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篇 平凡 第十章 硝烟
寂静之中仿佛有硝烟弥漫。 宫廷法师与贵族不敢面对麦迪文熠熠生辉的目光，那其中有着摄人心魄的力量，清晰映照出他们内心的怯懦，本能低下了傲慢的头颅。 国王理了下长袍，再度迈步，放心离去。 交接完毕，剩下的可以放心交给年轻人了。 莱恩与洛萨相视一笑，沉默自闭的法师小子如今也走向了广阔未来。 恼羞成怒，视野中出现地面石板的法师老爷们无一不恼羞成怒。 一点一点地抬起头来，仿佛自己从来没有低下过。 目光相接，火花四溅。 贵族们用尴尬的笑容掩饰着自己小脚步撤离的优雅身影。 论见风使舵，还得是贵族。 “无敌，是指妄自尊大的无敌？” 无暇顾及想要背叛的盟友，用力保持住嘴角的嘲弄。 “强者，是指故步自封的强者？ 我等的强大可不用自己来诉说。” 语气淡漠，只是尾音处没有止住的颤抖泄露出了残存的恐惧，那双眼睛……那双眼睛里深藏着毁灭一切的暴虐…… 能进入这场宴会的宫廷法师皆是大法师，听闻首领之言后纷纷显露出大师的气势，长袖一甩，负手而立。 莫名站出了一种黑帮小弟给老大捧场的气势。 捧场可以，但如果要动手…… 很明显宫廷法师就是笃定这种场合对方不可能出手。 同时眼中向还在缓慢撤退的贵族递去威胁。 贵族们脚步不停，讪笑着开了口。 “殿下，几位大师早已通过魔法王国的认证，位居大法师多年，实力自然无需赘言…… 而洛萨爵士无论是作战实力还是统帅能力，这么多年我们也都看在眼里。 但在法师一职上……您的另一位好友麦迪文似乎还有些疏浅…… 洛萨爵士能成为您的左膀右臂我们举双手赞成。 但即将成为一国之王的您不可因儿时的感情，就强行将您的好友扶持上我们王国中另一个重要的位置。” “是啊，是大法师了吗？就叫嚣着无敌，其父堂堂魔导师都未有如此轻狂。” “就算是大法师了，还是先在这一位阶上好好积累，向各位大师多多请教吧。” 论挑拨离间，还得是贵族。 明嘲暗讽此起彼伏，喧嚣与嘈杂，充斥夜空，遮蔽星月。 今晚，三位年轻人就如还未升起的朝阳，隐于漫长的黑夜之中。 也许，黑夜之后，一切都将不一样。 当明日太阳起升： 莱恩将成为国王。 洛萨将成为铁马兄弟会第七任会长。 麦迪文至少能成为宫廷法师。 但没有跨过黑夜的他们，绽放不出光芒。 今夜之后，权势会成为他们的光芒。 但在那之前，权势可能要先给他们上一堂成人课。 就在此刻之前，莱恩已经有些沉醉于权势那迷人的滋味。 当所有人，无论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都向你表示臣服。 连威严的父王也会有意让给自己核心的位置，接受众人的礼赞。 他的脚步开始轻浮，他的欲望开始滋生，他的傲慢开始膨胀…… 直至此刻他瞬间沦为举世之敌。 这令他沮丧，更令他清醒。 他感到无力，更感到幸运。 如若现在不能……那他以后也会一点一点为好友争得他应有的一切。 但洛萨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 战士复仇，即刻、当面、顶脸释放。 再不释放，他的怒气就要溢出了！ 如雷霆般的咆哮响彻天际： “名声？！是指在巨魔兵临城下的时候躲藏在法师塔里的名声？” 实力？！是指凭他国认证常年身居高阁从不亲自出手的实力？ 呵！呵呵！” 洛萨拍了拍肩上粗糙的大手，力气不大，很轻，却足以让手的主人感受到洛萨的决心。 很多话，身为王子的莱恩不好说，那就由他来开口好了。 战士，不就是应该冲锋陷阵的么。 于是大手的主人将手收了回去，既然国王都已卸下身上的重担，那就都交给年轻人吧。 洛萨从麦迪文身前走过，走到莱恩身旁，与莱恩一左一右护在麦迪文身前。 战法牧，不变的铁三角。 “当日之城墙，为何只有麦迪文一个法师？！ 敢问你们这些别人嘴里口口声声的大师呢？” 洛萨声音低了些，但言语更加激烈！ “自私自利，虚张声势。 连出现在战场上的勇气都没有，还跟我们谈什么名声，说什么实力？ 达拉然的认证，笑话！ 达拉然来保护我们的国家了吗？ 一群懦夫，就算有巨龙的实力也只会蜷缩在老巢里瑟瑟发抖。 等敌人都退去了再飞出来张牙舞爪，吓唬自己人。 不！我的军队里要是有这样的自己人，早就被我踹出去了！ 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 羞辱，当场羞辱， 输出，顶脸输出， 来啊，看看是谁最终忍不住出手，谁在此出手，谁就注定会在暴风城的历史中退场。 宫廷法师首领脸上的嘲弄先是一寸一寸地变作难以置信，张大了嘴，嗬嗬喘气，说不出话。 紧接着一张傲慢的面孔扭曲得像是戴上了万圣节的恶鬼面具，黑红交织，狰狞异常。 最终嘴角扯出一丝鄙夷的笑。 “所以呢？ 然后呢？ 他做了什么，是站在城墙上的他拯救了暴风城么？ 还是在我面前大放厥词的你？ 又或者另一个传……” 戛然而止，阴冷的声音戛然而止，仅剩的一点理智让首领咽下了差点脱口而出的祸言。 “呵呵呵呵……”先掩饰住内心的惊惶，再给出最后的告诫。 “年轻人……没有实力就不要拿生命作秀，不够强大就不要试图挑战真正强大的存在。” 未来将军的怒气已经从眼眶溢出，通红的双瞳对上对方阴鸷的双眼。 嘶哑的嗓子低沉地吼叫，语声从牙齿缝中迸出。 “那就应该等死么？那就应该让我们的暴风城就此灭亡么？！ 一位大法师不敌！两位呢？！三位呢？！！在场所有呢！！！ 不够！再加上每一位法师呢？！ 还不够！再加上我们万千将士呢？！！ 未有一位出现的你们……我们万千将士可有一位退后！！！” 洛萨左手指尖摩擦着剑鞘的位置。 今日若是长剑在手，敢叫法师血溅五步。 如此距离，盛怒斩之，可一剑枭首，大法师，概莫能外！ 贵族们沉默了，其余宫廷法师退却了，不知是心中的愧疚还是战士的震慑。 宫廷法师首领看到了，这些墙头草，又只剩他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