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星期二上午10.20分 “你好啊杨默同学！我是负责这次刑事案件的林晓静警官！我和你大不了多少岁，你喊我声jiejie就行了！这次的审讯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只是一个简单比较正式的询问而已，放轻松点！该怎么答就怎么答，不要有心理上负担。” 杨默有些紧张地看着眼前扎着马尾辫，笑容有些甜甜的女警官。 这里居然没有摄像头之类的监控，跟我所想的审讯室有些不太一样啊......” 杨默转睛环视周围如同四方形内部空间一般的审讯设计，干净，利落，完全没有略带瑕疵和脱落的墙皮，墙体的颜色都是统一的灰蓝色。 我家的墙皮要是像审讯室一样就好了。 杨默也不知为何会突然联想到家里。 杨默低下头看向紧紧铐住自己手腕的银色手铐顿时不安感缓缓涌上心头。 “小弟弟不用担心！这只不过是走审讯程序的一个过程而已，jiejie问完问题后就马上帮你解开它。” 林警官语气温柔地看着杨默。 “我明白了，我会配合jiejie你所问的问题的。” 林警官听后笑盈盈起来。 “那我们就开始吧！” 随后林警官转动椅子打开后面的投影设备。 杨默看着白色幕布缓缓降下，不断清晰的图像让杨默恐惧感再次袭来，手脚也开始逐渐颤抖。 坐在前方的林警官凝视着杨默道。 “你也许不太清楚何佳晴是怎么死的，虽然这样的做法有些残忍，但还是想让你看看。” 看着幕布上颈部切口处血rou模糊，没有头颅的何佳晴静静地停靠在床沿边，因摄像头拍照有闪光灯的缘故，照片里喷溅的血迹显得格外清晰。 杨默拉开椅子终于忍不住噗咚一声跪倒在地板上，不断干呕起来。 一旁的林警官缓缓转头看向右边的墙壁，动作轻微的摇了摇头。 “这才刚开始，继续审问他，不需要因为他是孩子就抱有不必要的感情包袱。”王警官弯下腰拉起电子板上的麦克风冷声道。 “是。”林警官低着头按着耳边的蓝牙耳机小声道。 王警官站起身摸着下巴下浓密的胡子眯着眼透过反向玻璃看着杨默的一举一动。 杨默眼框内的泪珠滑落在脸颊上喘着气抬头看向面色有些低沉的林警官。 “为什么给我看这些？” “对不起，这也是为了洗脱你嫌疑的审讯环节，希望你能理解。” 林警官思绪被打断抬头看向杨默愧疚道。 杨默敲了敲自己因恐惧颤抖不停的腿，双手抓住桌子的一角缓缓站起身坐回审讯椅。 “是吗，那就没办法了。”杨默开口沙哑道。 “也许你对这样的审讯有不真实的感觉，但唯一真实的事就是何佳晴同学已经死了。”林警官犹豫道。 杨默听闻后从未有过的沉重感涌上心头。 “这场对于我们警方来说都有些莫名其妙的凶杀案降临在仅仅只有14、15岁的你们身上实在是有些突然，太蛮不讲理了......”林警官抿紧嘴唇眼眶红了起来。 “jiejie不必说这么多，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么多天我也能慢慢接受这事。”杨默垂下眼帘开口道。 无论这位jiejie的共情能力有多强，她终究不是这起案件的当事人，没法感同身受，所以继续说这样感性的言论反而会带来毫无意义的时间，现在能做的事只有... “我会完整无缺的将自己在案件中的所有信息全部说出来，所以我能不能恳求jiejie你们一件事。” “你说。”林警官认真道。 “一定要抓住这个真凶。”杨默眼神复杂道。 “告诉他，我们会的。”王警官面无表情地看着杨默对着麦克风说道。 “老王这可真是意外啊，没想到你做的判断还有点意思。”在旁边同样看着杨默的警官惊讶道。 “警队里唯一一个感性思维的小林来审讯这个杨默就是想看看他在这样感同身受的共情氛围下能做出怎样的反应，没想到啊，居然是这么个老实的小子，原以为他会撒谎呢！看来是恰恰相反的结果。”王警官几分敏锐的眼神收回眼底无奈道。 “看来要费不少功夫啊！”一旁的警官坐在椅子上伸了伸懒腰笑道。 “有法子吗？” “哼，想有多的是。”王警官掏出中华点燃吸了一口。 林警官按动电子笔，幕布上的画面转到下一张。 画面中柜台上的手机静躺在柜子上，杨默看见时后背冷汗微微流出。 “这个手机在我们警方查验通讯记录的时候看到了你的名字。”林警官说完按动电子笔画面映现出杨默的名字。 “这是因为...”杨默强装镇定开口道。 “当时给佳晴打电话是想问她有没有到家。” “有没有到家？