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六章 匪夷所思的逆袭

    谷水南岸的战场上，经过了近两个时辰的浴血拼杀，尽管侯世昌、罗大刚所率五千先头部队伤亡惨重，但他们的英勇拼杀却给予郑军沉重的打击，加上段婉曦率玄甲军的一记“黑虎掏心”，迫使王唯岳一步步地将其所保留的预备队全部投入战场，为汤军实现聚歼计划赢得了宝贵的机会。趁着两军鏖战之际，王著、史大奈二将率领骠骑部队自西面谷水上游的小师桥渡河；程子谦、桑显和也相继率步兵自下游浮桥过河，从两翼迂回至郑军的后方。卫孝节也指挥着侯世昌、罗大刚、胡敬德留在北岸的其他部队分批有序地渡过谷水，登上南岸支援兄弟部队。

    王唯岳带出来的这两万精兵是郑军的精华所在，当年王唯岳因之孤注一掷，在北邙山一战而胜，令尉迟密数年之功毁于一旦。对他们来说，越是处于不利的战略形势下，越能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尽管事先受到了侯世昌、罗大刚二部的重创，面对汤军源源不断的进攻，郑军依然在王唯岳、单廷圭、杨公卿等大将的率领下顽强地抵抗着，给过河的汤军带来了不小的伤亡。从已时到申时，将近四个时辰的时间里，郑军在汤军排山倒海般的攻势下被冲散三次，但在王唯岳、单廷圭的指挥下，每一次都能重新聚拢起来继续奋战。段婉曦虽然指挥诸军，源源不断地渡河攻击，一时也无法迅速击垮郑军。

    就在王唯岳第三次重新聚合兵力准备继续拼斗下去的时候，从南面却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和号角声。王唯岳刚回头遥望洛阳城，只见城头燃起了多处狼烟。他知道这是守城将士给他发出的紧急警报——洛阳城遭到了攻击，只恐老巢有失，急忙下令集中起来的八千多将士，向汤军发动最后一次冲锋，暂时遏制住汤军的攻势，然后命单廷圭、葛彦璋领两千来人断后，王唯岳率领主力，全速回援洛阳城。当然，临撤之时，王唯岳还不忘押上苦心布局俘虏的翟长孙、龙向风、李大亮等一干将士。

    想跑，门都没有！段婉曦刚刚吃了王唯岳一个大亏，还搭上了小叔子一条命，九死一生才回到军中。有仇必报的她岂能容王唯岳安然逃脱？王唯岳前脚一撤，段婉曦立马传令诸将，各率所部，乘胜追击，务必将郑军彻底歼灭！

    汤军将士与郑军激战竟日，早已杀红了眼，在主帅的鼓励和王著、程子谦、史大奈的率领下，他们拿出了当初追击西秦、定阳军的本事，人人奋勇，个个争先，撒开马蹄和脚丫子，撵着王唯岳的屁股一通猛打。饶是郑军组织严密，经验丰富，也从未见过如此疯狂的强敌。单廷圭、葛彦璋等将领虽率部奋力拒战，毕竟败局已定，难以抵挡汤军排山倒海般的攻势，很快被杀得丢盔卸甲，落花流水。葛彦璋拼力冲突，正逢猛将程子谦。葛彦璋勉强拍马上前迎战，却被程子谦一斧削去半个马头，摔翻在地，为汤军所擒。单廷圭见兵败如山倒，只恐王唯岳有失，弃了大队人马，与王唯岳会合，收集了两千来人马，拼命往洛阳城逃去。

    王唯岳一行人逃到写口，前面不远便是洛阳北门。正行间，猛听得一个女子厉声叫道：“老贼待走哪里去！”伴随话音落下，柳月娥、燕无双、薛施雨率领十几名衣衫褴褛的骑兵斜刺里杀了出来。

    这十几个骑兵，却是在林子里中了埋伏被擒获的翟长孙、龙向风、李大亮一干玄甲军官兵。柳月娥、燕无双、薛施雨三女在段婉曦杀出重围后，找了个草丛藏好景松的遗体，然后循着搏斗留下的血迹，一路找到翟长孙等人出事的地点，从丢弃一地的甲胄兵器和伏倒的草丛上判断出郑军的去向，追寻而去。终于在出了林子不远处的堑壕中找到了他们和看押的一百名郑军。三姐妹二话不说，猱身就冲了上去。带队的校尉正要上前问话，燕无双已经闪电般冲到跟前，只一剑，将那校尉人头砍了下来。柳月娥、薛施雨各仗兵器，上前杀散郑军，救下了翟长孙等人，备说前事。

    翟长孙咬牙切齿，骂道：“王唯岳老贼，设下陷阱，害死我众多弟兄。若不拿住他碎尸万段，怎生出得这口鸟气！”

    燕无双道：“说的是，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这老贼！”

    柳月娥道：“我们孤悬敌后，寡不敌众。可别为了逞一时之快，再把自己给搭进去啊！”

    薛施雨观察了战场周遭的局势，对柳月娥道：“月娥姐，你看郑军已现败象，马上就要撤退了，哪里顾得上咱们呢？咱们换上敌军号衣，抄在前头候着。等王唯岳一到，我们就突然杀出，打他个措手不及！”

    柳月娥看着薛施雨自信的眼神，下定了决心：“好，就照你说的办！”说罢和翟长孙、燕无双、薛施雨带了其他十二名玄甲军官兵，共十六人，换上郑军衣甲，骑上抢来的马匹，趁着混乱，直插敌后。果然一路上郑军只顾着败逃，都没人发现。终于在写口追上了王唯岳一行。

    众人截住王唯岳、单廷圭，二话不说，劈头就是一顿乱箭，射死了王唯岳身边十多个亲卫。单廷圭拍马迎战，燕无双上前接住。柳月娥、薛施雨、翟长孙率众杀散扈从，直取王唯岳。王唯岳吓得心惊胆战，不敢接战，伏鞍而走。翟长孙冲上前，挺矛刺中王唯岳脊背。幸得王唯岳甲厚，翟长孙临时夺来的长矛非但没刺伤王唯岳，反而因用力过猛给折断了。王唯岳趁机拍马逃了开去。

    翟长孙一击不成，柳月娥见郑军重新聚拢，重重护住王唯岳，知道先机已失，便吹了声口哨。将士们知道这是撤退的暗号，纷纷击退敌军，抱成一团，撞了出去。郑军败逃之际，竟然无人敢上前追击，眼睁睁地看着这支不足二十人的小分队在他们眼皮底下安然溜走。王唯岳、单廷圭虽然不甘，但后院起火总是燃眉之急，也顾不得这许多，只好兼程奔回城中据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