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刺客
“该上哪儿去找我的东西？”老鹰在天上盘旋，并向下俯瞰着山林。 在天空当中，老鹰的翅膀被气流托着，时而飞行，时而滑行。省力的飞行方法应该是充分借助气流的力量，抖两下翅膀再滑行一小会儿，这一点老鹰早已通过观察那些天空中的同伴学到。同时，老鹰也可以在快速飞行的途中，同时利用敏锐的视力来观察和捕捉周围的景象。 在老鹰的正下方，山林如影子一般掠过。起起伏伏的山脉和沟谷，还有生长在其中的橡树、松树、桦树，这些事物的图像被清晰地传进老鹰的眼睛里。不仅是眼前的图像，就连视线左侧和右侧的景物，老鹰也能够一眼看清。 “该上哪儿去找？”老鹰想，并在空中拐了一个弯，转而另一个方向飞去。 老鹰看到了同样在天上的麻雀，此刻它们正在飞速地，往老鹰看不到的地方逃离。在一棵杨树上，有一只雌鸟见到了老鹰但却没有立刻飞走，因为它的小窝里还存放着几颗待孵化的蛋。老鹰并没有飞向它发起进攻。 “三把镐头，四把铲子......这些东西能被放到哪儿去？”老鹰感到有些疑惑。 天色已经越来越暗，再这样下去，老鹰的视力将会急剧下降，到那时就必须选择一个地方降落。不过，在一座山头上，老鹰还是见到了一棵树，树枝上被系上了蓝色的布条。 老鹰选择在那棵树的旁边降落，眼睛一直紧盯着树上的缠绕的蓝布。并且在降落之后，变化立刻发生。不到两秒，在降落的地点上面，注视着树上蓝色布条的那个已经变成了衣卒尔。他身披一件褐色的斗篷，斗篷的颜色与老鹰羽毛的颜色相近。这是一件带有魔力的斗篷，凡是被这件斗篷裹住的东西，都可以在他变形成为老鹰之后被他随身携带。他这次携带了一把钢剑，这把剑就悬挂在他腰带的纽扣之上。 “所以，我的东西会被放在这里吗？”看着树枝上的蓝布，衣卒尔自言自语。 下午的时候，衣卒尔去处理了几笔订单。其中的一条引起了他的注意：今天有两个人从西边的威斯特玛来到坎德拉斯，他们需要两套带有附魔的钢板盔甲，而且都是要整套的，另外，他们还需要同样带有附魔的长剑、权杖以及盾牌。衣卒尔已经按时地把他们要求的东西送到了他们指定的地点。 忙完这些事情以后，衣卒尔就动身返回，回到北边山里的矿井这边。这是一座废弃的矮人矿井，衣卒尔雇佣了六个野蛮人在这里进行挖掘。他非常相信，在这座废弃已久的矿井里可以找到矮人遗留下来的宝藏。 他回到矿井的时候已经又累又饿。所以，在刚到地方的时候，他本想来先来只烤鸡，再喝一瓶葡萄酒，然后今晚就在矿井这边好好睡上一觉。可是当他回来的时候，他雇佣的野蛮人却告诉他说，下午的时候，有两个人来到了矿场这边，把所有人的工具全部都给借走了。他们声称是受到了衣卒尔的命令。被带走的东西包括三把镐头，四把铲子，一盏煤油灯...... 衣卒尔当时表示，自己并没有让任何人前来借走工具。随后，他又向野蛮人询问起是谁来把工具借走的。野蛮人又跟着告诉他，这两个人一个是男的，一个是女的，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说话的口音有些奇怪，听起来像是外地人。可他们的模样都是本地人，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男人还有他的妻子。 另外，衣卒尔还在地上见到了一团小纸团。野蛮人告诉他说，小纸团也是那两个人离开的时候不小心掉落的。 “诸神只是给了这六个家伙强大的身体，却不给他们脑子。”衣卒尔闷闷不乐地想，“他们竟然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纸团掉在地上，任由它被风吹来吹去......” 在那个皱皱巴巴的纸团上面，只有一行简短的文字，“相信你一定可以找到你丢失的东西。” 衣卒尔把那六个野蛮人臭骂一顿，然后又变成一只老鹰，在山地当中搜寻起来。直到他找到了这棵系着蓝色布条的树。 这个地方刚好位于矿井所在山头的对面。有人想要把他单独引到这里，看着树枝上的蓝布，衣卒尔意识到。会是刺客吗？为了防范这一点，他带了一把剑过来。这是一把上好的钢剑，但是它并没有被附魔，因此它的身上没有任何的魔力。 