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蒋正寒三缄其口,安静如一方深潭。照片好比一块石，突然砸落到潭水中，激起一片澎湃波浪,但他一个字也不说,上去似乎维持了平静。 从小到大，他父亲一再教导他，浮躁时候更要谨言慎行，避免一怒之口不择言。 蒋正寒向来做得很好,久而久之养成了习惯。 夏林希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周围都是同学,附近一带人多口杂,并不是一个聊天好地方。 拍摄工作仍然在继续，前排导演举着喇叭,大声喊道：“蒋正寒，接来有你戏！”他摸不清状况，没注意气氛不对,三步并作两步,飞一般跑了过来。 “蒋同学，这一场戏要考验演技了，你千万不能紧张！”导演放平了剧，怀揣着一颗热爱艺术心,条分缕析地讲解人物，“这一幕感表达要细致,要做到深入骨髓,丝丝入扣。” 他盯着蒋正寒，一句一顿描述道：“路人甲打扫完卫生，发现学校没有垃圾分类,作为一名环保主义人士，他感到非常愤慨，沉着一张脸静坐不动。” 蒋正寒接话道：“路人甲状态，和我差不了多少。” 导演深深凝视着他，不久之双目放光，当场点如捣蒜：“对对对，就是你这样，完美十足，无可挑剔！你保持住绪，摄像组快跟进！” “以我们再找演员，最好找一批学霸，”导演一边安排摄像，一边说出他感想，“你们到没，我给学霸讲一场戏，他领悟能力有多强。” 严子明连忙附和道：“蒋大神这演技，栩栩如生啊。” 路人甲这个角色，仿佛是为蒋正寒量身打造，他拍一场表达内心戏，三分钟之内就通过了。 一个理工科大一学生，从来没有参影验，能表现得这么真实，大家都觉得匪夷思，除了近在不远处夏林希。 夏林希握着机，订好了酒店房间，有心和他促膝长谈。交往一年多以来，她拿捏不准他脾气，一般而言他都很温和，然而大多数时候，她并不会开口与他坦诚——或许是她身性格原，遇到事更倾向于己扛着。 今晚电影收工之，他们没有返回宿舍，而是走上了另一条街，直达一家灯火辉煌酒店。 酒店房间整洁如新，桌上摆满了精致茶具。夏林希放己包，弯腰沏了一壶茶水，她用勺子搅拌瓷杯，然把杯子递给蒋正寒。 他们坐在茶几对面两侧，仿佛要进行一场商业谈判。 茶水热气弥漫，飘忽着蜿蜒上升，蒋正寒着她问：“上个月三天没见面，是为脸上有伤？” “我打了一巴掌，二天就消肿了，”夏林希道，“上个月那三天，是为了考试复习。” 当然，也不完全是为考试。在她面部消肿之，她持续观察了三日，确保己恢复正常，陷入热恋中女孩子，总是很在意己脸。 夏林希低喝了一口茶，捧着她茶杯继续说：“冲突发生得莫名其妙，我也猜不到她心思，没有人告诉辅导员，这件事算是过去了。” 蒋正寒点道：“坐过来，我你脸。” 这都一个月过去了，他还能出什么？虽然心里这么想，夏林希依旧听话，她站起来走近一步，瞧见蒋正寒伸长了他腿。 他来就腿长，这么刻意伸直，就好像炫耀一般。 夏林希问：“你什么意思？” 蒋正寒握住她腕，一个用力扯进怀里：“坐我腿上。” 夏林希挣扎了一瞬，反而他抱得更紧，她索性贴近他耳朵，打算以理服人：“我身高一米七零，体重四十八公斤，重力压在你腿上，你不觉得难受吗？” 蒋正寒反问道：“我压在你身上时候，你难受么？” 夏林希涨红了脸：“你耍流氓。” “还有更流氓，”蒋正寒抬起，开始摸她左脸，“我碰你一都舍不得，竟然有人扇你巴掌。” 