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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鹰飞汉末 第五十章 巧设连环

    纷纷扬扬的大雪下了整整一ri,才渐渐收止,大地到处白茫茫的一片,似是覆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被,随着冬ri初升,一缕金sè的阳光洒在皑皑白雪之上,映得人的眼睛一阵阵刺痛。

    数十骑自从茫茫雪原上迤逦而来,为首之人是一位长相儒雅的中年文官,身后是一群身着制式皮甲的骑兵,蹄声笃笃,践踏出长长一溜残琼碎玉。

    一名军官模样的人策马随在那文官身后,嘟囔道:“王大人,您瞧这雪下的,下官们虽是皮粗rou厚,又跑惯了远路,不惧这风雪之苦,可您一介文官,又是郡丞之尊,何必为了一个行商的信口之言,吃这种苦头差我们来不就行了”

    那王郡丞显是一个平易随和之人,他扭头笑道:“张都伯,你这话若在平ri倒是不错,但近ri我汉中郡却是不甚太平,不但板盾蛮人不时作乱,连那些羌胡马贼也开始频频劫掠平民,恩,还有一个天师道,也不太安份,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啊”

    他停顿一下又道:“那ri,那行商来报,说这深山之中竟然有流民建造城池,意图谋反,此事若是属实那还得了我若不亲来查看,ri后一旦事发,岂不是有失察渎职的大罪”

    那张都伯对王郡丞显是极为敬重,连忙道:“大人所言甚是,下官只是怕大人累坏了身子”

    想想又不忿道:“也只有似大人这等体恤下属,爱民如子的官儿,才会这等亲力亲为,哪象那太守苏固,只会..”

    王郡丞回过头来,眼神转厉道:“休得胡言乱语”

    张都伯吃了一惊,低下头道:“是”

    王郡丞叹了一口气道:“我这么说也是为了你好作人作官都不能太过直白,当今之世,搬弄事非的小人还少了吗小心祸从口出”说着,眼睛有意无意的扫过身后的那群骑兵。

    张都伯猛省道:“是下官失言,谢大人提点”

    王郡丞微笑道:“好了此事就此罢了对了,我们也行了四、五天了,应该距那黑虎山不远了吧”

    张都伯应道:“正是下官虽然不曾来过,但据那行商所述,再从地图上看,最迟明ri晚间,我们应可到达。”

    王郡丞沉思了一会儿道:“这样吧我们一路行来,身着官服盔甲虽然可以吓退那些山匪马贼,但却不利于查探情况,明早我们便换下官服,改着平民服sè,兵器也要收起,这才不致打草惊蛇”

    张都伯不以为意道:“大人是否多虑了呢便是真有流民建城,但谅他们一群草寇还敢冒犯大人不成只怕一见上使前来,不是开门纳降,便是要四散而逃了”

    王郡丞勒住马缰,冷然道:“难道你知道对方的情况吗若是一群悍匪蓄意谋反又如何以他们能够建立城池的实力,只怕顷刻之间就会将咱们这区区数十人尽数杀死灭口了”

    张都伯不敢再言,躬身道:“是谨遵大人谕令”

    王郡丞肃然道:“我刚刚已经言到,时下并不太平,一切均须小心为上,不可以常理度之,你若不听我言,必会引火烧身,切记,切记”

    张都伯心中仍是不以为然,但他一向敬重郡丞,再也不敢出言反驳。

    一名骑兵突然叫道:“二位大人,好象有马蹄声”

    二人面sè一整,一齐侧耳倾听,果闻隆隆的蹄声向此处奔行而至。

    张都伯脸sè大变道:“最少也有上百骑难道是马贼兄弟们,结阵,保护大人”

    众骑兵轰然应诺,各自拔刀在手,迅速拨马结成一个圆阵,将王郡丞护在正中。

    一大片身着胡服的骑兵从远处快速驰骋而来,数百只马蹄如鼓点般错落有致的敲击在雪原上,溅起大团迷蒙的雪尘。

    张都伯脸sè愈加难看:“竟然是羌人的骑兵,妈的,我们有麻烦了大家戒备”

