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上,甘罗上前一步,神色如常道: “陛下所言极是。【】” 我笑: “想必丞相大人也是疼妻子的人,甚好甚好。” 说罢又对李德全使了个眼色,李德全会意道: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无人应。 李德全看向我,我点点头,他对众人道: “退朝。” 众人:“恭送王君陛下。” 退了朝,我就立刻往长生殿赶去,那死娘们睡了好几天了怎么还不醒。到了长生殿,在门口时遇见了在外面候着的小桃子,我奇怪道: “你怎么不在里面伺候着” 小桃子抬头见是我,顿了一下: “王上醒了。” 我面上一喜,什么话都来不及说就往殿里冲,不顾小桃子在后面呼唤道: “诶...你别......” 到了室内,门关着。我一把就推开了门,只见慕容白着上身,兴许是听见我来了,有些急的去拿衣服来穿。看样子是在沐浴... 我愣在门口,半天没回过神来。虽说与她成婚已然这么久了,可我见她这么...裸着......呃光洁的身子......还真是没几回。如此想到,我顿时就为自己平日里那副弱气样难受凭什么每回都她压我啊 越想越难受,可光顾着难受却忘了慕容白是个难惹的女人。只见我眼前一黑,一件衣服从天而降,盖在我头上,将我视线遮了个全。我正欲说些什么呢,只听见慕容白冷声道: “出去” 我一听心里就来气了,一把扯下衣服,长腿一下子迈进里屋,又霸气十足的把门关上。对着她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底气不足道: “你害什么羞啊...我又不是没看过。” 她背对着我,回过头,目光似寒冰: “害,羞” 我肾抖了两抖,不敢说话。只见她淡定地拿起亵衣裤穿好,然后走到我面前,站定,问道我: “谁害羞。” 我:“......” 这架势不对啊这明明就是我占了上风怎么她一站到我面前我就发虚了呢我为自己这没出息的样纠结到胃疼,想了半天实在是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只好改了口正经道: “那什么...我这两天代你上朝来着。” 她瞥了我一眼,没说话,走到一边神色淡定的穿起衣来。我又继续道: “贬了几个官员,应该没什么事吧” 她没说话。 我自寻没趣,想起还堆着公文没处理只好替自己解围道: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去忙了......” 说罢便往门口走去,面上虽神色正常,心底却有些发酸。 我果然...还在期望着她么。 “思虑...”她唤道我。 脚步一顿,我站在门口背对着她,没回过头,等着她说话。 半晌,她也没说话。我强忍着心头的苦,埋着头,快步离开了屋。可如果我回过头,我兴许就会看见她眼底那一片挣扎与不安了。我不知道,不知道像她那么强大到让我无力的人会不安。也不懂,那日我的离去对她而言是种怎样的伤害。我想我大概是将她看的太重,太完美了。以为她除了天下什么都不需要,以为她除了情爱什么都能接受。可她是女人,然后才是王。她的骄傲不允许她低头,我的清高学不会迁就。我不懂我的出现与存在对她和她固有的理念是种怎样的冲击,我总是将她看作王,却又不懂对于一个王来说,人世间最简单的情爱往往是他们最不敢要的。因为情,能让他们的强大一瞬间土崩瓦解。 我太自卑了...自卑于她对我的一切视而不见。所以我不敢回头看她,不敢看她。 自然,我与她就会越走越远了。 出了长生殿,我呼出了口浊气,然后收拾好心情去了御书房。早在那儿候着我的郑浩等两人见我的到来后,立刻作揖道: “拜见王君陛下。” “免礼。”我对他们三人说道。 说起来,他们这三人与我还有些渊源来着。他们都是去年殿试后被选拔入宫的官员,都是些个寒门士子,所以对于我这个提出变法的人很是敬重。自然,对朝中的冗员们也是十分厌恶的。 “郑爱卿。”我唤道郑浩。 “王君。”