衣卒尔现在没有心情寻找他丢失的工具了。他环顾四周，安静的树林之间没有一点风吹草动。多云的天空已经变成了深黑色，一些树木遮挡了远处的景物，并且投下黑影。这里太安静了，如果现在有人潜伏在这里，为什么衣卒尔会听不到？ 他想要变成老鹰离开，等到明天天亮之后再来。但是有什么东西突然从他身边飞过，并且打在了他身边的那棵树上，那棵系着蓝色布条的树。他仔细看去，发现那是一片圆形的小东西。 “你就是衣卒尔，对吧？”从他的身后传来了说话声。 他回过头，两名刺客就这么拦住了他。 衣卒尔没有靠近他们。这两个人用黑布蒙着脸，衣卒尔看不清他们的样貌，他更多的还是感到好奇。不过他现在也不想在这里惹麻烦，只想快点赶回工地。“你们弄错了，我只是个做生意的。” “我们决不会弄错。你是一个巫师，名叫衣卒尔。”其中一个人说，带着外地口音。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你们不让路，我也可以绕道走。”衣卒尔的语气略带试探，观察着这两个人。 刺客又叫巫师猎人。刺客组织建立的初衷就是为了监视和刺杀堕落的巫师，直到现在依然遵行这一原则。其最早的根据地可以追溯到东部地区的库拉斯特，现在已经悄无声息地遍布整个大陆，没人能觉察到他们的存在。这两个人可能是刺客组织的成员，想到这里，衣卒尔就更加奇怪了。 “你最好乖乖跟我们走。”另一个刺客跟着发话。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发音同样不那么标准。 “你们看起来像是外地来的年轻情侣。为什么要装扮成刺客，把我拦在这里？”衣卒尔问。 “胡说，我们不是情侣......”女刺客辩解了起来。她的同伴沉默了一下。 趁着他们迟疑，衣卒尔又看清了他们一点。刺客组织的成员都会穿戴用皮革制成的紧身轻甲，这可以消除噪音，利于潜行。衣卒尔面前的这两个人的穿着则大不相同，他们穿的衣服，戴的头巾还有蒙的面巾，全部都是用黑色的布料制成的。相比革甲，这一身黑衣发出的动静更小，在夜晚也更利于隐藏，不过这身布料抵挡不住任何攻击。 这样的潜行制服从没有在刺客组织当中出现过。 “不可大意，此人在干扰我们......”黑衣刺客交谈了起来。 他们接下来说的衣卒尔没有听懂，他早已被搞糊涂了。这两个人有些地方和刺客成员很像，有些地方则根本无法联系到一起。当然，那些刺客真想雇佣一些来自异邦的精英战士也不是不可以，没人清楚他们都在做什么。 “巫师，发生了什么你最清楚。”女刺客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这里，并且抽出了两把短刀，一手握一把。“我一个人就可以活捉你。” “我来对付他，”女刺客的同伴阻止了她。“你在一旁看仔细了。” “等等，”衣卒尔说，“为什么要活捉我呢？至少先给我一个理由。” “很好，我会给你不止一个理由。”女刺客说，”你是否掳掠过许多的女孩，并且导致她们失踪？” “你说失踪？”衣卒尔回想了一下。“这件事情你们应该去找伯爵夫人，她的城堡是‘遗忘堡’，就在南边的山区。那座城堡里经常有年轻的女孩失踪，她们都是那座城堡里的女仆。” 女刺客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你是否曾经偷走别人的羊羔，然后用黑魔法将其转变为怪物？” “不光是羊，牛也可以被这种魔法转变成怪物，猫和狗也可以，甚至就连沙漠里的甲虫，也可以被这种魔法变成像人一样大的怪物。”衣卒尔说，“但是很可惜的是，黑魔法早就已经被禁止学习了。现在就算你感兴趣，恐怕你也找不到这方面的资料。” 女刺客的同伴在这时打断了她的问话，示意她不要再继续这样问下去，但是她仍然坚持，“你是否曾打造出许多能够吞噬灵魂的邪恶武器？” “你说的应该是‘暗影之牙’。世界上只有一把这样的武器。据说这把邪剑可以不断吞噬死在它手里的亡魂，吞噬得越多它就会变得越强大。”衣卒尔说，“曾经有一个天使带着另一把圣剑‘碧蓝怒火’前去摧毁它，可能早就把它销毁了。” “如果你不是巫师，这些事情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女刺客说。 “现在你们不也知道了？我能说你们也是巫师吗？”衣卒尔反问道。 “别再啰嗦下去了。现在跟我们走，就可以减少受伤的机会。”男性刺客说。 衣卒尔释放出一颗由魔法能量聚集形成的球体，漂浮在半空当中，向下发出刺眼的强光，照亮了附近的一切。 “你还敢说自己不是巫师？”光线把两个刺客照得更清楚了。衣卒尔可以肯定，他们穿的潜行制服绝对不是出产于本地。 “你们真打算坚持下去？”衣卒尔说，“我的时间很宝贵，耽误了它就要用金子来弥补......” 一个东西突然闪过，在衣卒尔的斗篷上留下了一道口子。刚刚不知道是谁掷来一发飞镖，动作快得让人无法看清。 “我不想以不公平的方式取胜，但是下次你就不会这么走运了。”男性刺客提醒着，看样子就是他干的。 “你们要赔偿的地方又增加了。”衣卒尔看了看他的斗篷，然后漫不经心地说道，“来吧，再投掷一次。” 只见那刺客双手同时掷出飞镖。两枚暗器如幻影一般闪过，各自从不同的方向朝衣卒尔飞来。 它们被控制得很好，几乎有着同样的速度，却各自按照不同的轨迹飞行。它们的速度非常快，就算衣卒尔可以接住或者躲开其中的一枚，另一枚也会从另一个方向击中他。 但是它们到达衣卒尔面前的时候都停下来了，确切地说，它们都停留在空中原地旋转...... 衣卒尔正在施展法术。他的一只手向前伸着，上面冒着电火花，把这两枚飞镖都吸引到了手里。 这两枚飞镖呈圆形，体型小巧，四周还带着刺刃。它们似乎采用了独特的设计，可以随意改变飞行方向。与飞斧和飞刀相比，这种投掷武器要难以控制得多。他也从没见过这样的武器。 两个刺客也愣住了，他们不知道面前的巫师到底使用了什么把戏，竟把飞镖全部吸引到了手里。 “只要是金属物品，我都能让它乖乖来到我的手里。现在，你们还要战斗下去么？”衣卒尔说。其实他还有一半没讲——带有附魔的金属物品则是无法控制的。 “你还真有两下子，巫师。”男性刺客见状，把手伸进兜里，又取出了几颗打磨过的小石头。 看样子战斗还没有结束，他们绝对是有备而来。衣卒尔很想弄清楚这两个刺客的身份，如果他真有时间的话。 “现在看看你能不能接得住‘无羽之箭’吧。”刺客用手指捻着石子，更加专注了。 衣卒尔也拔出了他的钢剑。从刚刚的战斗中他已经知道，这个刺客投掷武器非常迅速，而且精准度非常高。他认识的野蛮人当中还没有人可以像这样又快又准地投掷武器。哪怕是石子，在这个刺客的手中也可以发挥出巨大的威力。 一颗石子瞬间飞了过来，但它的轨迹是直线，而不是像刚刚的飞镖一样的曲线。衣卒尔躲了过去，险些被打中。他靠近了刺客一点，迅速地把手上的钢剑向着刺客抛了出去。 刺客被飞去的钢剑干扰，无法再施放暗器，只能侧身躲闪。当钢剑被他躲开之后，衣卒尔立刻就使用魔法将它再吸引回来，这样刺客就得再躲避一次，躲避飞回来的钢剑。 衣卒尔持续进行着这样的攻击，把剑丢出去再吸回来，这很有效果。刺客每回都要躲避两次，注意力被严重分散了。他的同伴似乎不想再观望下去，打算冲上来帮忙。 “碰！”衣卒尔的攻击突然被打断了。刺客逮住机会掷出两颗石子，一颗打中了衣卒尔的武器，使其放慢了速度；另一颗打向衣卒尔。衣卒尔则瞅准了机会，聚集闪电能量，使其包围着自己，将自己瞬间传送到了黑衣刺客的身后。这是闪电系的法术——瞬间移动。 “没人能快得过闪电。”衣卒尔的大手已经搭在了刺客的肩膀上。 “是吗？狡猾的螳螂同样无法躲避它身后的黄雀。”女刺客的短刀也抵住了衣卒尔的后背。“所以，你最好不要乱动。”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衣卒尔还是那么毫不在意。“但是现在你不觉得应该先赔偿我的损失么？首先，我这件斗篷可是用上等布料缝纫而成，要是小于五百金币恐怕都不能把它补好......” 这个时候，对面的山头上，六个野蛮人突然点起了篝火。这是让衣卒尔快速返回的信号，衣卒尔注意到了。“他们有发现了吗？”他想着，随后便立刻使用瞬间移动逃走了。然后他再次变为一只老鹰，向着来的地方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