    羌人们在汉兵百步外止住马蹄,为首一位年轻的羌人独自策马奔来,远远高叫道:“你们是什么人快快退走”

    众汉兵心中一松,原来对方并无意相争,只是劝他们退去。

    张都伯舒了一口气,跟着却怒从心起,便想喝骂出声。

    他瞧了一眼身边的王郡丞,考虑到他的安全,终于忍下胸中一口恶气,高喝道:“对面的羌人兄弟,你却是好生不讲道理我们乃是汉中太守属下的兵将,正奉上官之命公干,如何却让我们退避,难道此处不是我大汉疆土了吗”

    那羌人不耐道:“你这汉人竟然不识好歹,此处时常有大股马贼劫掠过往客商,他们人多势众,只为求财,哪管你什么大汉兵将我好心劝你们退去,却是被你误会,真是好心不得好报”

    王郡丞伸手止住又yu答话的张都伯,纵马行出圆阵,拱手道:“如此说来,确是我们误会了贵方的好意只是敢问这位羌族勇士,此处何时出现的马贼,又有多少人我们将具实回禀上官,也好尽快派兵前来征剿,保一方之安定”

    那羌人张口yu答,突然侧头细听,猛然面sè大变道:“不好他们已经来了”

    话音刚落,众人一齐听得远处隐约马蹄声动,少顷,蹄音愈响愈大,竟如雷音轻奏,大海cháo生,其势竟似最少有千人之众。

    众人一齐面容惨变,连张都伯也是手心出汗。

    那羌人急道:“不及细说了,我们还是尽快避让吧你们的马不及他们,此时后退定会被他们追上,快向南跑吧,距此不远便是连绵不断的山脉,你们只要入山便安全了”说着拨马领众羌人如风般去了。

    王郡丞高叫道:“相助之情,容当后报了”

    那羌人又回身叫道:“不过你们亦要当心,山中也多虎狼..”其声渐远。

    张都伯听蹄声渐近,心也急得抖了,疾声道:“大人,我们该当如何,请示下”

    王郡丞毕竟是个文官,听那万马奔腾之势,也有些慌了手脚,他略一犹豫,道:“向南退吧这些羌人应该不会欺骗我们,否则以他们一倍于我们的人数,若是真的心怀不轨,刚刚便可动手了”

    张都伯早已急不可待的下令道:“众军听令,放开全速,护着大人向南去”

    王郡丞和张都伯隐在半山的大石后,惊魂未定的遥望山下。

    千余名服饰各异的马贼停于山下踟蹰不前,叫嚣喝骂之声不绝于耳,显是对是否入山追赶心存犹豫。

    一名首领模样的马贼纵马行出人群,大喝道:“吵什么忘记咱们逢山莫入的规矩了吗”

    王郡丞和张都伯均松了一口大气。

    只听那贼首又喝道:“老二,你带领三百弟兄再在山下等半ri,瞧还有没有收获,其他人将那些人遗下的数十匹马都给我赶回寨去,娘的总算是没有空手而回啊”

    山上二人一听之下,放下的心又拎起老高。

    二人缩回石后,张都伯苦笑道:“大人,咱们也总算是暂时安全了唉可惜那数十匹马了”

    王郡丞亦苦笑道:“你还想你那马吗能保住xing命已是万幸了这还要多谢那些羌人,不然你我今ri还有命在吗”

    张都伯切齿道:“哼不曾想咱们汉中周边聚集了如此众多的悍贼,竟敢公然意图轼杀朝庭命官,简直是狗胆包天累大人今ri受惊了,全怪下官无能”

    王郡丞伸手拍拍他肩头,安慰道:“这如何能怪得你倒是ri后我们需尽早调集兵马,前来剿灭这些个亡命之徒,不然不知道有多少百姓将要受其荼毒”

    他沉吟道:“如今贼人封住山下,我们也不能再走大路了,只有走山路了而且我们也应尽快离开此处险地,谁也不知山下的贼人是否会突然搜山。”

    张都伯惊道:“难道大人仍yu去那黑虎山查探吗适才那羌人不是也说山上尽多虎狼吗”

