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对峙
树下繁樱飞舞，被狂风带起的花瓣，以不同于以往的迅猛拨弄这平安京的琴弦，似有似无、若隐若现，仅有超越凡人之物才可感受到的，静寂的“场”如水面被暴雨击打般漾起波纹，盛放着、盛开着，高高在上地端坐于枝头上，花开了，无论何人见到都不会遗忘的景象，在见到的那一刹那便会悄然烙入灵魂。 真是美丽啊……. “幽幽子！” 慌乱的身影、尖锐的声音、近乎瞬移般来到了西行妖的树下，搂起那已经失去了生命气息的人形，西行寺幽幽子的尸体。 悲切地晃动着树下少女的躯壳，如此错乱的妖怪贤者，即便是身为式神的八云蓝也是头一次目睹。 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仅仅只是沉默地站在打开的隙间外，将主人的失态印入眼底。 没有怜悯没有同情没有哀伤，如她式神的名号一般，等待主人的命令。 今天的风儿如此喧嚣。 站在下风口的少女脑中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被吹起的头发与衣摆，淡淡的血腥味被风送入她的鼻腔，这话也分外合适呢！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记得四周以及从明亮转为漆黑，夜盲症患者姿态悠然不曾改变，仿佛这漫长的站立并未对她造成一丝疲劳，如路边的地藏菩萨一般不知疲惫地站着。 “…….你，什么时候来的？” 从黑暗中走来，搂抱着那具早已僵硬的尸体，约莫是调节好了情绪，八云紫的声音与往日无异，只是，她低着头，看不清面容。 “忘记了。” 唰的一声，激光自张开的隙间射向仿佛石雕的少女。 对方只是轻轻一侧身便躲了过去，攻击仍未消停，四面八方张开无数狭长隙间，自其中钻出之物也不再只激光那么简单、不管是苦无还是其他铁器，甚至不知从哪儿偷来的御柱，将少女的闪避范围压到最小，射出未中便再次钻入隙间，于另一处射出，无休无止。 “六重障。” 少女见势也不再玩“躲避球”游戏，最后一个空翻御柱自脑下擦过，带走几缕发丝，袖中符纸顺势飞出，以特定位置张开，六层形状各异的结界将少女包在里面，弹开了其余苦无与激光，而那御柱则被结界边角撞开。 “这种程度的战斗，消气了？” 少女露出古怪的笑意，扬扬手，收回结界。 八云紫垂着头，手温柔地抚了抚怀里躯壳的头发，声音却与之相反的冷漠：“你、到底做了什么？” 远处的八云蓝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就这么什么也不做的看着两人的对峙，这古怪的气氛，她难道没有察觉到吗？ 不可能。 “什么也没做。” 少女的回答干脆利落。 似乎觉得自己的回答有什么不妥一般，赶在八云紫开口前补充一句： “和你一样。” 八云紫猛地抬起头，妖异的紫色眸子直直对上少女的视线，对方似笑非笑的表情映入眼底，莫名的熟悉感于心中悄然升起，与之相伴的还有森寒的杀意。 “和你一样……” “你一样……” “一样……” “样……” 声音仿佛被山彦听到般在耳内回放，八云紫的身体忽的一轻，脚下仿佛踩了棉花，不稳当地就要摔倒，不过最终还是被她以大妖怪的冷静控制住。 背后的森寒是谁的杀意？ 一者似笑非笑，一者面无表情。 往日的两人仿佛灵魂对调。 打破尴尬的安静的，是原地旋转一圈的“人类”少女，她向着八云紫伸出手，不，是向八云紫怀里的西行寺幽幽子伸出手。 “需要帮你安葬吗？” 她的笑容，令人心里发毛。 “不需要！” 八云紫果断拒绝，并将手头的动作加重，连那生前便纤弱的身体发出咯咯声也浑然不觉。 少女叹了口气，仿佛看着不懂事小孩一般的目光令八云紫一阵不适。 “真是的……”什么时候？ “幽幽子的愿望什么的，”后脑一痛，式神的惊叫回荡在偌大的樱树之下。 “可是要帮忙实现的。”怀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了。 “挖土什么的，麻烦。”少女以一种拎着动物的姿势带走西行寺幽幽子，手提高免得身体拖拉在地上，这超现实般的情景发生在眼前，如果有人类在场会错乱吧？然而这里已经没有人类了。 “那边那只狐！” 八云蓝警惕地扶起自己的主人，八云紫连揉脑袋的机会都没有，以杀意满满地目光锁定了那夺走了幽幽子的人，哪怕对方亦是友人！ “过来帮我刨个洞。” 仿佛理所当然般的吩咐妖怪贤者的式神。 “你到底要做什么？” 八云紫恼羞成怒，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长刀，反正也是隙间里的，指向少女。 “实现幽幽子的愿望啊！” “什……” “幽幽子的愿望、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少女收回那令人不适的笑容，换上了往日那冷淡的面具。八云紫看不出来，八云蓝可是看得清楚，对方那笑容，完全跟自家主人一个样，令人不舒服至极，现在这样儿反而更适合。 八云紫说不出话来。幽幽子的愿望，到了现在如果不知道那她就是傻X，那么明显……“封印西行妖这种事，尸体最后还是葬在下面比较好。”说着就用脚尖点了点地面，“还不过来挖坑？” 一本正经地仿佛说的是正经要做的，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在八云紫的默许下，八云蓝耻辱地化为兽形上前开始刨坑。 “辛苦了。” 该说不愧是妖兽吗？这速度还真快，质量也达标。长宽深恰好能埋下一个幽幽子。 动作轻柔地将西行寺幽幽子放下去，然后看向八云蓝。 嗯，土也填上了。 至于式神那怨念的目光，少女表示她什么也没看到。 接下来。 “走吧！” 少女催促着。 “什么？” 八云紫一脸懵逼。 “去彼岸找阎魔要魂啊！” 少女用看智障对八云紫表示鄙视。 “对，阎魔……等等。”八云紫恍然大悟，开了通往彼岸的隙间准备进，突然想到什么停下：“你……安排好了？” 八云紫目光复杂，少女却嘲笑着什么一样对她白眼。 “如果没安排好，你以为我会不管这事？” 还没等八云紫松口气，少女的下一句话便让她紧张起来。 “飘的事也一样。”少女不紧不慢地走到西行妖前。 “你不一起去？”八云紫擦掉额间冷汗，心虚感让她想要快速逃离这里， 少女平静地说：“我有自己的事。” “那我先走了。” 隙间的闭合并没有引起少女的注意。 西行妖的盛放如同昙花一现，夜色之下，骤然的枯萎在这无人之地不会引起任何****，当然，待得白日有人前来，这消息便会轰动全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