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自敏薇跟江勤勉说过宁王的事之后没过两天，江勤勉就收拾了行礼打算跟秦氏还有莫氏一起去京城，当然理由是去京城看五房出嫁的赵江氏等人，敏薇却觉得也许跟宁王让自己带的话有关系，不过这种事，敏薇也只是猜测的，自然不可能去问江勤勉与五老太爷，而且就算她问，恐怕他们也不会告诉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关系。

    莫氏自庄子上回族中之后，又去了一趟莫家，不过却没有带敏薇，敏薇虽然不知道莫氏心里的想法，但是对于不用见那个莫家盛倒是十分庆幸，心里觉得莫氏大概也是因为莫家盛的原因才没带自己，虽然敏薇没有跟莫氏去莫家，但是听说敏薇又要去京城，莫佳乐倒是让莫氏给敏薇带了个平安符。

    莫氏自去过莫家之后似乎又开始忙了起来，敏薇则被兰mama硬拖着去老夫人的几家陪嫁铺子转了几圈，七老太爷临去京城之前就将老夫人留给敏薇的那份嫁妆交给了她，而当年七老太爷话里说的会找人打理这份嫁妆就是指兰mama，只是如今兰mama体不好正要多休养，七老太爷则要去京城，所以才决定将这份嫁妆一点点交给敏薇。

    陈氏老夫人的嫁妆其实并不多，她跟莫氏不同，陈氏虽然是世家出，但是却并不是很大的世家，而她的父母也不是善于经商，加上老夫人还有其他的姐妹，所以老夫人出嫁时的陪嫁其实并不多，大多是嫁进江家之后，慢慢经营出来的，虽然经营出来了，但是跟将铺子开遍了大半个南秦的莫老爷子比起来，老夫人的铺子虽然有一些，但是都只在黄州城经营。

    而留给敏薇的就是分布在黄州城里的几家铺子，这几年有兰mama跟七老太爷看着，虽然赚的不多，但是也没有亏损。至于老夫人的田地，则并没有留给敏薇，敏薇这几天跟着兰mama看了那几间铺子，大多不再繁华的街道上。店里的伙计也不太多，掌柜的看起来都还算老实。

    不过七老太爷跟兰mama并不是希望敏薇立即将铺子接过去，只是希望她能知道这些铺子在哪，敏薇心里也明白，所以也只是跟着兰mama将铺子都看了一遍。而对于这铺子不管有什么想法，都只是在心里想想，并没有说出来。

    莫氏在临行前两天，特意带着敏薇去了一趟墨宝斋，金老掌柜比之前敏薇看到他的时候又老了一些，不过精神却依然很好，见到莫氏跟敏薇之后就拉着敏薇问了半天，敏薇受伤的事早就通过锦绣他们传回了黄州的各个铺子，不止是敏薇受伤，京城之中莫氏与敏薇只要出了什么事。都会传回黄州。

    说到底，莫氏最大的幸运是有莫老太爷，有莫老太爷费尽心思为她做的这些，虽然也有些出乎意料的状态发生，比如焦忠跟焦mama，但是莫老太爷留下的大部分人都对莫氏十分尽心，就连金老掌柜的儿子金朗，莫氏重生之后也提过，那一世金朗在金老掌柜去世之后，仍旧尽心竭力的为莫氏打理这墨宝斋。只是最后却因为莫氏跟信任焦忠，金朗被莫氏辞了，墨宝斋也被焦忠双手奉上给了姚氏。

    敏薇没想到那个每次见到莫氏跟自己都冷冷淡淡的金朗，在金老掌柜去世之后居然没有立刻离开墨宝斋。如果按照前世的发展，那个时候莫氏应该更加倚重焦忠，想必当时的势下，金朗应该会受到很多气才是，可即使如此金朗依旧坚持打理着墨宝斋直到莫氏将他辞退，也难怪这一世莫氏会信任他。