    王郡丞嘴边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道:“你瞧山下,如今咱们还有别的路可行吗”

    一行人勉强辨明去黑虎山的方向,顶着刺骨的寒风,踩着没过足踝的山间积雪,深一脚浅一脚的顺着崎岖的山间小径缓缓而行,行了半ri,均感手足无力,却仅行出不到十里,那王郡丞也早已摔倒十余次,全赖两名士卒扶携而行。

    张都伯见王郡丞面sè发白,颚下三缕美髯也沾满了雪粉,心中不忍,开口道:“大人,咱们此去怕是最少仍有数十里的路程,不如先歇息片刻再行如何弟兄们也有点支撑不住了呢”

    王郡丞勉力抬起头来,看了看天sè道:“你说得有理,再过二个时辰也该天黑了我们寻一处避风的所在准备夜营吧”

    众士卒本已饥寒交迫,闻言均是心中一喜,他们勿忙逃上山时,虽然不得已放弃了乘马,却是听王郡丞之令,将帐幕、食物和饮水全数背上山来,一些人当时难免有些腹诽,此时却一齐在心中大呼郡丞英明。

    众人当下寻了一处背风的山壁,开始扎起帐篷,聚拾干柴,王郡丞靠在一棵大树下,气喘吁吁之余仍不忘大声叮嘱:“众人尽快升火造饭,加强戒备”

    一名什长正抱着一捧枯枝走过,闻言笑道:“大人放心,我们已经走了这么远了,我瞧那些马贼是绝不会追来的”

    王郡丞喘息道:“我哪是担心什么马贼,我是怕有山中大虫出没,你没听那些羌人说有虎狼吗”

    另一名什长笑着接道:“大人更可放心,我们足有四五十人之多,且均手持利刃,还怕什么虎狼若真有虎狼便更好了,我们正好捕来孝敬大人佐食”

    王郡丞“哼”了一声道:“你们还是小心些好”

    那什长一挺胸,正yu再说几句豪言壮语讨好上官,突然见远处黄黑斑澜的身影一闪,不由目光一滞,狂吼道:“小心有老虎”

    众军一齐大惊拔刀,果见数十步外,一条高大的猛虎无声踱来,虎睛中闪过点点凶光,意yu择人而噬。

    众军吃惊只是出于本能,此时心中惊慌之意一闪即逝,那什长不由大笑道:“郡丞大人,都伯大人,卑职刚刚才说什么来着兄弟们,给我一齐围住了,咱们有虎rou吃了”

    众军一齐大笑,挺刀慢慢围上。

    王郡丞见势也松了一口气,张都伯更是笑吟吟的抱手斜倚在大石上,只等众军杀虎煮rou前来孝敬了。

    那猛虎冷冷的瞧着众军缓缓近前,眼中竟似闪过一丝不屑,蓦然仰天狂吼一声,震得四周树上的积雪“簌簌”而落,端的是威势惊人。

    众军吓了一跳,止住脚步,那什长脸皮一红,怒道:“怕什么不过就一条大虫罢了一人一刀也将它砍成碎rou了给我上”

    突然听得身侧又是一声厉吼,一处树丛积雪纷飞,又有一条猛虎窜了出来。

    那什长一呆,刚想分出一半人手去围杀,只听前后左右虎吼之声不绝,竟然连续窜出数十条猛虎,数十双虎睛冒出幽幽的绿光,向众人逼视而来。

    王郡丞、张都伯和众军尽皆惊得呆了,只听“呛啷”一声,一名士卒长刀坠地,浑身抖如筛糠,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呼,竟然掉头就逃。极度的恐惧仿如世间最快的传染病,紧接着又有大半士卒弃众而去。

    张都伯努力想张口喝骂,阻住逃散的士卒,这才惊觉自己口干舌燥,竟是一句话也发不出声来。

    他低头瞧向王郡丞,只见他虽然脸如土sè,手足微颤,却仍露出视死如归之sè,不由心中大惭。

    张都伯一咬牙,心道大不了是个死吧,眼见仍有七八名手下仍未逃走,心中稍安,高叫道:“各位好兄弟,快退回来,共同保护大人”

