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贰拾 由天地响应起的号令。 渺茫的生命之光在黯然失色的世界里再现。威斯克警惕地望着，意识承载着沉重的身躯，灵魂承载着一切。 他要赢，因为他要活着。 缪斯亦然，所有人都如此。 这所有都是看似坚毅的，却分明悲哀到了极点的理由，在从悬崖陨落的雄鹰用它骄傲的尖嘴啄住卑微的磐石，用尖锐的利爪死死地抓趴在石缝间，一度用以高飞的翅膀拼命地扑打着。 想要活下去？——那么就屈服于这个世界。放下你高傲的姿态，不过是卑微的存在。 “battle——极月无双破——”缪斯向上高速地冲去，胸口迸溅开来无数的血花，喉咙中充满了黏稠的血浆。 “风林火山！——”瑞尔斯迅速地幻化出分身，同时攻击向威斯克的另外三个面以造全方位夹击。 庞大的黑暗包裹住威斯克全身，三股力量不断冲击着，动荡着，双双碎裂掉又重新对对燃起。 ——速战速决。 再也无从耗下去，无论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人。 “你们就不要那么执着了，为了什么啊，真是……什么正派的守护，连自己要死都不知道。”威斯克紧咬牙关，全身的劳累与疼痛使他感到一种无法支撑下去的疲惫，然而他愤怒地望着面前的缪斯和瑞尔斯，怒吼道。 “你们要守护的东西，正是害死你们自己的啊！难道还不明白吗？真是天大的正义和光明。” 缪斯的瞳孔急剧收缩，这样的声音穿透过她所有的血液，击震着全身每一处脉络，仿佛快要崩断掉。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她倒吸一口冷气，弥漫在口腔里，呼吸道中，咽喉内，全部都是甜腻的铁腥味。全然的不适意。 然而缪斯只是低下头，湿透的长发紧紧地贴在苍白的脸上，她没有想过放弃，尽管威斯克是这样说了。她清楚地，自己的守护不是为了守护，而是为了那些情感同回忆。 那是再也回不去的曾经。 “你就没听说过什么叫反派死于话多么。”瑞尔斯愈发猛力，然而他不过是在抵御这愤怒的呐喊，用尽全部的力气抵御的却是威斯克这样一番话。 威斯克被这样的反应无形的震撼了。 他不清楚对面前这些所谓正派用以什么样的词汇去定论，敬佩，悲哀，又或者是……天真愚昧。 他想起曾经，曾经那个人为了光明什么都不要了。他憎恨光明，憎恨这些正派的这种悲哀却神圣的想法；在这同时，威斯克深深地沉沦于其中。 这是他永远无法得到的——绝对的光明。 以及绝对的意念。 “你们……真是悲哀。”他忽地一笑，几乎全身的愤怒化作庞大的力量，笼罩在他身上。 ——我真的不能理解你们这种悲哀的存在，而我愤怒的只是，你们陷入了这个世界的迷局…你们甘愿这样守护。 ——唯有抵抗才能生存！ “这里的人指望你们，因为你们用自己的存活来去赌他们的生存，一旦一次失误，全盘皆输。” 庞大的黑暗力量一瞬间将所有的能量都穿透，在比格星上空流动的死黑能量如同涟漪动荡开来。 “你们就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输了吗？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威斯克不断地凝聚着力量，所有的愤怒从深处一拥而上。 仇恨无法做到些什么。 然而此刻积蓄已久的能量爆发开来时，这一个瞬间他是至强的。 这是仇恨带来的近乎已经无人能敌的力量。 “没关系。守护这里就好了，只是完成一个任务而已。battle——”缪斯猛地退了好几步，视线已经逐渐涣散了，然而她仍旧冲了向前。 “battle……”瑞尔斯捂住胸脯上的伤，握紧双拳，却已经在颤抖了。 “看起来…这场战斗会提前结束，那么现在就只有……一个小时了。”木木有些担忧地望向天际。 “雷伊赶得来？要在一个小时内恢复一半的体力并且从怀特星赶到这里，他完全体力透支，这几乎是难以做到的事。”布莱克淡然地望着木木，平静地说道。 “真是够迷乱的……” “既然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那么就等好了。