郑浩上前一步道,已然是不惑之年的他比起其他二人自然是稳重了许多。他的身世我多多少少了解些,早些年没有科举,郑浩为了能一朝入官没少走歪路,也吃了不少苦头。自然,他也是最感激我的人。 “齐王那边如何了” “回王君,已于昨日下午领兵出城了。”郑浩道。 我深呼了一口气,对郑浩道: “你且俯耳过来。” 郑浩上前。 “你现下......” “诺。”郑浩领旨退下。 我这才转过身来对另外二人道: “明日本君会在朝堂上任你二人为吏部尚书与户部尚书。” 那两人低眉面带喜色道: “谢王君陛下。” “先不急着谢恩。上任之后,你们二人要抓住一切机会来打压本君,记住,是一切机会”我沉着脸道。 “这......”两人面面相嘘。 “另一方面,我要你们慢慢架空丞相的权力。”甘罗的势力太大了,如果不防着他的话我怕日后会生乱子。 “诺。” “下去吧。”我淡淡道。 “诺。” 待那两人下去后,我又唤来了木三。 “王君...”木三对我恭敬道。 我笑的十分慈善: “三啊,觉得宫里闷么想不想出宫” 木三小心翼翼道: “奴能伺奉王君陛下那是几世的福,奴不想出宫。” “别那么说,听说你宫外的母亲也有七十岁了,该去敬敬孝了。” “陛下......” 我摆手道: “本君知道,这宫里是不允宫人出宫。本君会帮你办妥的。” 木三面带喜色,急忙下跪道: “谢王君陛下,陛下万福。” 我扶起他: “行了,回去再高兴吧。今日晚上有人会带你出宫的,先下去吧。哦对了...你可别告诉别人,要正常点。” “诺。”木三欢欢喜喜的出去了。 木三才走后不久,房梁上便翻下了一个人来,他晃着步子走到我身边,随意道: “你是不是吃多了干嘛让人来打压你。” 我拿起一本折子来看,并回答道: “你以为朝中的那帮老儿能放过我反正都要被整,还不如找熟的人来整我,我心头还舒坦点。” “明明就是怕你心上人为难,还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他端起我茶杯喝了一口,不屑道。 我被他说中了心事,面上一红,怒道: “你喝的是我的茶” “小气死了亏我还念着师兄之情见你被逐了还来帮你。” “纵七十一”我怒道。 “得得得...”我被他说的没办法,要不是看在他是我师弟又比我小的份上我非揍他不可。 “诶师兄啊,”纵七十一吹了口茶水,痞痞道,“说说看,为了个女人逐出师门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特**” 我额间青筋暴起: “我销你亲大爷少说屁话,说正事” 他撇了下嘴,又被我瞪了眼,才规规矩矩道: “急什么急,你说的事我去查了。真累死我了,你不知道那一路上我......” 我见他又扯远了急忙提醒道: “讲重点” “哦,重点就是师叔说的是真的。师兄啊没想到你身份这么扯,啧啧啧...师弟我服了。” 我:“......” “诶你那王上要是知道了会不会生扒了你的皮”他缩了缩脖子,“那会她洗澡我去看了下,我的天怎么长成那冰皿样,师兄你对着她不会不举吗” 我深吸一口气,一再提醒自己这是我师弟,虽说我们鬼谷山出来的没几个正常的,但是念在他才十四岁还是个少年的份上,我不能揍他。可我一想到方才慕容白沐浴时被他瞧见了...我一脚就踹去,吼道: “谁让你去看了” 他跳着躲过去,无辜道: “我不是想看看嫂子长什么样么你不知道我在深山里呆了多少个年头,多久没见到活人了。要不是你找我,我现下还指不定和哪只小乖乖在恩爱呢。” 我在脑里幻想了一下纵七十一那少年纤细的身材呆在深山老林里那么些年,与他口中的小乖乖们实则是各种动物恩爱的样子......打了个颤: 好像有点重口味了 兴许是知道了我在想什么,纵七十一不屑道: “你能不能正常点我没你那么重口。” 我:“......” 我什么时候重口了 见话题越扯越远,我赶紧回正题道: “行了行了,说正事。刚才那个人你见到没你往后就扮他。” “谁那太监”纵七十一大声道,“你让我装太监” “叫什么叫”我不爽道,他还叫,我原本还想让他装小桃子来着,不过概率不大也就算了。