    待那几人奔回,张都伯努力压下心中恐惧,缓缓抽出长刀,喝道:“兄弟们张某今ri方知谁才是真正的好汉子今ri有各位同生共死,也算不枉此生了”

    众人被他激出血xing,一齐挥刀怒喝,倒也颇有几分从容赴死的豪情壮志。

    群虎却丝毫不为所动,缓缓围成一个半圆,逼了过来。突然,最前一虎毫无征兆的猛扑而来。

    张都伯狂吼一声,心道吾命休矣,正yu舍身相搏,身后却传来一声音量至少超过他数倍的巨吼“呔”其声之隆,险些没将他们几人的耳朵震得背过气去。

    一道魁梧伟岸的身影从众人身后闪出,向那猛虎迎去,只一伸手便将那猛虎数百斤重的虎躯凌空托起,跟着又是一声炸雷般的暴喝“呀”

    那虎已如腾云驾雾般被脱手掷出,远远摔在雪地,砸得雪花四溅。虎群一齐向后退去。

    王郡丞等人仿如置身一场不能醒来的梦境,傻瓜般瞧着眼前的景象,这还是人吗

    那被掷出的猛虎却是清醒的很,它瞧向面前的黑汉,不由满腹委屈,虽然平时也常常这么玩,虽然我和你很熟,虽然你很厉害,可也不能这么用力扔我吧它晃晃硕大的虎头,抗议般的低吼一声,旋即领着虎群迅速消失在茫茫雪林之中。

    那黑汉得意的轻笑一声,转身来到王郡丞等人面前,粗声道:“喂你们没事吧”

    众人一齐用近乎痴呆的目光瞧向他,竟无一人答话。

    那黑汉皱皱眉,不悦道:“问你们话呢没一个会说话的吗”

    众人终于惊醒,王郡丞猛的“啊”一声欢叫,翻身拜倒大呼道:“下官叩谢英雄救命之恩”想到从死到生打了个转,不由流下泪来,张都伯等人也一齐拜伏于雪地,连连叩谢。

    忽闻身侧枯枝又是一阵乱颤,王郡丞等人虽有那黑汉在旁,仍是吓得一齐站起身来。

    却见树后转出二个人来,一个是二十上下的青年,一个是十五、六岁年纪的少年,均是猎户模样。

    那青年看到黑汉,不由喜叫道:“大哥,终于找到你了,我还担心你碰上虎群了呢”

    那黑汉向王郡丞等人笑道:“诸位休惊,这是我二弟、三弟寻我来了。”

    王郡丞心中一块巨石终于落到了地上。

    众人又观望了一会儿,不但虎群不见踪影,连那逃走的数十名士卒竟然也不见半个回来。

    张都伯今ri连遇险情,属下又公然当着上官之面成了逃兵,大感羞愤,怒道:“这些个废物死了也罢,若是不死让我捉到,定要治他们个临阵脱逃之罪”

    王郡丞摆手道:“罢了刚刚情形之险,实是超出常人想象,倒也不能完全怪罪他们希望他们能够逃出虎口吧”

    继而勉励道:“不过今ri,本官却是见识到了都伯几位的勇武,面对如此恐怖的虎群,仍是不计生死也要维护本官。这番情谊本官绝不会忘记”

    张都伯和众军一齐大喜,心中飘飘然之余,不免大感庆幸,还好刚刚没有逃走,不然不但生死未卜,且落下了不忠不义的罪名。

    王郡丞又转头向那黑汉兄弟三人,再次拱手道:“救命大恩,本官再次谢过,不敢动问几位壮士高姓大名,仙居何处,也好让本官有知恩图报的机会”

    那黑汉尚未说话,那青年已抢道:“这位大人太客气了,我兄弟三人姓马,是这附近山中的猎户。今ri机缘巧合,能够为大人分忧,实在是小民等人之幸,何敢当得大人褒奖其实纵然没有小人等,大人洪福齐天,也必会逢凶化吉的”

    王郡丞见他谦恭有礼,善解人意,毫无居功自傲之意,不由心中大悦,又多添了几分好感。

    突然记起一事道:“几位壮士就在附近居住吗可曾知道黑虎山”

