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把这事给忘了
不锈钢汤锅里，白白胖胖的鱼丸漂浮在汤面上。 林航把冷冻在冰箱里的骨汤冻舀了一勺，加在汤里增加鲜味。 把菜篮里拿的小青菜和两颗香菇清洗一下，香菇一切四，小青菜去根直接把菜叶丢进锅里，让它们和一个个鱼丸一起加热。 锅里的汤水渐渐咕噜咕噜冒起水泡，圆圆的鱼丸也在其中不停的翻滚，调小火再烧煮几秒钟，林航就关火出锅。 他从碗柜里拿了一个保温汤壶，冲洗干净内胆，用它盛了满满一壶漂汤鱼丸。 凉水碗里还剩了一些鱼丸，林航把它们沥干水，用保鲜袋装好，这些也带去六姑婆家，让她冻在冰箱里，留着下次吃。 收拾干净厨房，水槽里的另一条白鲢，似乎感应到了朋友变成了林航手中的盘中餐，终于向命运屈服不在翻腾，静静的在水槽里吐着泡泡。 “等我回来，就轮到你了！”，林航对着鱼嘀咕了一句，穿上件外套，拎着汤壶出发去六姑婆家了。 …… 六姑婆搬了个靠背小竹凳坐在自家门前晒太阳，村长田有才坐在一旁的长板凳上，手捧着个保温杯，耐心的和六姑婆聊着天。 “六姑婆，我刚才来的时候去田里找了周旺，他倒是個说得通道理的人，这次是他们理亏，您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别生气了，我可还指着你和三大爷，成为我们村的百岁老人呢”，田有才抿了口枸杞茶，脸上微微笑着说道。 “唉……我不气别的，我就是想着孩子们都不在身边，所以别人也看我老了，来欺负我，我心里有点难受……”，六姑婆轻轻叹了口气，心里一下伤心起来，眼角都有点微微泛红。 “您瞧您说的，有我田有才在，桃溪村谁敢欺负您呢？让我知道了我头一个就不答应！” 六姑婆被他这副夸张的模样给逗笑了，顺口说漏了嘴：“旺财，你小时候就懂事，现在这个村长就该你当！” “有才有才……”，田有才听到六姑婆喊起了自己的小名，赶忙提醒道。 “这事就这么过了，周旺也赔了我鸡的钱，还送了不少东西，没得我倚老卖老硬揪着理不放。” “六姑婆，我就说你是我们村的表率，咱们做晚辈的都该跟你学习啊！”，田有才看老人家松了口，事情解决了，满嘴开始戴高帽，把六姑婆逗得总算是笑开了怀。 “带点我晒的核桃走吧，吃着可补了”，六姑婆看他准备要走的样子，指着晒在塑料布上的核桃说道。 “那咋好意思呢……我装一点就好了”，田有才看着一个个饱满个大的核桃，瞬间心动起来。 林航转过后院围墙，人没到声音就先到了：“六姑婆，我来看你了！” 一进小院就看到田有才蹲在地上，往塑料袋里一把一把的装着核桃，六姑婆坐在屋檐下，笑眯眯的朝他这看来。 “有才叔也在！”，林航马上也打了个招呼。 “林航，没去摆摊啊？六姑婆刚才还提起你呢，说在你这年纪的一群小伙子里，就数你最能干！”，田有才拎着满满一袋核桃笑着朝他说道。 “这几天没开集，我就没去，梁婶让我给六姑婆做碗鱼丸汤，我刚烧好，趁热拿过来了”，林航抬了抬拿着汤壶的手说道。 “六姑婆，我到厨房给您拿个碗，把汤倒出来，您趁热喝”，林航把汤壶放在正厅的桌上，然后去厨房拿碗筷。 田有才看着林航手里的汤壶，听到有鱼丸汤，一下犹豫起来，这会儿到底该不该回去。 他站在院子里，有些不知所措的东张西望，林航如今这手艺，要是错过了他的鱼丸汤，那还真是可惜呢。 “有才，扶我一下，你也来喝碗汤，暖暖身子再走”，六姑婆话音刚落，田有才立刻放下手里的核桃，忙不迭地过去把她从板凳上搀扶了起来。 