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中华白海豚
活在世上，你好像随时都在期待着，期待着有什么可以看一看的故事。——汪曾祺《邂逅》 “喂，小江，在村里吗？”秦慕仙在路上跑着就开始打电话。 “我在我姑奶家呢？怎么了，有事？”小江那边有老人交谈的声音。 “你不在就算了”，秦慕仙准备挂断电话。 “你不会真有事吧？”那边小江及时喊了一句，“天叔在家，有事你可以喊他。” “行，挂了”，秦慕仙又打给小明，小明是在村里的，他家亲戚不多，今天已经初五了，该走动的亲戚已经走过了。 碰到村里聚在一起闲聊的人，他们向秦慕仙打招呼，秦慕仙也只是简单应付了一句。 到了小河入海口附近的海域，果真有人划着小船在箱子附近，只不过不像江雨霏说的那样是来偷鱼的。 海里还有潜水员，将一些东西送到小船上，小船上有人拿着仪器在检测些什么，看到有人来了附近观看，小船上的人也并不慌乱，反而镇定自若。 秦慕仙脸色有些铁青，他最怕的是什么？就是怕引来那些科研人员，发现什么不正常的现象，然后怀疑他。 现在他还没有积累起足够的能量，无法跟一些大佬掰手腕，所以他做事才有些小心翼翼，而这几个人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捞取样本做检测，秦慕仙心里既惊又怒，但他又有些无能为力。 小明骑着电三蹦子不要命地赶到，就看到秦慕仙脸色不是太好。 “平安哥，家铭已经在码头了，要一会儿才能过来。” 秦慕仙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这片海域他没有过多开发，仙界的海水他并没有过多使用，当初就是怕出现问题，所以他才严格控制。 除了上次暴雨箱子里的水满溢出来之外，其它并无异常，就是不知道怎么吸引来了这群科考人员。 没错，远处海上的那艘船是一艘科考船，虽然较远，但秦慕仙的眼神很好，可以看到船舷上的编号，这艘船总体吨位大概在三千吨左右。 曹家铭终于把小船开了过来，秦慕仙两人趟过水坐了上去，远远的小明就喊：“你们是干什么的？！在我们村边的海域捞什么呢？偷鱼吗？我报警了啊？！” 虽然知道小船上的几个人不像坏人，但小明知道有些事得自己站在前面才行。 小船上有四个人，其中一个前额的头发已经完全掉完，皮肤黝黑，五十岁左右，听到小明的喊声，摆摆手示意他们过去。 两艘小船靠近，这五十多岁的男人说道：“小伙子，你们是村里的人吧，我们是粤省海洋生物研究所的，因为一些原因来到你们这里，正好想向你们请教一些问题，不知道方不方便？” 秦慕仙打量了他一下：皮肤粗糙，眼眶深凹，而且黑眼圈很重，应该是在海上常年风吹日晒造成的。 “你是海洋生物学家？有什么证明吗？”曹家铭问。 “我叫曾奎，曾经的曾，二十八星宿的那个奎，你们可以在网上查到我的信息，这里离海边不远，手机还有信号，这几位是我的研究生，海里的那位是我的同事。” “看到那条船了吗？是我们的科考研究船，向阳红166号，你们都可以搜到的。” 秦慕仙是相信的，“曾教授，不知道你们来这里是要研究什么，我看你们在取样。” “额~”曾教授有些不想说，但想想还需要村民们帮忙，所以还是告诉了实情。 “我是专门研究海豚的，特别是白海豚，但我跟踪的几只白海豚在年前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突然离开了保护区，我们是跟着它们来到这里的。现在我能问几位靓仔几个问题吗？” “白海豚？那个一级保护的中华白海豚？教授您没开玩笑吧，那牢底坐穿豚来到我们这儿了？在哪？”曹家铭这家伙咋咋呼呼地说道，然后向四周的海面张望。 船上的一位学生白了他一眼：“你这么吃惊干嘛？白海豚生活的区域本来有你们附近的海域，最北方可以达到长江口，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捕捞造成伤害，那你们平时出海是可以看到它们的。” 这话曹家铭和小明可不乐意了：“什么叫我们捕捞造成伤害？我们敢伤害它吗？我们这里不见白海豚是因为我们打渔造成的吗？你他吗脑子是读书读傻了吗？……” 曹家铭撸起袖子就想跳到他们船上去。 看两人要起矛盾，秦慕仙拍了他一下，而曾教授也呵斥了自己学生一句。 “靓仔别介意，我这学生脾气太耿直了，他照看的那只白海豚被渔民误捕弄伤过，所以他心里一直有芥蒂，还请你们别生气。” “曾教授你言重了。” “行，那我就不跟几位靓仔客气了”，将水里的同事拉到船上之后，曾教授道，“我问几位几个问题，还请几位如实相告。” “曾教授请说。” “去年咱们村外的海域来过一群海豚，并且逗留了一个多月，这件事是真的吗？” 几人点头。 “咱们村外海域平时会有海豚吗？” “不常见。” “哦，那是为何？如果按正常的地理条件，咱们这算是一个海湾，还挺适合海豚捕食生长的。” “因为往浅滩镇方向去的海水污染有些严重，海里也没那么多资源”，小明老实说道，指了指浅滩镇的方向。 “嗯，我了解了”、“那当时那群海豚为什么会在咱们村外的海域逗留呢？我看新闻报道还是跟着几艘渔船过来的，是因为有人使用了工业诱饵吗？还是咱们这附近的海域有什么特殊的条件吸引它们？” “没有没有”，曹家铭也摇头，“至于具体原因，我们就是一普通渔民，真的不知道。” 曾教授还想问些什么，但海里却传来了水花声。 几人扭头看去，正好看到阳光照耀下，一条粉红色的海豚欢快地跃出水面，水下还有四五只大小不一的海豚，结伴向它们所在的这片海域游来。 离得不远，所以众人看得都很清楚，水下的几只海豚有纯白色的，有灰色的，但都很漂亮。 曾教授笑着说道：“就是它们，里面最年长的一只已经二十三岁了，还有一只已经怀孕九个多个月，最近一两周可能就会产仔，所以我们才会寸步不离地跟着。” “它们突然来到了你们这片海域，所以我就猜测你们这里的海水或者一些鱼虾等食物对它们有特殊的吸引力，所以我们才会对这附近的情况进行检测。” 三人将视线收回，“好的教授，我们了解情况了，你们辛苦了，我们也是怕有人在我们村外的海域乱来，所以才上来询问的。” “理解理解”，曾教授笑着说道：“还请几位先保守信息，不然村里人肯定会来打扰这些海豚的，我也知道时间不会太久，但能拖一天是一天吧，也许过几天豆丁白点它们就会离开呢？” “豆丁、白点？”秦慕仙疑惑。 “是其中两只海豚的名字，拜托了”，曾教授拱手说道。 “好！”秦慕仙答应。 曾教授又问了一些问题，秦慕仙他们才离开，离开前秦慕仙邀请曾教授空闲了可以去村里休息。 几人划着船离开，身后曾教授的学生问道：“老师，为什么要告诉他们这些，咱们出示证件直接要求他们配合不就行了吗？” “他们是有义务要配合我们调查研究，但总得告诉人家缘由吧，村民们也都不容易，况且现在是过年期间，是咱们在麻烦人家，我怎么教育你们的，不要以为自己读了书做了研究就了不起了……” 回程秦慕仙特意去了箱子那里，几只白海豚正在这里畅游，看到小船过来并不害怕，反而有只海豚露出头来朝几人吐水。 “这家伙”，曹家铭吐槽，“不知道是在向我们显示亲近还是在向我们吐口水。” 中华白海豚，虽然带有中华两字，但并不是我国特有物种，这种海洋精灵在澳大利亚北部，非洲印度洋沿岸，东南亚太平洋沿岸均有分布，不过在我国的发现记录最早，最早可以追溯到唐代。 白海豚很少进入深度超过二十五米的海域，主要栖息地为红树林水道、海湾、热带河流三角洲或沿岸的咸水中。 中国沿岸的白海豚有时也会进入江河中，根据纪录珠江口的白海豚曾进入珠江到达广州的海珠桥，并曾进入西江约300千米之远；厦门附近的白海豚曾进入fj省九龙江约60千米；闽江口的白海豚曾进入闽江45千米；东海北部的白海豚曾进入js省长江段约220千米等等。 中华白海豚不集成大群，通常3—5只在一起，或者单独活动。除了母亲及幼豚，白海豚组群不会有固定的成员，它们的群居结构非常的有弹性，而组群的成员也时常更换。 不知道这群白海豚的成员是怎么构成的，按曾教授所说，这六只海豚里存在祖孙三代，具体情况可以等曾教授来村里休息的时候再问。 站起身来，秦慕仙从水箱中捞了几条小鱼出来，扔出去的时候，有一条白海豚精准地接住了空中的小鱼，落入水中的小鱼也被围捕吃净。 吃完小鱼的海豚对几人更加亲近了，它们围住小船抬起身子，正面看去，一个个都像是在微笑。 “这是赖上我们了啊”，秦慕仙笑道。 不过并没有再向白海豚投喂，让曹家铭小心驱动小船离开。 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李益《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