    莫氏与金老掌柜在账房说了小半个时辰话之后。就当着铺子伙计的面，将焦忠提成了二掌柜，而金老掌柜则因为年纪大了，只是做个挂名大掌柜，墨宝斋的事都由焦忠管着，铺子里的伙计们虽然觉得有些突然，但是金老掌柜确实年纪大了，铺子迟早都要换掌柜的，所以伙计们心里除了对于焦忠做二掌柜有些微词之外，倒是很容易就接受了换掌柜的事。

    突然得了莫氏的提拔，焦忠一下有些惊喜莫名，毕竟焦mama跟如书回黄州之后，就跟焦忠说了京城的事，这次莫氏回来之后，焦忠就一直都惴惴不安，就连莫氏这次突然来铺子，又跟金老掌柜在账房说了半天话，他心里更是提心吊胆的，生怕莫氏因为自己女儿的事连他也弃之不用了。

    焦忠会这样担心，也是因为之前在京城的时候，莫氏突然将他调回了黄州，而过了没多久，自己的老娘跟女儿也被送了回来，虽然他对别人说的是夫人怜惜他娘年纪大了子不好所以送她会自己这个儿子边养老，但是真正的理由，他早就从自己的老娘口中听到了。

    他到了黄州之后，比在京城的境遇更糟，在京城他虽然是二掌柜，但是作为大掌柜的金老爷子一直都在黄州，所以他就是实际上的大掌柜，可是黄州城里不同，不管他做什么，都必须要过金老爷子这一关，否则店里的伙计也好，给店里供货的商户也好，都不会买他的账，但即使只是一个处处受限的二掌柜，焦忠也觉得比什么都没有的要好许多。

    焦忠没想到自己会突然有一天鸿运当头，竟然能越过金朗成了这墨宝斋的大掌柜，这样一来，以后不止是黄州城的这一间墨宝斋，这南秦州县之中所有的墨宝斋的铺子以后都要听他的，而莫氏一向不怎么过问这些事，到时候是好是坏，都由他这个大掌柜说了算，焦忠心中欣喜异常，连向莫氏行礼都忘了，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焦忠脸上掩饰不住的狂喜，令得那些本来就心有微词的伙计们更加鄙夷起来，虽然说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是这位也未免太过喜形于色了，真不知道夫人怎么想的，大掌柜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还有金二掌柜，夫人跟大掌柜怎么会让这样一个人来做新的大掌柜？

    “焦忠，还不快过来谢过夫人。”不管那些伙计是怎么想的，金老掌柜脸色的神色却并没有任何不满与愤然，反而还提醒焦忠要谢过莫氏。敏薇在旁边看着，总觉得莫氏这样做肯定有什么打算，而且她的理由金老掌柜应该也是知道的，否则敏薇实在想不出莫氏突然做出这种决定的理由来。

    “焦忠谢过夫人提拔之恩。今后自然殚精竭力为夫人打理好墨宝斋。”焦忠醒过神来，不理会周围那些鄙夷的视线，抖了抖衣袖，一脸高兴的冲着莫氏跪了下来，声音隐隐有些颤抖的大声说道。至于声音为什么会带着颤抖的原因，敏薇觉得大概是因为终于坐上了大掌柜的位置所以太过激动了吧。

    “大小姐既然看重焦忠，那老奴定会不遗余力的教导焦忠，让他能早接手墨宝斋所有的铺子，只是如今焦忠恐怕还不能打理好所有的铺子，不如先让焦忠管着黄州的铺子，平时多看看各个铺子的账本，等到他习惯之后，再将所有的铺子都交给他打理，大小姐认为这样可好？”焦忠的话说完。金老掌柜就语气忧虑的开口对着莫氏说道。

    焦忠本来那欣喜雀跃的心一下就消了许多，一脸紧张的看着莫氏，在焦忠看来，这是金老爷子不愿意交出手中的权利而做出的最后挣扎，偏偏金老爷子既然说了这样的话，那夫人十有会答应，毕竟金老爷子跟着老太爷几十年，而后又为夫人打理墨宝斋十多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况金老爷子并不是没有一点功劳的。