这六姑婆可真是活成人精了！ “航娃，多拿个碗，让你有才叔也尝尝……” 林航听到声音从厨房拿着碗出来：“六姑婆，还有多的我给伱放冰箱了，你记得自己拿出来煮着吃，这鱼丸放不了多久的。” “好，航娃，我记着了。” 林航把两个海碗摆在六姑婆和田有才的桌前，拧开汤壶的盖子，一颗颗鱼丸白白胖胖漂浮在壶中，带着一丝鲜甜气息。 他用汤勺把鱼丸分到两个碗里，田有才看着汤水中漂浮的鱼丸雪白圆润，上下起伏间透着弹嫩，点缀的几根小青菜和香菇，翠绿新鲜，鲜香四溢！ 这鱼丸比一般市场上卖的鱼丸还有超市的那些速冻火锅鱼丸，看上去要漂亮好几倍。 “我这些够了”，田有才赶紧把碗端到面前，近距离的直视，这一碗鱼丸汤让人更有食欲。 田有才拿起汤勺，先舀起一口汤，迫不及待的喝上了一口。 清澈的汤头一入口，就吃出和外面调味料兑出来的汤口感不一样，一股自然的鲜味浸透了舌尖的味蕾。 田有才像是不怕烫一样，又就着汤勺喝了好几口，嘴里不时冒出吱溜的喝汤声。 六姑婆也先喝了一口汤，看着林航纳闷的说道：“航娃，你也拿个碗吃啊……” “不用了，我那还有条白鲢，这个特意给您做的”，林航坐在一边笑着说道。 一旁的田有才咕嘟咕嘟喝了大半碗汤，喝过了瘾，才开始尝起鱼丸来。 他平时吃东西有个习惯，就是要把最好吃的留到最后吃，所以这碗鱼丸汤，他把碗里的五个鱼丸留到最后大快朵颐。 煮熟的鱼丸通体雪白，恰如颗颗明珠，让田有才惦记了好一会儿，这下子主角总算登场了！ 鱼丸入口咬下的一瞬间，鲜美的汤汁蓄势待发的从内部喷射而出，冲击到了牙床和舌尖之上。 牙齿碰到鱼丸都感觉要被弹起来了：“林航，你这是拿机器打的吗？比火锅店里的吃起来还有韧劲！” “哪要什么机器！没那么麻烦……就把鱼蓉不停的搅打”，林航说着还拿右手比划了一下搅打的姿势。 田有才一脸惊讶的看着林航的回答，这么弹嫩的鱼丸是这小子自己手打出来的，这韧性，都感觉像是在自己的嘴里跳动。 今儿真是来对了，沾了光，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鱼丸！ “梁婶说六姑婆怕鱼刺，我就一点点刮下鱼蓉纯手工打出来的鱼丸……”，林航也忍不住炫耀了起来。 没想到第一次做鱼丸，手打的力度、调味都能完成的不错。 六姑婆毕竟牙口不好，肠胃也弱了，吃了碗里的五个鱼丸就觉得饱了。 田有才自己碗里连汤带渣吃干抹净，然后眼神闪烁的瞟向汤壶。 “有才，还剩的你吃吧，我吃不下了”，六姑婆的话让田有才觉得犹如天籁之音，他连连点头答应，把汤壶里仅剩的鱼丸和汤水都倒进了自己的碗里。 看着空空如也的碗底，又倒满了鱼丸汤，田有才的眼神都在闪闪发光。 一汤在桌，满屋清香。 这鱼丸汤的鲜美简直超乎了他的想象，就连闻着味道都能想象其中的美味。 吃到嘴里，更是惊艳到让人猝不及防，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满足感。 林航拧紧汤壶的盖子打算回家，六姑婆倒像是想起了什么，朝他摆摆手示意他坐下。 “六姑婆，你还有啥事？” “航娃，你父母的冬至上坟，你元宝都扎了吗？这几天大家趁着农事不忙的时候，都去后山上坟了，你一个人单过，这事可不能忘记了！” 六姑婆对于这些民俗习惯是记得一清二楚，林航一听，突然反应过来，心里猛地一惊，感觉脸色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