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石雕鱼
生命是一席华美的袍，上面布满了虱子。——张爱玲 晚上回到渔村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老奶和唐洁村长几人聊的是挺高兴的，三个孩子因为去了县里见识了不曾见过的人和物，也挺兴奋的，但秦慕仙却高兴不起来。 “看你和人家姑娘聊得挺开心的，这门亲事应该没跑了吧？”这是唐洁在路上就问过他的问题。 人家姑娘怎么样呢？对普通人来说应该挺合适的，姑娘性格开朗乐观，对婚姻的要求也不高，而且重要的是人家姑娘有股韧劲和冲劲儿，这从姑娘再读大学就可以看出了，这股精气神可比长相什么的重要对了。 秦慕仙和她在另一条街道的一家奶茶店里聊了将近一个小时，他们在聊天软件上只相互打过招呼，所以两人又重新认识了一下，然后从个人的兴趣爱好聊到了未来人生的展望，算是挺投机的，秦慕仙个人感觉这姑娘挺适合小明这种老实巴交过日子的孩子的，但对他却有些不合适。 秦慕仙也没藏着掖着，最合和姑娘实言相告，姑娘家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又开怀大笑，说：“我感觉我们也不合适谈对象，倒是做朋友挺合适的，我本来还想着怎么开口呢，这下好了不用我发愁了。” 秦慕仙也觉得挺适合和姑娘做朋友的，所以也发出邀请：“等开春天气转暖，你学校的事情忙完，，欢迎你到我们村里去做客，我们村外的海域有海豚。” 姑娘立刻道：“好啊好啊，前段时间我也看到了你们那里海豚的消息，但因为在外地再加上学校实习，所以就没回来。我长这么大，虽然看过海豚表演，但还没有摸过海豚呢，不知道你们那里……” 秦慕仙接住她的话：“没问题，到时候不但能满足你这个小小的愿望，还能让海豚和你互动。” 后面两个人就说笑着回到了门面店，以至于让两边的人都误会她们双方都很满意了。 对唐洁的问题，秦慕仙也只是打了个哈哈，说是两人才刚见一面，后面再谈谈等彼此熟悉了再说。 说实话，秦慕仙现在挺迷茫的，经历过仙界漫长的挣扎之后，他现在只想平平淡淡的过几天日子，遛遛狗，逗逗猫，种点花草，好好陪陪自己的meimei。 至于在这平淡的日子里收养几个孩子，对社会做出一点贡献，那全是他对她的愧疚。秦玉梅让他放下，开启新的人生，可怎么能轻易地就放下呢。见她和家人一面是秦慕仙最大的执念，所以他不停地探索仙界，不停地寻找返回地球的方法，可回来之后见到的却只是她和父母的坟墓，这执念怎么能消啊，所以他的内心里对谈恋爱是抗拒排斥的。 看老奶今天心情高兴，所以秦慕仙决定过两天再对老奶说实话。 分两路回家，秦浵榆带着弟弟meimei去江德顺那里去接两只小狗回家，今天早上走的时候把两只小狗交给了江德顺看管，三人除了带两只小狗回来，还带回来了灶糖和一些油炸食物。 “正好，咱们还没祭拜灶王爷”，秦慕仙对几个孩子说到，“浵榆，去刷几个盘子，咱们家里还有水果、干果之类的，都摆上几盘，咱们也拜拜灶王爷，请他上天庭汇报的时候多说点好话。” 祭灶又称送灶，这一习俗，由来已久，早在晋代就已有记载，直到清朝前期和中期，祭灶一直是腊月二十四。而且至少到乾隆时期，都是腊月二十四祭祀。《清嘉录》卷十二《十二月·念四夜送灶》：“俗呼腊月二十四夜为念四夜，是夜送灶。”《清朝野史大观·清宫遗闻》中说，乾隆一朝，每年腊月二十四晚上，祀灶神于坤宁宫。 从清朝中后期开始，帝王家就于腊月二十三举行祭天大典，为了“节省开支”，顺便把灶王爷也给拜了，因此北方地区多在腊月二十三过小年。不过南方大部分地区，仍然保持着腊月二十四过小年的古老传统。 碣石村虽然地处热带亚热带的分界处，属于南方，但村里人的很多习俗却和北方一样，就像今天村里人过小年一样，这样的地方也并不少见。 不过村里人送灶祭拜的画像并不是只有灶王爷一人，画像上有两人，另一个自然就是灶王奶奶，所以也就不存在那种“男不拜月，女不祭灶”的那种陋习。 