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豪情盖天
此人正是铁勒高手曲傲门下大弟子长叔谋，目光移向被小法驮在马背上生死不明的跋锋寒，讶然道：“连跋锋寒也败在了你手上。” 萧峰冷哼一声，道：“跋锋寒在与萧某交手之前，曾与强敌对决，此事说起来实是惭愧。”突厥美女淳于薇未语先笑，道：“你这人真是可爱，跋锋寒纵然先于你之前与强敌对决，可实力依然不俗，否则何须让我们师兄妹从北漠一直追至中原。你这样说，更让人想与你好好亲近亲近了。” 郑淑明见到萧峰当他没有存在般，心中甚感恼恨，又见千娇百媚的淳于薇对他表示大有兴趣，妒心狂起，冷冷道：“往日萧将军前呼后拥，好不威风，为何今日只影形单？” 萧峰长笑，拿起腰间的酒袋，一口一口的喝下去，直到酒袋空了，随手一扔才道：“只要有酒伴身，萧某便不感寂寞。跋锋寒是生是死，当有我萧某人决断，旁人若想代为处置，萧某也乐意奉陪。” 这句话，摆明了没将郑淑明及大江联一众高手放在眼里，但偏偏又不敢先动手以免开罪了拓跋玉。 长叔谋长笑道：“好胆色！我长叔谋佩服。”萧峰目光转向长叔谋，讶然道：“恶僧法难竟被你们给杀了。” 长叔谋色变，道：“艳妮常真既命丧萧兄之手，法难大师又怎肯独活。” 他这一番话，闪烁其词，极其含糊，既没说法难是自杀了，又没说是否被他们给杀了。 不过萧峰从他的反应来看，心知法难必然已死于突厥人的手中。 萧峰淡淡道：“长叔兄此来是为艳妮讨公道的吗。” 长叔谋轻叹道：“常真师父与在下朋友一场，长叔谋不才，想斗胆向萧兄讨教几招。不过萧兄尚有私事与拓跋兄处理，在下又怎好抢了拓跋兄的风头。” 拓跋玉冷哼一声，沉默不语，但却清楚的知道对方想来个渔人得利。 萧峰目光如炬，冷道：“听闻任少名也是你们铁勒人。当日在九江，以任少名之能外加恶僧艳妮两大高手一旁相助，尚让萧某宰了灭我萧府满门的韩阐。长叔兄若自比任少名高明，萧某允许你现在替回公道，以免江湖中有人取笑曲傲的高足乃趁人之危之徒？”萧峰虽然不知曲傲是谁，但显然此人在江湖上占有一席之地，想来也不是不顾及脸面之人。 长叔谋万料不到不到萧峰语峰如此犀利，脸上青红变幻，险些失了风度，良久之后，才笑道：“萧兄言重了。好，假若萧兄今日能从容而退，在下来日再向你领教。” 萧峰点了点头，目光移向拓跋玉师兄妹，道：“拓跋兄，你我易地而处，是否会教人。” 拓跋玉没有回答的问题，因为根本不用回答，道：“实力决定一切，否则现今中土就不会如此动乱了。” 萧峰仰天笑道：“说得好！” 看着萧峰苍白的脸色，虚弱的身躯，却偏偏一副睥睨群雄气概，拓跋玉悠悠道：“如我所料未差，萧兄昨晚该为跋锋寒输了一夜真气。萧将军胆色过人，在下佩服之极，还望三思而行。” 萧峰全然没放在心上，目光转向前方的王雄诞，从容道：“我意已决，诸位若再无说话，我这便要硬闯突围了。” 拓跋玉叹工口气，向下方打了个手势。 萧峰那远胜一般俊男，有如大理石雕成的脸容肃穆冷漠，头也不会，默默注视着前方横立街头王雄诞三个人。 王雄诞道：“在下与拓跋兄也是今日才相识，不过军命难违，无论如何，在下今日都要请到萧兄。若有得罪，在下事后给你赔个不是。” 身后近鸣的蹄声略有变异。其中六骑抢前而出，左右各六骑却撇往外档，由左右两侧配合中六骑夹击目标。 在拓跋玉眼中，萧峰想要在马背上与这训练有序，常年在马背上作战的“北塞十八骠骑”作战，无疑是不自量力，自寻死路。 飕....... 中六骑弯弓搭箭，若六道闪电般直射萧峰和胯下战骑，左右六骑同时弯往马腹，各掷出十枝短矛，看似毫无准绳，尽取人马附近空位，其实却是厉害之极，封死萧峰所有闪避进退之路。 拓跋玉稍感得意，心想尊师多年苦工总算没有白费。 这十八人都是万里挑一的，从未遇过敌手，所向披靡，无坚不摧。若非是为了捉拿跋锋寒，也不至于动用这北塞十八骠骑南下。 长叔谋心中却是自有一股苦涩的滋味，这北塞十八骠骑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铁勒人的鲜血。 在利箭插上萧峰前，中六骑各掣出双斧，左右六骑则拿起重矛，准备倘若萧峰挡过利箭短矛，便即同时向他发动以重矛远攻，以大斧近缠的可怕攻势。 眼看利箭要穿背而过和刺入马腹的刹那，萧峰长笑一声，坐下战骑四腿一屈，竟跌坐地上。 笃笃笃！ 两侧掷来的短矛在人马上空飞过，又或插在人马左右两侧的空地上。 