夏林希任由他动动脚，又在他肩蹭了一蹭：“我们在一起那个晚上，要比扇巴掌更疼。” 夏林希说得很委婉，蒋正寒指僵了僵。 他上一旁灯光，半张脸阴影遮挡，隔了半晌之，他开口说了一句：“我技术还不到位。” 蒋正寒低亲她，既像是心存体贴，又像是借机赌气，嗓音仍然很低沉，夹杂着半点沙哑：“你不喜欢，以不做了。” “等一，我没说不喜欢，”夏林希道，“也就是刚开始，疼了十几分钟。” 她以一种探讨生物学认真，回应蒋正寒刚说话：“那是一种正常现象，我们心态要包容。” 由此拓展，夏林希拐弯抹角道：“还有很多事，同样需要包容。” 蒋正寒回答：“不可能包容有事。” 夏林希表示赞成，她抬亲了他一，话题回到了最初：“我和室友纠纷，也是我己麻烦，假如我没办法解决，我一定会告诉别人，或者尽快找你帮忙。” 她说：“走到那一步之前，我不想让你参与这些奇怪琐事。” 夏林希认为是一个独立人，就像她在漂流时说那样，她并不习惯于依靠男朋友，或者更直白一点，她不习惯于依靠任何人。 蒋正寒背靠着沙发，双搂在她腰上：“你不想让我参与麻烦，能不能坦白是什么事？” “我说得简单一点，”夏林希答道，“我当时语气不好，庄菲把东西扔在地上，我帮她捡了一个录音机，她动扇了我一巴掌，我气急败坏踹了她。” 她埋首挨在他颈间：“你听说过罗生门吗？我己解释，肯定偏向我这一方。” “罗生门”是一个禅故事，日导演黑泽明也拍过同名电影。电影与最初故事完全不同，但都表达了人们描述场景时候，总会出于潜意识地偏袒己。 似乎一个人能，就是为己开脱，而不是承认错误。 蒋正寒道：“和罗生门没什么系，我相信你每一句话。”他抬摸她发，安抚一般接着说：“你并不是一个人，有事可以告诉我。” “那我让你别管，你就不会管吗？” “嗯。” “好啊，你说话算数。” “一定。” “我问过你有实习事，”夏林希琢磨了一会儿，搂着他脖子说道，“我问你实习累不累，同事相处好不好，你是怎么回答我？” 她道：“你是这么说，你说任务量还好，同事也不错，相处比较轻松。” 蒋正寒道：“这话有问题么？” 夏林希坦诚道：“其实我是不信。”她目不转睛着他，中如有灯色流离：“我觉得你和我一样，报喜不报忧，你不能五十步笑百步。” 蒋正寒与她对视片刻，露出似笑非笑神，他这样也很勾人，仿佛是有意为之，夏林希盯了他一阵，无法从美色中回神。 她伸按住他领口，扯着他衣服拉链，缓慢地上移动，好比一个周期函数，在持续不断地做功。 她感觉里有点空，突然很想玩点什么，就玩到了他衣服拉链。蒋正寒是一个大方人，纵容她反复扯了十几次，出于礼尚往来习惯，他解开了她上衣扣子。 严肃氛围消失了，桌上茶盏半凉，光晕暗淡又柔和，影影绰绰照在床上。夏林希低表，似乎到了睡觉时间。 蒋正寒将她抱了起来，出乎她意料地问道：“你想搬出来住么？住在学校附近。” “一个人住不太好。” “我陪你。” 夏林希一次人公主抱，而且还抱得这么稳，她双攀附他肩膀，心中没有浪漫绪，盘算都是房租和月薪。 “你这话意思是，我们两个同居吗？”夏林希很快否认道，“不能这样，我们上大一。” 她说得义正言辞，心里在算计着钱。地房价之高，她也算有耳闻，如果她能全权负担，那当然再好不过了，但她同时要体谅蒋正寒，毕竟他已开始实习了。 她初恋就是蒋正寒，在此之前，她没有与男生交往验。