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虚妄之碑
“这里就是天碑阁？” 看着周围完全不同的景致，就连早已在心里做好了准备的王断也不由发出一声惊呼。 这也的确怪不得他，因为天碑阁所在的位置的确可以说是十分隐秘，并不像普通人想象中的那样，天碑阁就应该在天碑学院之内。 其实，这天碑阁说起来，却是距离天碑学院有着一些距离。 这距离算不上远，却也不近，而天碑学院之所以选了这个地方建立起一座学院，自然也有他的道理。 因为偌大的一个天碑阁，承载着从九天之上降落而下天碑的地方，竟是一片深深陷入地面之下的空间！ 王断出现的地方，便是这个空间的尽头，他身旁四周皆是硕大无朋的青石，虽还能看的出来人工雕凿的痕迹，却也在时光的磨损下，逐渐变的隐晦了许多。 甚至还有些嶙峋的石柱从顶上垂下，给这个本就神秘的空间更加上了一层令人畏服的色彩。 “没想到天碑阁竟然是一处深藏在地下的溶洞，而且有天碑学院在上镇压，天碑的气息根本没有丝毫泄露出去，自然也根本不会有人能想得到，那神而圣之的天碑竟被藏于此处。” 王断赞叹了一声，他呼吸着地下溶洞中有几分清冷还夹杂着一缕微微刺鼻的空气，对天碑的存在就更加好奇了起来。 在他面前的，乃是一个通道，在通道两旁，每隔着一段距离，便有一枚闪着微微光华的珠子，那珠子的光芒虽不算很强，但用作照明指路却是足够。 王断也不停留，沿着通道快速的走了进去，毕竟他只有一天的时间，而天碑上到底有些什么，是他根本不清楚的。 过了那条通道，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极为宽敞的大厅，他只看了一眼，眼角便不由自主的抽了抽。 他连忙环视四周，在大厅顶上的那枚珠子的照耀下，整个大厅都显得十分亮堂，然而这一眼望去，却在他心中陡然间便掀起了一阵狂澜。 “这就是天碑阁？” 他想笑，却又笑不出来，面对面前的景象，他已经不知道到底该说些什么。 “难怪这天碑阁即便是学院中的长老也不得轻易进入，难怪就连紫霜那样的绝世天才也从来不曾迈入一步，难怪我在说出条件的时候，那些长老眼中会有那样古怪的神色，难怪……” 王断喃喃自语，眼中尽是苦涩。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表现，完全是因为在这大厅正中，那一道横贯大厅左右的剑痕！ 那是一道如此恐怖的剑痕，从左到右，将这个大厅整个斜斜的切了开来，而且，那剑痕的恐怖不只是在大厅中切出了一道痕迹，更将这大厅中已然经过了无数年历史沉淀的厚重岩石也尽数翻卷过来，横亘在大厅中央，形成了一道连绵而且的小型山脉！ 其剑势如龙，即便只是一道印痕，便蕴含着无上的力量，王断不知道这剑痕是出自谁的手中，却知道，被尊为圣地的天碑阁，原来早就已经毁在了历史的洪流之中。 这里哪里还有什么天碑？有的，就只是曾经存放着天碑的一截截残破的石基！ 相传从九天之上落下的神秘天碑，碑体竟不知道被谁早已经折断开来，并且带离了这里。 一截截石基，断裂之处凹凸不平，残缺的石碑上，有些断口如同尖锥一般，倒竖而起，好似挟裹着无穷的怒火，却只能被封于此地，无言的咆哮。 “这就是天碑阁？” 王断来到一座石基面前，看着那石基上光秃秃的灰色，但凡是留下痕迹的所在，早就已经被尽数带走，所有内容，都已经不在这里，如此现实，让他只能再次低吟了一句，好似在反问着冥冥中的苍天，可又有谁会真的去应他？ “天碑学院……不愧是七院之中排名最末的学院，原来他们连自己的圣物都保不住，这么多年来，封存天碑阁，为的不过是堵悠悠众口罢了，当真可笑，可笑啊！” 他的声音在这大厅中不断的回荡出去，沿着溶洞的方向，渐行渐远，然而偌大的地方，也就只有他一人而已，任凭他怎么吼叫，也无济于事。 “没有了天碑，我就没有了任何希望，白白浪费了最后的三年时间，师父他老人家也不知去向，我这种废人，又有什么用？活在这世上，又有什么用？卑贱如我，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还想要踏上修行一途？还想要活的逍遥自在？还想要成为与留下这道剑痕的无上存在比肩之人？实在是个天大的笑话。 梦该醒了，有些人，天生就是如此，不论如何努力，又怎么可能以人力去改变什么？命运本就是在出生的那一刻就被注定了的，如同王侯将相那般，如同紫霜莫惊澜那般，凡人不管怎么努力，又如何能与他们比肩？不论天赋，实力还是机运都比人差，还做那什么虚妄之念想？倒不如，就此作罢，让这一切就这样吧，命运啊，命运……” 王断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的双眼之中，原本一直支撑着他的信念也逐渐消失，没有了生的信念，眼中便不可抑制的只剩下了一股死意，那死意越浓，甚至让他体内师父留给他的最后的生机也开始疯狂的破碎，剩余不到两年的生命，竟飞快的崩碎起来。 对于自己的身体，王断已经没有了任何一点想要去控制的想法，他整个人都已经陷入到了一股深深的沉寂之中，没有了对生的渴求，生机又怎么可能会留的住？ 他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躺在地上，双目无神的看着大厅顶上的那颗珠子，让珠子的光芒，逐渐晕染在他如墨的眸子中，渐渐化成一片浑浊。 “师父，我的病还能治好么？” “很难，大概是治不好了。” “那治不好的病，就是命吗？” “治不好的病，是命，你的命苦。” “可是师父，我想活着，我不想死，我要去治病，我要去改命！” “改命？这天下间想要改命之人太多，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个？天道之途，逆天者，末路。” “可是弟子想活着，弟子想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