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智破魔云洞
高湛陡然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段帅这次来到长安居然只是路过，而且只是为了回家看病重的妻子。他的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但他的眼神中似乎多了几分尖锐与淡定，他知道自己二弟的为人，他也知道自己三弟的作风。 高湛拉着他小声说道：“二弟，实话跟你说，这次刘大人吩咐我定要留住你一个月。如今这才第三天，他说。。”段帅赶忙问道：“他说什么？”“他说你正在南方招兵买马，意图联合南朝北上，他还说，你这次来长安是早有预谋！整个长安都有你的眼线。” 段帅恍然大悟，难怪这些日子以来，高湛只是陪他喝酒，从不谈及军中大事。原来事出有因，他淡淡地笑了笑，说道：“那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马？”高湛毅然说道：“当然不是！”这时从院外窜进来一人说道：“段兄弟自然不是这样的人！” “但人心叵测，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如今这太子觉得你有，那你不管怎么解释，那都是有！”这话是上官阙说的，说话间，他的人已经到了段帅跟前，段帅高兴地对着上官阙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既然他觉得我有歹心，任我怎么解释都是不可抹杀的了。既如此，大哥！你可愿助我出去？” 高湛坚定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件事的后果，但他还是选择了帮助段帅，这不仅仅是江湖道义，更多的是兄弟情深。三人假意在院子里喝酒，暗中却在商量着如何出去。上官阙自然不愁，他是太子的岳丈，虽然受到胁迫，但大多数护卫对这个拥有盖世神功的未来国丈还是忌惮三分的，尤其是在上次酒馆之事之后，刘长卿对上官阙也多了几分忌惮。 但段帅却又如何能够安然离开太子府，离开长安呢？他的武功是很高，但太子府的戒备太过森严，尤其是那八八六十四架飞天神弩，纵是铜墙铁壁都会被射出几十个透明窟窿来，更何况是人呢？既然刘长卿有意要留住段帅，自然不会轻易布置太子府中的兵力。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终于将计划定在了今天晚上。这一天月黑风高，几乎看不到一颗星星，这样的夜晚是最适合悄无声息地离开的。高湛在傍晚护卫换防的时候，有意调了几个自己的亲兵混入其中，与他们打成一片，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太子府主要的关卡分为三层，第一层便是这接近一千人的巡防队，第二层便是天罗地网的神秘武林人士，第三层就是名扬天下的八八六十四架诸葛神弩。 想要闯过第一关还是很容易的，高湛早就为段帅跟上官阙找来了两套护卫的铠甲。这是段帅有生之年第一次穿铠甲，却是在这么个哭笑不得的场景下。果然，在高湛及其亲兵的掩护下，段帅跟上官阙很容易就骗过了多数巡逻兵，来到了中院，中院很大，也很宽阔，白天是用来给杨宪收纳旗下的武林高手们练功所用的场地，其间刀枪棍棒斧钺钩叉，无所不有，沙盘木桩也比比皆是。 显然杨宪对这帮人十分看重，平日里从不让这些人轻易出手，但一旦用到这些人，想必事情是足够让他棘手的了。显然今日之事就是让他最为棘手的事情之一了。人这一辈子有很多事情不能亲自面对，有很多人不能当面翻脸，有很多情不能自我斩断，所以这就需要他人来代劳。 这些人无不是穷山恶水里混迹出来的江湖地痞，所以所用的招式手段自然千奇百怪，名门正派只见比武自然不屑于使用那些毒药暗器之类，但这些人只要能够达到目的，任何能用上的手段都会使出来。七十多的老头要收拾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儿时，逼不得已的时候甚至会咬他一口，这不是江湖，但这是生活。 段帅自然是经历过这些风浪的，浪迹江湖那些年，他没少跟这样的人打过交道，但这些人实在是太不讲原则，段帅时常都是敬而远之，这回可不一样，他要想成功出去，那就必须要过这一关。四周静悄悄，没有一点点声音，要说有，那就是他们三人的心跳声。 来到中庭之时，突然一尖锐的笑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这声音格外刺耳，等到他们听到时，一女子已经漫步走到了段帅跟前。