯了的人，忽然间有了属于自己的家，倒有些不大适应，所以那些条条框框自然而然地就被洛昀恭忽视掉了。 许龙飞望着这满桌的饭菜，心下也是不禁佩服了起来。医者的素养，往往体现于生活之点点滴滴处，每天的食物更是如此，这些饭菜中，无一不展露着烹饪者对待健康、对待养生、对待营养的用心良苦。 ——所以医者的饭桌上是从来都不会出现大鱼大rou的，这虽不是山珍海味玉盘珍馐，但其美味与营养价值可以令每一位品尝者咋舌与享受。 “今日在此能品尝到此等佳肴，当真是喜不自胜啊。”许龙飞笑道。 “哈哈哈，许少侠过誉了，以后啊，洛家的口服可少不了你的！哈哈哈！”洛昀恭笑道。 “二叔！~”洛晓佳红着脸嗔道。 这便是洛昀恭和洛亦锦又一个截然不同之处了。洛亦锦总认为洛晓佳出身名门望族，像许龙飞这样的江湖浪子自然是不入自己的法眼。而自己女儿的心之所系他又如何不清楚？所以洛亦锦总是对许龙飞格外冷淡。 而洛昀恭则不一样了，他本为“云端医客”、心无挂牵地游荡江湖，却无意间接手了这样一个巨大的医馆，于是他一直希望洛晓佳或其他弟子能够独当一面，自己好继续享受过去的生活。所以当他发现洛晓佳与许龙飞的情意时，他也并不愿过多地去干涉，只要她认为和许龙飞在一起很快乐，就足够了。——所以这样的人往往都很旷达。 “洛神医，还请届时前来长啸庄。” “嗯，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