萧峰再一声长笑，胯下马原地弹起，便蹲为跃，负着两人却像一点累赘也没有般，往前面王雄诞三人把守的前方窜飚过去。 刹那间已踏进王雄诞三人立处十步之内，王雄诞不愧经验丰富，处变不惊，微望后退，左右两侧一男一女乃是江淮军数一数二的高手陈西门君仪极其夫人，一枪一剑，在怒喝声里，全力向萧峰的“长矛”迎上。 背后的十八骑于一击失手后死命追来，一时马蹄怒踏，轰鸣贯耳。 萧峰一丈多的的长矛高举前方，再夹马腹，与他血rou相连的战马，在没有可能再增的高速下蓦地增速，箭矢般往前面三人飚去。 观战的拓跋玉留意的却不是萧峰手里那把的长矛，而是萧峰的脸容，在那生死决战的刹那，萧峰依然是那样子平静至于冷酷，比起西门君仪及西门夫人的咬牙怒目，又或是十八骑得叱喝作势，是如此地不相称，忽然间他不得不对这人再一次重新估量。 西门君仪爆喝一声，犹若平地起了一个轰雷，离地跃起，迎头刺，往萧峰刺，风雷声起，这一枪充分表现出他的凶悍和有去无回的杀机。 西门君仪一副山东大汉的雄壮模样，却偏偏穿了一件极不相称的儒服，教人无法看懂他的审美，他是王雄诞帐下的得力干将，正如王雄诞是杜伏威帐下得力干将一般。 西门夫人年不过三十，一身紫衣，常见的军旅生涯未能掩盖她的俏丽容颜，反而多了几分女性罕有的阳刚美态，凤目含威，高起的鼻柱直透山根，显出她是个性格刚强和有主见的人。 当年杜伏威初入江淮，遭受李子通伏击，便是西门夫人将杜伏威背在身上，一路杀出重围，否则今日江淮之势，恐怕就是另一番局面。 她手中三尺长剑在刚升起的朝阳照射下熠熠发光，发出阴寒的剑气，显示出她过人的深厚功力，出手迅捷，坐腰立马，就这么简简单单一式横扫千军，扫向萧峰的左腰处，像一道闪电般向萧峰掣去，要是给扫个正着，保证萧峰就此连人带马去见他日思夜想的阿朱去。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难怪能让王雄诞看重，果有惊人之艺。 杜伏威纵横江淮，名动天下，帐下又岂能尽是些酒囊饭袋。 郑淑明随来的大江联高手，也看得悚然动容，暗自设想假若自己换萧峰之地处之，有何化解之法。 萧峰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握矛的手移到中间，矛头矛尾犹若两道疾电般，分点在枪头剑刃上。 铿！铿！ 两下金属撞击的清音时间上不分先后同时响起。 西门君仪喝西门夫人两人有若被雷击般全身一震，惊天动地的两式全被破去，身形一挫，往后疾退。 萧峰胯下战马凌空跃起，向右后而前，持戟攻来的王雄诞扑去。 拓跋玉忍不住低呼道：“好俊的功夫！” 西门君仪和西门夫人两人兵器同时脱手，身子打着转飞跃开去，每一转鲜血便像雨点般从从身上洒开来。 铿铿铿铿！...... 丈余长钢矛和王雄诞的重戟硬接了十多下。 每一下硬接，擅长硬仗的王雄诞便要后退几步，任他尽展浑身解数，也不能改变这种形势，十多矛下来，王雄诞便退足十多步。 他终究是杜伏威帐下两大高手，武功远胜西门君仪和西门夫人两人，否则已是戟飞人亡之局。 当年李子通领兵南下，妒忌杜伏威兵多将广，夜里使骑袭之，杜伏威被重疮堕马，便是王雄诞负之，逃于葭芦中。后来杜伏威再次招集余党，攻劫郡县，被隋将来整率军破之，杜伏威亡失余众。 西门夫人勇决多力，背负杜伏威而走，王雄诞则率麾下壮士十余人卫护。 来整率军追至，王雄诞孤身一人回身抵御，身被数枪，勇气弥厉，最后保得杜伏威逃过一命。 这是杜伏威一生之中最黑暗的时候，其一生事业也跌至低谷。 萧峰虽是一矛比一矛重，但却使人感到他仍然是闲适自在，游刃有余，这种感觉对一向在江淮称雄好胜，刻下却苦苦撑持的王雄诞最为气苦之处。 王雄诞与阚棱并称江淮双虎，乃江淮军杜伏威之下的两大高手，纵横江淮，未逢敌手。但如此敌手，在萧峰猛攻之下，也唯有招架的份，旁人能力不及者，也唯有摇头叹息，心生怯意。 蓦地压力全消。 萧峰抽转马头，往正奔袭而来的援手的十八骑杀去。 王雄诞仍忍不住再退一步，脸无人色，胸口激荡。“哗”地喷出一口鲜血。 这时西门君仪和西门夫人才“砰砰”两声，一蹲一坐，伤在地上，可见这十多下矛战交击的迅快猛烈。 萧峰反身冲进十八骑里。 拓跋玉便是此时暗叫不好，向郑淑明打了个眼色。 在郑淑明一声娇喝之下，手下十多名大江联高手发出命令向战场施与援手，决计不予萧峰脱身的机会。 十多个人刚要冲下去援手。 战事已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