见这女子浑身没有几件衣服，腰肢和肩头都是裸露着的，其他地方也只是用一块青丝纱布简单围着，但她那张脸，却被一块又厚又密的黑布遮的密不透风，就好像裹了一层层海带在脸上。 当然唯一露在外边的就是那双眼睛，这眼睛算不上漂亮，但很妩媚，媚眼常常是女人最好的武器，段帅一眼便能看出不知有多少男子曾经死在她这双媚眼之下。段帅还没开口，那女子又笑了笑，嗲声嗲气地说道：“哟，这夜深人静的，谁这么大胆子，敢闯入我们魔云洞啊！” 魔云洞，是他们给这个院子所起的名字，显然很有特色，任是谁也不会给自己家取这么个鬼魅般的名字，但他们不是一般人，他们或许就是一群魔。高湛第一个说道：“本王乃大隋齐王高湛，难道你没有听过吗？” 那女子娇滴滴地笑了两声，说道：“哟，还是个王爷呐，王爷这三更半夜的不睡觉，来我们魔云洞，莫不是看上小女子了吧！”高湛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强压着怒火说道：“我带着两个朋友在太子府转转，只是路过这里，还望小。。。小姐海涵！” 那女子听到小姐两个字，两眼顿时放出了光来，笑声更加妩媚了，这时从背后传来一个粗壮的汉子的笑声：“哈哈哈。。。可笑死老子了，你这个王爷可真没眼力劲啊，居然叫这老娘们小姐！真是。。。”“闭上你的臭嘴，老娘待会儿找你算账！”那女子突然怒言呵斥道。 那男子倒也乖巧，一声不吭地徐步走来。段帅跟上官阙立马提高了警惕，生怕这两人身上带着什么暗器毒药之类的。那女子媚眼看了一眼高湛，娇滴滴地说道：“我看还是这位王爷有眼光，不像某些臭男人，就知道欺负女人！” 那身后的男子随即又说道：“哎哟，你可别吓死我咯，我哪天敢欺负你，我就上天咯。”这话还没说完，他果然上了天，之纵身飞上天的，段帅赶紧仰面去瞧，却怎么也寻不着他的踪迹，难道这世上真有轻功高到这地步的人？正当他们不解之时，那女子忽然说道：“我们魔云洞，说来也没什么了不起，但平日里啊，是没人前来打搅的。但凡有人来了，我们都会把他们当做客人来对待，当然，你们也是一样，我想你们不会辜负我这一番盛情吧？王爷，你说呢？” 高湛嘴皮有些想笑，但忍着说道：“我们还有要紧事要做，实在是没时间在此耽搁，还望。。。”这时从黑暗中又走出了一白发老妇来，她驼着背，满脸沧桑，最显眼的便是她脸上那十几道疤痕，简直面目全非。加上她驼着背，身材矮小，众人正以为她是这女子的奶奶，哪知这驼背老妇开口喊道：“jiejie，你是不是又难为人家了？” 那蒙面女子陡然一笑，说道：“好好好，好meimei，你来了就好好招呼这几位大爷们吧！”说着轻拂衣袖，背后留下了三大坛子酒来，那老妇阴森森地笑道：“几位大爷，晚上要过咱们这魔云洞啊，也是可以的，只是，只是要合乎咱们的规矩。” 高湛问道：“什么规矩？”那老妇皱巴巴地两眼瞧着高湛，笑嘻嘻地说道：“王爷是吧？你看我是不是比我jiejie要更年轻漂亮呢？”高湛听了这话，简直后悔之前对那蒙面女子的称呼，只觉作恶，没有应答。 那老妇也不纠缠，从她的驼背后掏出了一个大袋子来，这袋子几乎有她半个人这么大，那老妇阴森森地说：“各位大爷，你们既然来了，就尝尝我们姐妹俩亲手制作的点心吧！”说着那老妇人从袋子里掏出了个小袋子来，这小袋子一打开，里面居然是一个小盘子，盘子里黑乎乎的，不知是何物。 上官阙赶紧问道：“这是什么？”那老妇瞥了他一眼，似乎有些嫌弃地说道：“好。。好东西，这可是好东西，我保证，你们在其他地方是永远也不会吃到的！”高湛听了此言倒是来了兴致，问道：“哦？既如此，它总得有个名字吧？” 老妇人又笑了起来，咳嗽了两声说道：“有有有，当然是有名字的，这一盘菜啊，叫做。。叫做！”那原先背后的大汉突然喊道：“叫做吃死你不偿命！”喊完这一声突然冲了出来两把双刀折叠而前，似乎是两把，又似乎是四把，段帅赶紧要抽出长剑来挡，一旁的上官阙早已出手，一掌打去，那男子忽然又消失在了空气中，但不知朝着他们身上撒了些什么液体，他们闻了闻，有一股甜味，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等到他们回国头来之时，那老妇人早已不见，但那盘所谓的美味佳肴还在原地摆着，那三坛子酒，也在那摆着，只是，恍惚间居然听到了酒坛子慢慢碎裂的咯咯声，上官阙早年在昆仑曾听闻过苗疆有一种古法，将暗器毒药摆在坛子里，待到需要用的时候，再炸开坛子，这些暗器就会从各处飞射出来，射程之内绝无活口。 他突然大喊一声：“小心！坛子有问题！”他们都将目光集中在坛子里，果然这坛子就在此时炸了开来，从坛子里果然也射出了不少东西，但这些东西不是暗器，也不是毒药，而是一条条毒蛇！每一条毒蛇居然都长着两个脑袋，每个脑袋上居然都套着一副金甲，除了它们的毒嘴外居然保护的无孔不入，简直像穿了战甲的将军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