    果然焦忠见到莫氏似乎想了想之后。就点了点头对着金老掌柜说道：“如此就麻烦金叔了，金叔也不用太过劳累，若是因此而让金叔累着了，那我将来就无颜见爹爹了。”焦忠听了莫氏的话。就安心了许多，看来夫人并没有因为自己老娘跟女儿做的事而迁怒自己，之所以没有驳了金老爷子的话，也是因为老太爷的关系，不过这都是一时的，他焦忠迟早会成为名副其实的大掌柜。到时候看谁还敢看不起他。

    莫氏的话说完之后，就将伙计们都打发了，又留下焦忠跟金老掌柜说了几句话，才带着敏薇准备再去书香阁与七里香看看，焦忠本来想要送莫氏，但是却被金老掌柜出言拦住了，金老掌柜拄着拐杖将莫氏与敏薇送到了门外马车边，又看着莫氏扶着云锦的手进了马车车厢。

    等到敏薇也上了马车，金老掌柜突然躬行礼之后对着莫氏说道：“老奴年纪大了子也不好，不能常常跟在大小姐边，只是若大小姐有任何用的着老奴的地方，老奴便是只有一口气在也会为大小姐排忧解难，还请大小姐与小小姐今后多保重子。”

    金老掌柜突然的对着莫氏与敏薇行礼，而莫氏虽然想要扶起他，却因为处马车中所以动作有点慢，所以还没来得及扶起，金老掌柜已经说完了要说的话，直起了子看着莫氏与敏薇，脸上带着一丝和蔼的笑容，莫氏只好无奈的对着金老掌柜说道：“金叔突然这是做什么，我从来不曾将你当做外人，你又何必行这样的大礼，倒弄得我有些措手不及了。”

    金老掌柜也不多说，只是笑着对莫氏说道：“老奴只是觉得大小姐如今终于长大了，老爷若是还在，见到现在的大小姐不知道会有多高兴”金老掌柜说到这里，脸上的笑容就淡了许多，似乎还有些难过，看了看脸上也有些难过的莫氏就又笑着说道：“好了，老奴不说这些话来招大小姐伤心了，大小姐交给老奴的事，老奴一定会给大小姐办好的。”

    莫氏点了点头说道：“金叔办事，我放心。”金老掌柜这才对着两人摆摆手，往后退了两步，云锦将马车的帘子放了下来，马车才慢慢的往前走了起来，马车外面金老掌柜看着马车渐渐行远，将脸上的感伤收了起来，又拄着拐杖慢慢走回了铺子中。

    书香阁一如往常的清冷，俞掌柜也一如既往的埋首在书本中，就连莫氏跟敏薇进来也是半天才反应过来，书香阁一向只有俞掌柜一个人照顾，但是不管何时来，这里面都是跟干净，而俞掌柜也总是十分尽职的守着铺子，虽然敏薇见过的两次，他都是埋首书中。

    莫氏在书香阁中呆了一段时间，又看了几眼账本，然后才离开了，敏薇随着莫氏离开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俞掌柜将她们送出了铺子之后，就又匆匆回去继续低头看起书来，根本就不关心莫氏与敏薇是否已经离开，也一点不在意莫氏与敏薇会不会因此而对他有所不满，敏薇不由在心里暗道了一声书痴。

    马车到了七里香的时候，正是吃饭的时候，七里香里面十分闹，敏薇心里想着莫氏是不是每次都算好了时间来的，就听到莫氏说道：“正好可以吃了午膳再回去。”敏薇这会确定了，莫氏果然是算好了时间来的，否则怎么会说出这句话来。

    莫氏进去之后，胡掌柜就迎了过来，也不用莫氏说什么，就将两人带到了楼上的雅间，因为胡掌柜这一年间一直都在黄州与京城之间两处跑，所以莫氏倒是也没有什么话要交代的，只是点了几个菜就让胡掌柜出去了，而胡掌柜的效率依旧很高，过了没多久，就有小二端着气腾腾的饭菜进了雅间。

    当初敏薇虽然觉得自己对于七里香没有什么想法，但是后来因为偶尔想起一些记得的前世的菜谱，所以倒是让七里香多了几个招牌菜，虽然并不是一年四季都有，但也因此更多了一些新奇感，只是那些菜还只在京城的七里香里面试着做了一些，要将它们发扬开来，还需要一些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