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正欲起身
“尸体怎么处理阿?”风月瑶提溜着李大的发硬尸体。美女和老尸,这搭配绝了,说不出来诡异。 “不知道。要不你吃了吧?”李安逸也不明白。 “才不要,好臭。”风月瑶煞有其事的捏了捏鼻子,但是其实冬天里刚刚死了一天一夜的尸体还不至于臭。 “这不是因为老了吗,年轻时候我可是天天洗澡的喂。”李安逸也不知道自己辩驳什么,但是觉得被嫌弃多少是有点说不过。 “你说你那是在学冬泳怪鸽,所以你还真不在乎别人把你当傻子阿。” 两个人准备离开这地方,但是要先料理“后事”。说实话,这一幕真的很神奇,自己给自己料理后事。第一次死,尸体怎么办比较好?在线等,很急。 眼见李安逸拿不出来主意,风月瑶有点急性子,rou身罢了她觉得可有可无。“那就一把火烧了吧。干干净净,也不用担心臭了不用担心被吃了或者长蛆虫。” “那就烧了吧。”李安逸觉得也很合理。 “.......”这下突然难住了风月瑶。“我不会生火。” “行吧,那就顺着人河丢进去吧。我吃了不少人河的鱼,合该还给它们。”李安逸忍住没有笑出声去嘲笑修炼出金丹、跨过妖界人间的大妖的短板。她总是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显得天真呆萌。 “便宜那些鱼了。本大妖亲自投喂,说不得有机会点化一条两条呢。”风月瑶浅浅的哼了一声试图找回面子,琼鼻皱了皱,粉嘟嘟的下嘴唇撅起来。 你说。这世上好多事情好不讲道理。 有些人,只是一言不和就一辈子不再相处。有的人,第一眼看对眼,之后自然而然就彼此交往了一生。而这样的相遇终归是少数。多数时候,人们就像是戴着面具,不愿给人看自己的真心真情。因为一旦真的看透了某个人,多数时候却又互相生厌。不然不会有那一句“相看两不厌,唯有敬亭山。” 此刻,他就是她肚里的蛔虫。 好在,她看他与他看她都不厌。 “那鱼儿不一定被点化感应,但是吃了我的rou,多半以后也沾上点人间忧愁吧。”李安逸看着浩荡的人河,浪花拍打着浪花,一时盛情难下,只觉得人河亡人有一番斩断过去人生一切的彻悟。 “才不会。我就不会。”风月瑶摇了摇头。她不喜欢忧愁这个词汇。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呢? 风月瑶和李安逸都没有开口但是都同时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风月瑶当然可以回家去,但是她又怎么安置自己金丹里的孤魂野鬼?家里允不允许带入不提,如果家里也没什么办法呢?妖怪哪会有这种问题,死就死,除了那高不可攀的元神境界有元神出窍一说,那有什么三魂七魄留下。 李安逸也想知道问题的答案。 他还能变成人吗?要去满是妖物的野蛮世界生存吗?还是就这样纠缠她?李安逸下意识否定了那样的事情。 他知道:再如何的相思再如何的亲友,都断然不能忍受时时刻刻监视时时刻刻没有距离的相处。现在只是她一念冲动,以后一定会后悔的。那时候怎么办? “你说....”“你说....” 两人不约而同开口,又不约而同闭嘴。 “我先来!” 风月瑶是要先说的,因为她脑袋没有那么喜欢放东西,她有什么话憋着憋着就会忘了。“我们去找找有没有能复活你的办法吧。人族那么多仙法也许有办法能让你再活一世,或者夺舍一个rou身来用。” “我也想说,妖族有什么能让我找回rou身的办法吗?”李安逸下意识就忽略了夺舍这个办法,他已经做过李大,他不要再变成任何其他人或者剥夺其他人的生命。 “大概率没有吧,并不是所有妖都修炼神魂的。” “那你怎么知道用金丹放我神魂进去的呢?”李安逸想到了这一点。 “那是因为我感觉到了有什么人在叫我的名字在那时候,我用金丹去感应,看到了,阿不,感觉到了模模糊糊的你,我就用金丹靠近你,结果你自己就进来了。”风月瑶摸了摸耳垂,虽然不太想承认,但是关于修行她其实迷迷糊糊一路都没什么领悟就修到了金丹。 “.......”两人一时又去看那浪花。气氛尴尬。 而妖族,特别是有上古传承的妖族,往往不需要人形就能夺天地日月之造化。 其实这个事情是这样的,人类虽然确实是万物灵长没错。但是灵力和智力并不是绝对挂钩的正比例。灵力终归需要rou体精神的配合。rou体储存,精神号令。 