电话显示拨打的时间是九点五十分，案发时间是在十点二十分，而在这个时间段里你在哪里呢？”王警官对着麦克风说着，眼睛紧盯着杨默。 “我在家里。” “是吗，但是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九点五十会在何佳晴的楼下呢？为什么突然要去那里？去那里做什么？” “因为...她的包忘拿了。”杨默回答道。 林警官凝视着杨默的脸似乎想从中找寻某种痕迹。 “包忘拿了，然后你为了把包还给她，所以去了小区，这就是你的理由是吗？”林警官说完语气有些紧张起来。 “是的。”杨默毫不犹豫道。 “把案发当天的监控录像播放出来。”王警官紧盯着杨默道。 林警官按动电子笔播放了视频。 杨默看着视频中自己穿着运动服戴着鸭嘴帽的样子出现在监控中缓缓张开口但不知想说些什么。 “这是你，对吧？” “没错，但仅凭一段监控录像就判定我有杀人的嫌疑是不是有些武断了？”杨默看着视频语气有些激动起来。 “你看完不就知道了？” 杨默看着监控中的自己一步一步走进单元楼内瞳孔逐渐放大。 “怎么可能！！！我当时明明就只在楼下等着怎么可能会进去？！开什么玩笑！！！” “什么意思？”林警官被杨默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小心翼翼问道。 “那天晚上我打电话让何佳晴下来拿包，她说是家里来了客人让我在楼下等她一会儿，后面等了十几分钟后她来微信说我不要等她了，让我明天给她，结果没想到第二天早上我起床看电视的时候看到了新闻，她居然被人给......”杨默瞪大眼睛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当天晚上你承认在何佳晴家楼下，但否认自己进了单元楼是吗？”林警官确认道。 “对。”杨默坚定道。 “难道说监控说谎了？”王警官向旁边的同事开玩笑道。” “我说的是实话！！！我真的没有说谎！”杨默猛的站起身大声道。 “好了，审讯已经结束了，小林你可以出来了。”王警官把烟塞进烟灰缸。 “好的杨默同学，你说的这些口述jiejie会作为参考来进行查证的，监控的问题也有可能有拍错或造假这样的可能性。” 王警官听闻后嘴角逐渐下垂，眼神中的轻松感也慢慢消失殆尽。 “我说小林，你父母年纪也蛮大了吧？” 林警官准备站起身的动作突然僵硬。 “你父母身体也不太好吧？如果你要在外面出了什么事，他们该怎么办啊。” 王警官对着麦克风小声道。 “你还年轻，有些事情你不懂，知道的东西也有限，如果还想在市里踏踏实实挣钱买房就做好自己工作本分上的事。” “其他的不该知道的，不该了解的就少掺合。” 王警官面无表情地盯着林警官。 “明白了吗？” 林警官缓缓坐回椅子上将电脑上的口述历史更改后便一声不吭地离开审讯室。 “这不就对了吗……”王警官嘴角上扬起身离开监察室。 “jiejie？”杨默疑惑地看着林警官逐渐离去的身影。 “对不起，对不起......”林晓静压制住的情绪逐渐崩溃蹲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审讯结束了嘛，放轻松一点小子。”王警官打开审讯室的门笑嘻嘻地拍了拍杨默的肩。 “不是我杀的，叔叔呢要相信我！”杨默看着王警官求声道。 “叔叔当然是相信你的了，毕竟你一个十几岁的学生根本没力气一刀把一个人的头给砍下来，放在一个成年人身上也不可能。”王警官一步步向桌子上的电脑靠去。 “所以能排除嫌疑吗？”杨默紧张道。 “排除嫌疑？”王警官听闻后表情愣了一下。 “对，因为我本来就不是凶手！” 杨默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听了自己的话竟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哈哈哈！不过也不能怪你，因为你还不明白。” 王警官笑着按动手里的电子笔。 “叔叔当然是相信你的了，不过你要知道这段录像意味着什么吗？只要发现凶器上有你的指纹，你被指认为杀人犯的位置就彻底落实了。”王警官转过头看着杨默。 “叔叔我不太明白你想说什么...” ”意思就是说判罪和叔叔相信你是两码事，到了法院还是让那里的人相信你没杀人吧。”王警官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