    那青年一愣道:“回大人的话,小民三人正是住在黑虎山啊”

    张都伯喜道:“哦那好极了我们正是意yu前往此山,却不慎在山中迷失了方向,三位愿意为我们指明路径吗”

    那少年接口道:“这有何难我们本来外出打猎,却碰上大雪,已在山中困了一ri,今ri正yu返回,正可为大人带路”

    当下,那兄弟三人在前,王郡丞一行十人在后,继续顺着山路前行。

    王郡丞生xing谨慎,行了一会儿却是心中疑云暗生,只觉今ri之事虽然连逢险境,却每每化险为夷,未免有些太过巧合。

    他面上不动声sè,却悄悄加快步履,行至那少年身侧,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谈起来,在他看来,这少年不过十五、六岁年纪,若是说谎只怕言语之中必有破绽。

    那少年一副天真烂漫,一路有说有笑,对王郡丞是有问必答,众人听他们谈笑不止,却也聊解翻山之苦。

    王郡丞装作漫不经心道:“我听说这黑虎山不但雄奇高峻,而且山边还建了一座城池,恩,却是一时忘记叫什么城了”

    那少年大奇道:“大人真是无所不知,连这个都听说了我们就住在那儿啊”

    王郡丞和张都伯同时心中一紧,均感大为犹豫,若是这兄弟三人真是反民一党,该当如何毕竟刚刚才受了人家救命之恩,这转眼间就恩将仇报之事却是如何做得出来

    那少年又笑道:“其实那也不算一座城,只是我们数百户山民、猎户共同修筑了一座坞壁,用以栖身自保罢了”

    二人心中一松,长出了一口气。

    坞壁也称坞堡或壁垒。两汉以来,民间修筑坞壁之事屡见不鲜,尤其是在边远荒乱之地,一些世家大族或地方豪强多择既有山林险阻,又可进行农耕的宜守宜农之地修筑,并自称宗主。此外,也有以流民结集的方式出现的坞壁,坞主都由流民公推有才能或宗族势力相对强大者任之。这些小势力只是为了自保,极少制造事端,很多坞主还定期向当地官府交纳贡金,是以各级官员对此均是睁只眼闭只眼,甚至干脆不闻不问。

    王郡丞想了想,又追问道:“你们却是如何聚得数百户人家,又如何想到修筑坞壁呢”

    那少年苦笑道:“不瞒大人说,我们很多人都是从汉中迁来此处的,只因不愿加入那五斗米教,又恐他们报复,只得远避深山。不料此地不但羌胡强凶霸道,山匪马贼更是多如牛毛,若不聚合一处,再修筑坞壁藏身,怕是等不到今ri与大人相见了”说着叹息不已。

    王郡丞听他有理有据,情真意切,再想到一路上的际遇,心中登时疑云消散。

    张都伯将王郡丞暗拉一旁,悄声道:“大人,我们此番怕是上了大当,我猜那行商要么是与这些山民结下仇怨,要么是贪图检举赏金,这才挟私诬告”

    王郡丞暗暗点头,这一个私建城池,一个修筑坞壁,二者之间天差地远,而且他心中也是不太相信,什么人竟有偌大本事,可以在深山修筑城池

    他也暗生悔意,悔不该误听一面之辞,致使今ri连连遇险,差点没将xing命扔在这荒野深山之中。

    他试探道:“那依你之意”

    张都伯干脆道:“下官之见,立即打道回府,再治那行商诬陷之罪”

    王郡丞思虑再三,终于摇了摇头道:“不可我们必须去那坞壁”

    张都伯奇道:“大人难道是怀疑这几个猎户有意欺瞒我们”

    王郡丞苦笑道:“那倒不是但是你也不想想,我们所带的食水已然不多,又失了马匹,返程更是险阻重重,倒不如去那坞堡休整几ri,再讨些干粮食水,最好再买几匹马,然后请他们护送我们回去,岂不是好”

    张都伯大为佩服道:“大人果然深谋远虑”

    突听前头带路的青年低喝道:“不对你们快瞧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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