从她上初中开始，父母之间时常争吵，而她父亲说得最多一句话是：“我也有尊心。” 此夏林希认为，裂缝起源于尊心。 她明白防微杜渐道理，时刻在这一方面警醒，避免谈到“钱”问题，也很少用到“穷”这个字。然而生活与钱息息相，她不可能永远避开话题。 夏林希陷入了静默沉思，蒋正寒相信了她理由，他把她整个人放在床上，指腹在她耳根处轻轻摩挲，不久之又问：“你觉得大一不行，那大二怎么样？” 夏林希用托着巴，趴在床上没吭声，她略微眯了眯睛，耳朵居然有点舒服——她认为这样很不像话，为她从前逗猫时候，好像就是这么干，肆无忌惮地摸耳朵，然抱着一只猫随便揉。 夏林希绝不屈服，她很有骨气地回答：“大二也不可以，至少要等到大三。” 从现在开始算起，至少要等到大三，匀出足够时间，让他们继续成长。长到可以担负一方，独面对生活琐碎，不再需要父母援助，食其力，力更生。 夏林希想法这么正，蒋正寒坐在她身旁，很有技巧地将她揉了一揉，她没有揉得丧失理智，反而愈加清醒地站起来说：“我去洗澡了，你在这里等我。” 蒋正寒打破气氛道：“你不愿意搬出来，可以调换宿舍么？” “你这么在意那个庄菲？” “不然呢？” 他说：“动辄扇耳光女生，和你住在一个宿舍。” 夏林希打断道：“那一次冲突之，没再发生任何牵扯。” 她脱外套，又想起来什么，偏着他说：“对了，庄菲不用智能机，也没有笔记电脑，虽然她和时脱轨了，但是也保护了信息安全。” 夏林希说得迂回曲折，蒋正寒听出了言外之意，他明白她现在意思是，让他不要插做无用功。 浴室里喷打开，水声点点滴滴落来。过了大概十几分钟，有人重新推开了玻璃门，偌大浴室之内，水蒸气缓慢上行，他们两个四目相对，夏林希差一点摔倒。 她试图用浴巾遮住己：“你闭上睛，不要我。” 蒋正寒走近她：“我都过了。” “你给我三分钟，我洗完马上出去，”夏林希退无可退，脚底越发打滑，“你今晚怎么这么着急，不能等一会儿吗？” 他穿着一件单薄衣服，斜靠在一扇玻璃门之外，中握着一部苹果机，屏保是一对鸳鸯戏水。 蒋正寒据实回答道：“你机忽然亮了，我见了你屏保。” 夏林希心中一惊，连忙和他解释：“没有暗示你意思，别往那个方面想。”诚然她目前机屏保，是两只欢快戏水鸳鸯，但她重点在于山水景色，而不是那一对神仙眷侣。 思及此，夏林希感到烦躁，她机老是惹事，她想重回诺基亚时。 蒋正寒放了她苹果，当然他还是没有踏进来，而是站在了洗池旁边，进行一番正常洗漱工作。他们双方专注于己事，几分钟之内没有互相干扰，夏林希洗完澡就跑出了门，顺便带走了她机。 她耐心等了半刻钟，蒋正寒搭着浴巾出现了，他上室内有灯，双扣住了她腰。为一次验，这一次顺利了很多，就连拆开杜.蕾斯速度，都不可同日而语。 “你那个东西……”夏林希伸比划，虽然她羞于启齿，还是硬撑着说了一句，“尺寸超标了。” 真说出来了。 她用子蒙住脑袋，认为现在无法见人，不过卧室里一片漆黑，也没有捂脸必要。 蒋正寒笑了笑，回应了一声：“一句话是什么？” “轻一点啊，”夏林希道，“我还是怕痛。” 蒋正寒在她脸上吻了又吻，然践行了他今晚承诺。他果然比上一次更温柔，技巧和花样多了很多。 从晚上十点半算起，他们折腾到了凌晨两点，夏林希在昏睡之前，不忘表扬他一句：“你学能力，真是越来越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