现下让他装个太监还在这叫,我没让他装女的就已然是好的了。 “叫也不能叫了么”他不爽道,“你能不能给我找点好事做” “能啊。”我笑眯眯道,“我给你调到美人堆里去当差,包你满意。” “真的” 我心里盘算着: “当然。” 长生殿 “主上。”莫善板着张脸上前将一份名单递给慕容白,后者接过看了看,随手放到一边,手指指指了上面的几个人,轻敲着桌面道: “这几人,便抹去罢。” “诺。”莫善上前接过名单,然后退出长生殿。 偌大的殿内只剩下慕容白一人,她负手而立,紧皱着眉看着书桌上堆着的书,薄薄的唇抿着,看模样应是在思考些个什么。 她在想什么没人能懂。 殿外的小桃子缓步走了进来,行礼道: “王上。” “怎样了。”慕容白道。 “苏域现已离秦,正欲前往楚国。蜀郡一带已处理干净了。” “嗯知道了。”她应声道。 “另,王君归来时,渡半生功力于您,欲治寒疾。”小桃子犹豫了一下,又道。 死断袖,能帮你的我便只能帮你到这了你切莫怨王上。 她也难。 左右为难。 半晌,慕容白才淡淡道: “下去吧。”声音虽说如常,可心却在疼。 “诺。” 半生功力...作为习武之人的她当然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傻子么。 明明她本想借此寒疾一石三鸟,一为逼单振林谋反,二为清理朝堂,三为敲山震虎。那人却...难怪自己醒来后身子好了不少,内力也增了几分。竟是这般...... 慕容白眉头紧皱着,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明明猜得到自己的计划却偏要往里跳,卷入这场争斗。这个便是喜欢么不顾一切的喜欢。 当真是蠢的可怜。 虽是这般想,可她嘴角却是难得的挂着微笑。她脑里想起的是那人每每一副精明样,在面对自己时却傻呼呼的样子。那么小心翼翼的...是在害怕么。 是怕自己的喜欢得不到回报还是怕自己会被伤害 喜欢。 思虑你喜欢我。 那自己呢慕容白收起笑容,眉头又是皱在一起,对思虑...是喜欢么想必不是吧。从来没有阻止过,还任其事情往对那人不利的一面发展。怎么会是喜欢呢。 可为什么,自己又会感到疼呢又是那种疼,无能为力的疼。 如果这个不是喜欢... “阿文,你怎么理解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句话” “先生说,这话是比喻两人爱情长久的话。” “那你说,什么是爱情” “爱情应该是很美好的东西吧。就像,就像日出的晨光流转在身上形成的班驳一样虽然摸不到,但可以感到它的温度。” 温度么 我会为了思虑的疼而疼,为思虑的笑而笑,为思虑的欢喜而欢喜...这个便是能感受到的温度么。 如此,我便懂了。 我不知道一名合格的君王是否能有资格去爱一个人,但我想试试。她紧着手心,如此这般想到。纠结了数月的事在这一刻忽地有了结果:思虑,若此事能安稳度过,那我便许你一世长安。若不能,我便陪你一起...在此之前,你一定要,等着我。
等我来到你身边。 这便是了,一个君王在心怀天下的前提下能对心上人许的最动听、最浪漫的诺言了: 赢,陪我君临天下。 输,陪你隐于江湖。 半截生死,一念之间。 与君歌,请君倾耳。 本章完 、第三十六章风起云游 第三十六章风起云游 王都外齐王军营帐中 “爷,探子来报,叛贼大军已在我军六十里外集结。”一名士兵进帐道。 慕容宇一身戎装,英俊挺拔。听完士兵的话后,他气定神闲的饮了口茶后才悠悠道: “下去吧。” “诺,” 士兵退下后,慕容宇身侧站着的那名年纪三十岁上下,戴着银面具的谋士轻笑了一声,面上颇似嘲讽。他半张脸上戴着面具,整个人却气宇轩昂,甚是不凡。 慕容宇兴趣十足道: “先生在笑什么” “笑单振林那蠢货。”那谋士席地而坐,摇着扇子一面的不屑。 “呵......”慕容宇笑而不语。 那谋士又继续道: “不出三日,我军便可生擒单振林。此后,不知王爷又将如何” “班师回朝。”慕容宇信心十足。 闻言,谋士眼中挂满嘲讽,他嘴角冷笑道: “果然是不如女人聪明。” “你”慕容宇一时气结,指着那谋士愤怒道。 