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四章 社会主流要清明
强霖的声音继续在空间震荡,也在几个人心中震荡。 “所以,庚子赔款就是一个悖论,是将中国拖向异教徒国家的悖论。我们停止庚子赔款,是让上帝之光在中国显现,而不让你们违背殉教的基督圣徒的本意,让帝国主义分子利用这些圣徒的牺牲从中得利。你要听清楚了。” “其实,中国为了这些传教的基督圣徒,也牺牲了很多人。攻击使馆,应该最先到感惭愧的,就是外务大臣。是的,我们的外长,外务大臣许景澄,他感到羞耻。但他尽职了。他明知是死,也仗义执言,被杀而不屈服。随后的大臣,也都是明知是死,而挺身而出。五大臣慷慨赴死,这也是中国的一种精神。他们肯于殉职,也是圣徒。” “至于赔偿,如果单纯的战争,还好说清楚。问题是与传教纠缠在一起,对中国人来说,就是圣徒也不是圣徒,暴民也不是暴民。你能清楚么?中国学者对义和团的评价,一个文人总要变化几次,就说明这个事情与传教扯到一起了,反而暴民不能完全成为暴民,那么圣徒还是纯粹的圣徒么。造成混乱的,就是庚款。” “还有,我们南方几省是和平互保的,同期也没有什么大规模发生传教士被杀的事件。但你看看南方农民的困苦生活,政府无力救济。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还要偿还庚子还款。这显然是不公平。还有那些保护过传教士的人们,他们也在还款。但是他们从来都没有犯过什么过错。他们没有杀过,有些还保护过基督徒。” “你们还要他们感谢你们的救济。你们的留学生基金,你们的文化交流基金,都是中国人自己的血汗。你们的圣徒之血,换取的中国人民的血汗。不是你们现代基督徒的恩典,而是你们现代基督徒的罪恶。” “所以,我们不愿意继续引起中国价值观扭曲的庚子赔款。如果引起战争,我们中国新一代的基督徒,愿意作为战士,为了中国基督教的护教而战。” “你们可以杀死我们这些觉醒基督徒,那么,中国的人们就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基督徒。中国需要自己的圣徒们。” 阿班和左娜只是记录。外交部次长吴晋,是张汉卿的秘书,也是老帅的外交顾问。心情很激动,这是老帅的义子么?差不多是亲生的啊。前年大帅果断停止比利时的《辛丑条约》附属条约,那是外长顾维钧建议的;去年到使馆区抓李大钊,却是自己执行的。那时候自己是大元帅府的外交处长,不是政府和顾维钧政府的次长。顾维钧总理兼总长是不可能同意在使馆区抓人的,他们是程序重于正义的人,自己是背着政府的。 强令庸这个讲话,肯定也是不被外交部同意的。但是敢于说出来,就是中国爷们。南方人打死他们也不敢说,所以这个就是大帅的亲亲儿子啊。 强霖话说回来了:“请你一定不要多想,这里就是话中的意思。对于由于中国法制不行、官员腐朽、安全不能保证等等,你们要实行租界、租界驻军、铁路保护、教堂特权、领事裁判等等,我都十分地赞同。这些租界也保护了中国很多不同见解的公民,和可能遭到迫害的革命者,官员和皇族。但是,这不等于要中国人来承担你们的传教损失,贸易损失。风险不应该全是中国人的,上帝也并不全是白种人的。他是无限的,万能的,博爱的。” 阿班不能这样报道出去,他要尽职。问题还是要问的,怎么回答就不是他的问题了。 阿班说:“您怎么看基督徒牺牲的赔偿?" 强霖说:“基督徒的牺牲,不是赔偿能够结清的。人们所犯罪恶也不是报复就能够让他们赎回罪恶的。只有这些暴徒认识到上帝对他们的拯救,才是真正的赎回自己的罪恶。作为政府,是人民的政府,不是上帝的政府。所以不能超越人民的信仰去做事。只能按照民事赔偿标准去做。” 阿班说:“军费您认为不应该赔偿么?” 强霖说:“中国是一个上帝遗忘的国家。基督徒传上帝的福音,是上帝的事业,采用教会的规则。