不过他们也太努力了…”布莱克将目光转向一片炫目的垂死斗争，不清楚这样的被打倒又重新站起来，屡次三番，完全没有任何放弃的念头。 与其这么说，不如该讲，他们自身不允许自己放弃。 一种极其庞大的精神意念驱使着他们。 “不论是缪斯和瑞尔斯，甚至是威斯克和斯宾塞，都是你熟悉的吧。他们的言行，你都看在眼里。”木木这样回答他。 布莱克怔了怔，随后淡然地笑了笑。 ——也是。 ——只不过…我一切的目的是为了将那个家伙杀了，仅此而已。 再也没有办法去叙述那片苍茫的雪地。它所呈现的是无边际的白色，代表着的是曾经的美好和如今的凄凉。 言而总之，它是白的。除了白色再也无从找到任何—— 毕竟它最初，就是白色。 “时空之零，您不能帮帮他么？”索兰特站在屏护中，望着不断靠着意识挣扎在垂死边缘的雷伊，脉搏极其地微弱。 “我能够试试，只是很难让他完全恢复。毕竟并没有草系一族强大的治愈能力。”时空之零轻轻地用指尖触碰了屏护。 几束柔和的光缠绕在雷伊身旁，仿佛在轻抚着，随后融入它的身躯。 逐渐能够感受得到他的呼吸，只是尚不平缓。 “这究竟是要有多强烈的生存的意识……” “糟糕了，大概我们没办法赶过去了，之前预设的三个小时预对了，我们现在只剩下一个小时了。”时空之零拉开空气中无形的屏幕，荧光的字幕逐渐呈现在她眼前。 “一个小时……他现在这样…几乎不可能啊。”索兰特不禁皱了皱眉头，“难道不能够…别的人？” “不清楚……变数太多了。如果这里都已经存在这么多变数，那么很多东西，一切都会打乱了。” ——活下去。 ——无论如何，既然最初是你自己选择的，又是你自己给自己的承担。 ——那么就得对自己负责，为你自己给自己加上的枷锁和罪过赎罪。 ——你要复仇，你要活下去。 完全是这样的崩溃的极端意识占据雷伊的整个身躯，整个心脏，甚至是灵魂。 他从遥迢的茫然之中逐渐恢复了意识，血液加快着循环，总算是有了一丝温度。这个濒临死亡的少年靠着这样的意识突破所有的障碍。 全部都是因为另一个更大的属于他自己的障碍。 ——从绝望返给自身的极端的意识。 这一边是极大的威慑以及震撼力。这些佼佼者挑战着自己身体的极限，以异世界存在体去证明另类的属于虚的存在，实的意念的强大。 三股力量再一次冲击在了一起，难以想象的壮观场面。他们以力量互相恒驰。 至少感叹没有所谓的心计。 然而这是无法对比的两种悲剧。 威斯克再一次看到了逐渐显现出来的光明，莫名的刺痛感以及熟悉感，然而占据他心中的是更为庞大的憎恨。 “你们真是……无可救药。给我命丧于此——”无数的死黑能量终于再度爆发开来，刺穿所有的力量，贯穿缪斯和瑞尔斯的身躯。 这样的光明逐渐就散了。 这是假的光明，这不是真正的光明。 缪斯再没有力量去反击，她仰望着天际，最终布满视觉的全部全部都是黑暗。 ——为什么…… ——明明全力以赴了。 瑞尔斯被击倒在地，血液不断地涌上喉咙，他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整个胸腔是铁腥的味道。 他望向缪斯，他猛地冲上去。 可是没有用……他接不住，仿佛那个瞬间他爬在悬崖想去拉住朋友的手，却偏偏慢了一拍。 他不清楚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死去是什么样的感受。像是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声音都消散了，整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 “你们输了……咳。”威斯克悲哀地望着他们，“这个世界不会有人认为你们努力了，他们只知道，你们输了。” “全力以赴没有胜利的全力以赴，都不是全力以赴。” 布莱克阴沉着脸。 他的耳边响起的是这样一些话。 ——你说的对。 ——可是总要有一方输的不是吗？ ——正如曾经那样，不择手段。 ——威斯克，我要让你输，光明不是你能够得到的东西。 【可极限的光明，是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