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波未平
打开快递小哥送来的挂号信,里面是一张来自法院的传票。仔细端详着纸上的内容,映入眼帘的是一份表格。 最上面的抬头是几个大字。 苏省彭城市人民法院。 再往下则是被传唤人,我的名字:何铭两个大字赫然纸上。 再往下的就是传唤时间、传唤事由,以及传唤地点。 最后一部分则是注意事项,比如被传唤人,也就是我。需要在规定时间到达指定场所之类的。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收到来自法院的传票,我自然是一头雾水。虽然小时候因为打架之类的事情进过几次巡捕房,但也从来没有留下过案底。 看着传唤事由上的侵犯健康权纠纷几个字,我更是如丈二和尚一般摸不着头脑。 攥着传票,我仔细回忆着自己最近侵犯过的谁的权益。 思索了半晌,依然没有任何头绪。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是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号码。 “喂?哪位?” 接到传票的我,小心翼翼的开口。 “是我,你收到法院的传票了吧?” 电话那头传来了嘉乐的声音。 “收到了,什么意思?不会是你起诉的我吧?” 我听到嘉乐的声音安心了许多,开着玩笑说道。 “别逗闷子了,起诉你的是脸嫂。就是因为逼脸的死的事情,我给你找了个律师,这会应该快到了。” 嘉乐语速飞快的向我交代着。 “你怎么知道的?” 我感到好奇,嘉乐知道这件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 “欢哥跟我说的,我知道这件事后就直接找律师了,先告诉你小子也没什么作用。” 嘉乐说的并没有错,我对于律法诉讼这方面并没有任何经验。 “好了,我现在不方便跟你联系。希望你也能理解一下我吧……” 嘉乐语气有些低沉的说着。 “我理解,之前确实是我的不对。谢谢你了,乐哥。” 嘉乐比我年长几天,而且我俩关系过于熟络。所以除了开玩笑以外,我很少有认认真真的尊称他为一声乐哥。 “别逼呲了,我帮你,是因为你帮我,因为咱们是兄弟。小时候我挨打你帮我一起扛着,我妈揍我嘴巴子也是你替我挨的。” 因为我的话,嘉乐的心情爷好了起来。 “对,我就是冤种呗,吃百家拳长大的。不说了,我去开个门。” 谈笑间,我听到有人敲响了酒馆的门,随即挂断了电话。 “你是?” 我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个身高不足一米七,皮肤黝黑的男人。一身西装显得非常不合体,因为身高较矮,裤子遮住了他的皮鞋,在地上拖沓着,粘上了不少灰尘。 “您好,是何先生吧?我是您的诉讼律师,我叫屠益恺。” 面前的黑皮肤男人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副金丝边眼镜戴上,向我伸出了手。 “你好你好,我是何铭,进来说吧。” 我象征性的和屠益恺握了握手,却怎么都觉得他并不像我想象中的律师,而是显得不伦不类。 坐在吧台边,屠益恺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文件。而我则是偷偷拍了张他的照片,发到了嘉乐的微迅上。 “何先生,关于您的案子,我大概了解了一下……” 屠益恺一边说着,一边脱掉了穿在身上的西装,露出了两条黝黑却又有着优美的肌rou线条的胳膊。 “你说,我听着呢。” 我心不在焉的答应着,而嘉乐也很快回复了我。确实是他帮我找的律师,据说是全省有名的金牌律师,罕有败绩。 确定了眼前屠益恺的身份后,我放下心来和他交流。 向他详细的讲述了我的经历过后,他点了点头表示了解,并且很快的向我做出了解释。 “是这样的,何先生,您的这个案子属于民事诉讼。您有没有劝酒的行为?比如有没有说过例如不喝就是看不起你,或者不喝就是不是兄弟之间的话。” 屠益恺摘下来他的金丝眼镜,哈了一口气之后用眼镜布擦了擦。 “没有,绝对没有!” 我不假思索的回答,因为逼脸是我的兄弟。即使是我的客人,我也是告诉他们喝的开心、尽兴就好,喝多伤身。 “那您大概率是不需要进行赔偿的,但可能出于人性考虑,您需要支付一笔小额的补偿。大概三到五万元不等。” 屠益恺把文件放回公文包,准备离开。 我想着自己刚刚讹到秦娜的十万块钱,虽然昨天一晚潇洒了四万块,但还是够支付这笔钱的。 虽然脸嫂起诉了我,但考虑到她将来一个人,我还是愿意帮助她。 而且我的隆都路酒馆虽然生意不景气,但因为一些老主顾的照顾,总的来说还是有收益的,至少养得起自己。
…… 几天后,我按时如约来到了彭城市人民法院。 一切就像是电视剧中演的流程一样。宣布开庭,核对我的身份,宣布合议庭成员,告知我的权利以及义务。 屠益恺不愧是全省著名的诉讼律师,一路过关斩将将对方律师杀了个人仰马翻。 但很快,站在原告席上的脸嫂提出要递交一份证据。是一段视频。法官同意后,播放了出来。 大屏幕中,正是那天我和嘉乐以及逼脸三人在我的酒馆中围坐在一起的场景。我记得很清楚,这是那天逼脸向脸嫂“报备”时发给她的视频,为了证实确实是我们俩在一起。 看着屏幕中逼脸的音容笑貌,我心里一阵悲伤。却没注意到一旁的屠益恺擦了擦额头留下的汗珠。 “被告,视频中显示你与另一人连续倒了两杯酒放在了原告家属的嘴边。并且喂他喝了下去,是否属实?” 坐在审判席上,高高在上的法官凝视着我。 “是。” 我表示认同,但却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问。 “本庭宣判,被告何铭因过失导致原告家属死亡。根据民事诉讼法第一千零四条,自然人享有健康权。自然人的身心健康受法律保护。任何组织或者个人不得侵害他人的健康权。依法判处被告何铭赔偿原告家属八十万元整……” 突然的判决让刚才还正在回忆着兄弟情深的我摸不着头脑,刚想拉住离开的法官解释一下,却被屠益恺拦住了。 “你不是说你没劝酒吗?” 屠益恺神情急切的问我。 “我们这就是哥们之间开个玩笑,这不是很正常吗?” 我也急了,甩开了他。 “是,这是哥们之间开玩笑。但是这种情况就不一样了,这就是证据!” 屠益恺对我的法律意识表示一阵无奈,说完之后便匆匆离开了法院。 我恍惚着往法院外走,心里盘算着自己欠下的八十万巨款。并不是我不愿意赔,而是我真的没有这么多钱。 站在法院外,头顶耀眼的烈日照射着我,晃的我眼睛睁不开。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又响起了铃声。 “爱谁谁吧。” 我烦躁的挂掉了电话,但就在铃声连续响起三遍之后,我终于受不了了,直接接通了电话。 “你TM谁啊?没完没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