你们作为世俗的国家,要保护人民,自然是自己国家出军费。从世俗法理上说,这些传教士并不是中国请来的,自然不会为他们支付他们所在国家保护他们的军费。” 阿班说:“所以,您认为不应该赔偿这部分军费?” 强霖皱起了眉头,他说:“这件事情比较麻烦的是,当时有些当地政府,和中央部分军队参与了对基督教徒的屠杀。而各**队显然有针对这部分军队的局部战争。作为中国人民的合法政府,其作为,自然由中国人民承担责任。” 阿班说:“所以,您才说重新核算庚子赔款,而不是说完全否认庚子赔款。” 强霖说:“您是一个很有逻辑思维的记者。你的理解力让我感到谈话轻松多了。这是一个涉及到基督教传教伦理的问题。你们的军队已经报复了那些坚持对平民屠杀的官员,他们付出了他们最大的代价,有些是满门自尽。责任最大的中国皇室,皇宫的一些珠宝也作为你们的军费抢走了。这些我们都要计算进去。” 阿班说:“您简单地说,怎么样才能厘清这个复杂的历史问题。” 强霖说:“很简单。停止军费赔偿。因为不是一个全中国人都认同的战争,尤其是南方、山东都没有参加的。这就是平津和东北地区的局部战争。所以这个战争由全体中国人来赔偿是不合适的。最好的办法是,再来一场战争,你们八国再凑军队上来,这次没有传教士的伦理纠葛。我们中国领土上所有人都会参与,我们会战斗到最后一个人。那时候也就不用谈赔偿问题了。因为那时候你们就是这个土地上的主人了。用这种办法,我们全体中国人也全都认同输了或者赢了,不会有太大的分歧。”
阿班说:“是的。您的要求是很明确的,您为什么提这个要求,或者说发表这个谈话。” 强霖说:“真理和光。我不能忍受中国人的价值观扭曲。这会让中国人落入异教徒的怀抱。作为中国的基督徒,有责任厘清帝国主义和上帝,是有区别的。传教士的牺牲,与帝国主义没有关系。是你们人为的造成的关联!这种关联,人为的扭曲了基督教价值观。正是我要把它拆开的,拆穿它。上帝的是上帝的,帝国主义的是帝国主义的。让中国人真正沐浴到上帝的光芒。” 阿班无话。他已经尽职地为西方读者问了所有的问题。 这是他在中国最难的一次采访。他的报道一直就事说事,坚持不说假话,不被收买的又良心记者。他与胡适博士一个风格。这次的经历,使他对中国问题进行了一次认真的思考。他抨击的中国丑恶现象,有多少是西方人造成的? 强霖的这次谈话,是他最近研究的结果。 后世1938年赛珍珠传教士,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其中重要的原因,她揭示了中国农民对传教的真正看法,这里面有很多是中国农民们的切身体会。其中的现代逻辑是被诺贝尔文学奖认同的。如同罗素哲学在1950年才获奖。 现在是1928年末,赛珍珠已经写完第一部《大地》。她的观点就是传教完全被农民弄拧了,应该停止。当然她的见解不一定对,她还是年轻的传教士,30出头。他的父亲长期在中国传道,是金陵神学院的院长。实际上的一个大学者,精通中国儒释道三家文化。他研究后,认为世界文化是相通的,地位同等的。 不要以为所有人都赞同赛珍珠。江亢虎、鲁迅、陈独秀等人都会批评她抹黑中国人的道德水平,美国文人说她技术粗糙,实际上没有采用意识流等心理学成果,只是描述事实。胡适、林语堂等白话文写实主义者还是她的好朋友。 这一时期,反思西方传教政策的主要代表人物,都是在中国长期生活的传教士,其中还有:雷鸣远:他批评由外国各个修会代表本国利益控制中国天主教的作法,提出“中国归中国人,中国人归基督”的口号,积极推动教廷任命中国籍主教。为实现这个梦想,他受到遣使会的排挤。雷鸣远干脆加入了中国籍。 真理和光,总是藏在深处,藏在这些民间的智者的思考中。 强霖试图让这些真理的探索,成为社会的主流。不能让西北杨忠等人的水浒文化总是主流。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