谋士却是神色淡定的用扇子将慕容宇指着他的手指推到一边,压低声道: “你若还要留着命当王,就听我的话。” 慕容宇深吸两口气,自从请了这人来府上,他自是知道这人的厉害,所以强压下心头的火气,客客气气道: “在下冒犯了,还望先生海涵。” “呵......”谋士轻笑了一声,虽对着草包王爷甚是不屑,但还是将对策告知了他。 “原来如此。”慕容宇听后心头一亮,不禁又对这谋士恭敬了几分。 谋士摇着扇子面上一副温和的笑容,谁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秦王宫长生殿 我站在殿门外,压低了声音问道在门口当差的宫人: “今儿王上怎么样了” 纵七十一在我身后装着一副太监样,却不大老实,因为我亲耳听见了他的嘲笑声。好吧,我知道我这惧内的名声已然够远扬了。 “回陛下,王上今儿个心情甚是不错。”宫人回道。 我点点头,回过头狠狠地瞪了一眼还在笑的纵七十一,然后深吸一口气,咬着牙如壮士断腕般推门进了殿。 进了内室,谢天谢地。这女人没在沐浴。 “早...”我进了屋,对着穿着黑色王袍,面无表情,席地而坐在看书的女人道。 语气还颇有些讨好。 啧...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她指节轻动,悠闲的翻过一页,头都没抬一下。 我:“......” 这是在无视我吗 我腆着张老脸上前了几步,对她轻声道: “地上凉,起来吧。” 说着就欲伸手去扶她,她头并未抬起,却侧身躲过了我伸过去的手。 我:“......” 这定是在无视我了。 “呃...”我思前想后了半天,不知道自打她醒来后我又怎么惹着了这姑奶奶了,但我想对待媳妇儿不要脸一点也是可以的。于是我只好道: “我错了。” 她又是翻过了一页书,依旧是没理我。 逼得没办法我只好一屁股坐在她身旁,耍无赖道: “唉,好了好了,我错了行么你怎么罚我都行。” 还是不理我。 我赌气道: “要不我让你压三天罢了。” 天见我怜,我说这话真的只是客气一下。谁知这女人头都没抬一下,听了我的话后微颔首,赞同道: “甚好。” 我:“......” 我肾不好 得,就这么着,我被她连压了三天。别问我什么感觉,我知道我早晨起床去上朝时差点直不起腰来。 三日后慕容宇搬师回朝,生擒了单振林。念在单寒飞与楚和亲的份上,我先将单振林关入天牢,秋后处斩。至于单振林的军队我则是一一收编,发至边疆,而与单振林有关的一干官员全部撤职。此次谋反因对策及时,未对大秦根基造成影响。但自我代理上朝后,进行的一系列官员升迁,则是秦开国以来最大一次的清洗。近半数官员受牵连,贬的贬,杀的杀,我未有客气过。 而这也为我日后与整个朝堂对峙埋下伏笔。 单振林谋反一事半月后齐王慕容宇请辞,欲游历四方。在我极力挽留之后,他得了个闲职,带着妻儿去了江南一带,说是年末归。 清理朝堂一事归于平静,经邳森确诊慕容白寒疾已愈一事之后,我将政权归于慕容白。归朝之后,因朝中官员缺乏,慕容白大赦天下,特开科举考试,共召三十二名大小官员。 秦王白八年十月初一 因着这日是我生辰,慕容白那黑心肝女人起了个大早,却未去上朝,坐在床榻边,散着一头乌黑的长发,静静地瞧着我。而当我醒来时,见她这般模样,吓得双眼一翻,差点一口气没提起来,就那么过去了。 呸呸呸呸...生辰里呢,说什么不吉利的话。 “做甚”我嗫嚅道。 前段时间被她压怕了,她现下这般瞧着我,当真是让我有些许惶恐。 兴许是我这无良样让她龙颜大悦,她竟是勾了勾嘴角,笑了起来。我心突突地猛跳了几下。心里暗啐了自己一口:大清早的能不能淡定点 “早上好。”她浅笑道。 “好...” “今日怎地不早朝了”我询问道。 她笑着道: “今日你逢生,我自是要陪你的。” 没想到这冷冰冰硬邦邦的女人还挺有情调的,听了她这话我顿时心里像吃了蜜一般,但面上仍是一副淡定样: “不打紧么” “不打紧。”她淡淡道,“起来罢。”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