等摆放停当之后，秦慕仙带着一家老少拜了又拜，然后到院里放了一挂鞭炮，噼里啪啦声吓的两只小狗和小胆儿急忙窜到了屋里，躲在几个孩子身后。 祭拜前秦华和秦钰颖就问了秦慕仙什么是祭灶，为什么要拜灶王爷，说她们以前从没有拜过。秦慕仙看了看秦浵榆，小姑娘也摇了摇头，“我只知道有这个习俗。” 好嘛，话还是那样少。 想了想，秦慕仙简短地说道：“灶王爷是玉皇大帝亲封的灶神星君，负责管理各家的灶火以及饮食等，在古代，差不多家家户户的灶间，也就是咱们的厨屋放柴火的地方都设有灶王爷的神位，灶王爷呢，每年的腊月二十三这天回天庭向玉皇大帝禀报人间的事情，看哪家浪费粮食或者行善作恶了，玉皇大帝根据灶王爷的禀报，再将这一家接下来这一年吉凶祸福的命运交到灶王爷手里，所以咱们才在每年今天这个时候祭拜灶王爷，祈求灶王爷在玉帝面前多给我们说些好话，祈祷我们接下来的一年能有更多的好运。” “所以，阿华，小颖啊，你们平时可不要浪费粮食或者做坏事啊，灶王爷都看着我们呢。”秦慕仙对两个孩子说到，不过浪费粮食用不着秦慕仙叮嘱，两个孩子前几个月还在温饱线上挣扎呢，更不要说像现在这样顿顿有rou吃，秦慕仙主要叮嘱的是平时多做善事。 “毋以善小而不为……” 秦浵榆接过话：“勿以恶小而为之。” “嗯，很好很好”，秦慕仙拍拍大姑娘的肩膀，“行了，灶王爷一拜过了，灶糖和摆放的东西你们都可以吃了，顺便告诉你们啊，今天吃的越多，灶王爷越高兴。” “哦～，吃糖喽～”小小姑娘欢呼，平时秦慕仙虽然惯着她们，但也不会给她们买太多甜的零食。 老奶就坐在旁边慈祥地看着他们，多了几个孩子，家里多了很多生气。 “奶奶，我去蒸个饭，再做个汤，咱们就开饭。” 秦慕仙要做的汤是他老家的传统做法，汤很简单，就是用白菜、豆腐、粉条做的豆腐汤，不过今天的汤可不是加的清水，而是用仙水焖煮仙界的鱼的高汤。 一顿饭，两个小孩子没吃多少，因为先吃了甜食，倒是老奶很喜欢喝汤，最后两只小狗也混了个肚圆。 这样简简单单，有孩子有狗，明天太阳还是从东边升起，秦慕仙感觉心里一片宁静。 第二天，缺席了一天的秦慕仙加入玩泥巴大队继续他们的泥巴大业，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就有会有一股寒流到来，可能还有雨雪，所以你他们得加快速度了。 村里放假回来的小年轻也有几个过来帮忙了，不过已经好久没干过重活的他们，“玩泥巴”确实挺累人的，几人在歇息的间隙就发现了一点异常。 “小江哥，我没看错吧，这是石雕？”一个姓曹的大学生提起手里的一条小鱼喊道。 小鱼八九公分长，浑身布满跟斑马一样的黑白纹带，只不过颜色较浅，小鱼活力挺足的，在这青年手中不停地摆动身体，但却无法挣脱。 他这么一喊，另外几个休息的伙伴也为了过来：“嗨，你个假渔家的孩子，这不就是黑嘴嘛，你看它身上的斑马纹，不是黑嘴是什么？” 那青年反驳：“我不是不认识石雕，我只是不敢相信，石雕鱼是生活在热带和温带的鱼，咱们这海域虽然也有，但比较稀少，我刚才可是看到了不下五条，随手一抓就抓了这一条。” 经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对啊，黑嘴可不常见，而且喜欢礁石地质的海边，咱们这是小河口，是泥沙底质，按常理来说不应该啊。” 几个人就此讨论起来，小江听到喊声也走了过来：“别瞎猜了，这是咱们村里人捞到的，我买过来放到这边的，还什么海底发生大变故了，脑洞这么大，你要当编剧啊。”小江怼了几人一句。 其实小江心里也不知道这黑嘴是怎么来的，只不过为了安抚住几个小年轻找到借口而已，反正村里人送过来小鱼小虾也不是一两次了。 几个人嘻嘻笑道：“看小江哥你说的，我要是能当编剧现在就不在这了。” 知道是小江他们特意买来放生的鱼种，姓曹的大学生急忙把鱼放了回去，“小江哥，昨天我们就注意到了，咱们这水箱附近小鱼小虾什么的比别的地方要多，咱们这是要做什么啊？” 诺言的“诺”字和誓言的“誓”字都是有口无心的。——张爱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