许多的大妖得道,甚至能反过来给灵气留下“记忆”,让灵气亲睐,而妖的rou体更加强横,所以就修行而言,人类并不是唯一解但是是正解之一。很多族裔,rou体之间有差距,不能变成更好的rou体,就向下取性价比最好的答案直接抄。 而如今,人族得了正道,变化成人形就更是风潮了,基本有家传或是得过领路的修妖都有这份本事。 而风月瑶家,不屑的。玉蟒一族,一族都是生下来就感应天地灵气,rou体也是不俗。而像这样的族裔,他们的修炼路和人族主导的神魂一途有别,它们兼修rou体和神魂,他们的rou体的上限可以不断提升。就像是进化一样,不断改造和升级。 其实修士也是讲一些血缘的,往往修士的后代灵根属性都会更可能优于凡人。但是,但凡这种修为高深rou体强化到了极点的生物,无论人妖兽都会变得难以生育。天理制约如此。 ....... 无穷的瘴气翻涌在天山以北的妖界边境,更东北有一处奇高的山峰,又奇痩。 天山以北其实是越来越低洼的,甚至低于海平线一些,具体无人知晓。这是酝酿天山这一最伟岸山峰的必然结果。但是,披羽山硬是拔地而起,山西侧用九十度的直角直戳天去仿佛隐隐要在这谷洼中追平天山的几个山峰。 披羽山像是一块棋子从中裂开,西侧是圆弧,中间夹着郁郁葱葱的裂谷,东侧山坡略微有弧度平稳连接云气和地上瘴气。 而山体细看,从半山腰的地方开始是一个个大大的孔洞,里面住着这妖族的霸主种族之一——金雕。金雕,擅杀蛟龙蟒蛇,以此为乐! 此刻,一只十几米翼展的秃鹫从披羽山中段的裂谷飞出。它并不是这里的稀客,它是一个专职的投机主义者,一个彻头彻尾的情报贩子。 而在秃鹫走后,一个佩弯刀戴羽冠的怪异打扮的男人眯着眼睛。“玉蟒一族,两百年修为的臭老九来这也就罢了,百年修为都没有的丫头怎么也敢越过天山去人间玩耍?好大的虫胆。”
“属下愿为长老分忧一二,亲去杀了那丫头血祭一番。”从山中洞府中忽然出现一同样佩弯刀但是无冠只是插着几根彩羽在衣领后的男人半跪着言语。 “嗯”那羽冠的男子闭上了眼,从不知何处掏出一块令牌丢到地上。“少做逗留。”然后盘坐在一蒲团上像枯木一般没有气息。 “长老安心,金三办事必然不负您信任。”那男子捡起地上刻着一个“林”的令牌转身走到了山洞另一个出口。面对悬崖一步跃起,下落到山一半时,下坠的身子突然抖开十丈有余的一对金色翅膀化身为雕振翅高飞。山中云气为之振翅而一散,地上瘴气更是散的可见地皮,许多弱小些的妖兽暴漏在天空的视野里飞速逃窜。 金三变成人身的原因只有一个,天地太狭小! 而那巨大金雕不断提速,化作一道金光从天山最高峰掠过继续冲天而去。在金黄色的眸子里,偌大的天山也尽收眼底! ....... 就说,林珊珊,此刻刚出宗门一位供奉的宅子。她摸了摸自己的衣领,向上提了提。此刻她仍然是差一步凝练丹田中泥丸的境界。她等不及了,据说还有半年便是宗门和魏国、夏国修士交流的盛会,只有金丹才能入门。她赌上了许许多多,求得一卦,星在河上,跨北越山,有机缘。 她惊异中踏上了旧时去过的路,这一次她孤身一人但是更加不计后果。对于她,滞留瓶颈二十年仙路不进金丹就是死路,趁着朱颜在,没有半点身世后台的她才不要赌形容枯槁时能否突破。 ....... 神州中心,一处青峰,两个道人下棋。 其中一个黑须白发腰间裹着一个酒葫芦和一把木剑。另一个老道,带着道冠,白胡子拉到胸前,风来几缕颇有仙风道骨。 “今年何年?”“我算算,神定三百七十八载,秦国御鹤十三年。” “我总感觉,北方或有什么预兆和我干系。” “又出妖中大敌?” “嗯,似乎是终于有人要承我剑了。你快算算,我这葫芦和破山门到底还要多久传出去?” 那白胡子老道听闻此言竟是一下扯断了两根胡子,但是很快收起惊讶,闭目掐指。“胡说,起码还有四十年你那弟子才会诞生。” 而就在白胡子老道闭眼的时候,这酒葫芦底提起来佯装喝酒实则磕开盘中二子,神妙一瞬如羚羊挂角不着痕迹。 “人生无趣阿,嘿,这两手你下的真臭。” “你是不是觉得老夫不记得自己去年下在哪?”那白胡子老道的道冠都不免气的抖了抖。 “哈哈哈,走也走也。”那老道竟是一子摔下,不见了踪迹,腰间裹着布的木剑插在地上只有山间回声激荡。“也非全是蒙骗,北方却有与我兆示,我且下山!” ...... “月瑶,我们走吧。去哪都好,我想离开这里。” “好!天下之大,本金丹大妖怪何处不可去!”说着变化成紫色大蟒蛇顺人河而下,吞云烟,驾黄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