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迟暮老人
信息随着这条裂缝不断地涌入，他们四人合力释放的力量终于透过了阵法的重重封印，他们也露出了接近成功时喜悦的表情。 但就在这时，发生了突变。 幽光开始发生变化，被突破的裂缝开始反弹，挤压着他们的力量，膨胀开来。四名剑皇开始受到反击，他们的精神力仿佛置于一个黑暗空洞中，里面蕴藏着的绵绵不绝的吸引力不断吸引着他们，使其逃脱不得，而他们也没有打算逃脱。 四人合力的目的就是要成功突破，怎么能功亏一篑，既然被缠住了，只有一进到底！ 剑圣设下的阵法不仅有防御的作用，还有困敌的作用，就算能侵入，也会被牢牢抓住，除非，实力更强的人能够闯过去！ 那么，他们将迎来的将是——剑圣本人！ 四大剑皇的白袍都被汗水浸湿，然后又被蒸发干净，他们不懈地攻破了十一层天级阵法，还剩下最后的一层。碧海空突然明了，这就是天道雅典和他说过的十二天劫阵，每一重都需要天圣级别的人物使用不同的列阵术来列阵而成。 因为十二种是不同的，所以破解十分困难，但是用暴力的方式攻破简单很多，虽然消耗巨大！ 碧海空还记得，最后一层，连接的是天道雅典的意识！ 那么无需再进入，到这里就够了。 “足够了，释放信息，在这里师尊就能知道了。”碧海空说。 他们实际上都累了，短短的一会儿，比之和同等级别的强者交手还要累几分。 “你们让我很失望。”终于，门内响起了声音，幽光消失，阵法在一瞬间消散全无。 四人十分紧张，多少年了，没有见到过师尊，现在终于要见到了。闭关多年，不知道他的样子有没有变化。 门慢慢地打开，一只手按在门边，正在拉着。房间里点着蜡烛，但是整体并不明亮，阴沉而幽晦。而且里面什么设施都没有，桌椅床榻什么的都没有，空空荡荡，令人看着都觉得寂寞。 老人从这样的房间里出来，掩上了门。 他的身材中等，并不像传言中说得那么威风凛凛、高大挺拔，他满头银丝，夹杂着一些不纯正的灰白，而皱纹早就爬满了他的面颊，一张脸上像是沟壑纵横的土地，背有些微微佝偻，身体疲软着，没有一点力气，似乎已经快要入土了。 细细一看，连他身上的衣服也发出了腐朽的味道，酸味十足，麻布衣已经变得很破，有些衣衫褴褛的意思，但是老人毫不在意，剑皇们也毫不在意。 他们弯下了身子，极其恭敬地拜道：“师尊安康！” 在他们面前的就是有史以来的最强者，迟暮剑圣天道雅典。这个人的境界已经超出了他们的猜测范围，没有人能够直接判断究竟天道雅典的境界在何处。有人说他已经是天圣九品，也有人说，他其实已经超越了天圣的境界，在向着和神无限接近的那个层次靠近…… 至于究竟如何，谁也说不准。 他打量着面前的几人，然后走过了他们的身边，往中央的圆坛走去，他安然坐下，没有留下一点话语。一时间，寂静得有些可怕。 时间仿佛流逝了很久，他们的耳边那一声“你们让我很失望”似乎是从很远很古老的时候传来的，他们没有接话，等待着天道雅典的训话。 老人坐在那里，像是死了一样，低矮着身子，眼神中没有光彩。 “师尊。”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我听到了，等你们说。”天道雅典说，他没有任何表示，甚至连嘴都没怎么动。 沙哑而苍老的声音令人心里揪着似的难受。 碧海空上前一步：“老师，我们要说的都在信息里了。” “具体。” “这……”碧海空顿了顿，向下传话，“让御剑斥候进来。”他下完令，剑塔的门被打开，早在门口候着的御剑斥候匆忙进入。 他急匆匆地跑入，见到碧海空等人急忙行礼，可是他却忽略了一边的老人。也不怪他，天道雅典实在太过低调平凡了，就是丢在大街上，不少人还要扔几个钱来救济一下。 碧海空干咳一声，训斥道：“你见到师祖理应行礼，在你面前的这位是剑宗宗主，迟暮剑圣。” 御剑斥候一听，差点吓尿了。几辈子能够有这样的福气见到天道雅典本人啊！四位剑皇都在，那说的过去，但是他一个小小的斥候，竟然……他一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说不出话来。 碧海空又要提醒，天道雅典开口了：“罢了，迟早是冢中枯骨。” “是。”师尊的话，他们不得不从，碧海空转对那人道，“那你说说现在的形势，具体一些。” 那人还没完全回神，迟钝了好一会儿才醒神过来，“现在……寂落已经攻打到了中州的中部一带，罪和殉道者完全没有抵抗，神殿大开方便之门，”说到神殿的时候天道雅典的眉头稍稍一动，随即恢复，“名阁和簪阁组织人马在对抗，但是寂落的强者似乎钟情于剑宗，往这边来的人数众多。四名剑皇带领剑宗弟子正在抵抗，受伤者不计其数，他们快要突破……第一重防护，到达剑山。” “到达剑山？自剑宗创立以来，两百多年还没有人能打到剑山脚下，没想到啊。”迟暮剑圣幽幽一叹，他的声音悠长，像是从远方传来的。 “老师……我等无能。” “不，不怪你们。寂落积蓄了那么多年的力量，总该比你们强的，时代变了。而你们却还没有变，当初是人皇，现今依旧是人皇。”天道雅典既没有责备，也没有发火，但是这句话说出，几人都感到羞愧。 碧海空尤为脸红，他是这群剑皇里的大师兄，但是至今的实力甚至不如落玑，最为潇洒不羁的醉逍遥也没话说了。他们都是当世的强者，但是在天道雅典面前都变得平凡，在他们的心中，老师就是神。 “罢了，罢了。带我去见识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