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4

    　　病房中的气氛因洛羽的到来而瞬间跌至冰点，苏什娜黑着脸翻了个白眼、孙泽悄悄地拽住了她的衣摆以防她动手伤人、洛澄有些不自在地看看哥哥又错开了眼珠。

    　　而洛羽漆黑的双眸始终凝视着林月如，并且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此时正坐在林月如身边的李逍遥。

    　　“丫头，对不起，我来晚了。”

    　　洛羽这一句话说得清清淡淡又愧疚至极，林月如看着他眼帘的一抹笑和眉梢的一抹痛，心中滋味难言，索性闭起眼，也不说话。

    　　“哼，你怎么不等她死了再来呢？”苏什娜的怒气终于忍不住冲口而出，孙泽立刻一展手臂将她禁锢在怀中，像拎一只小狗一样把她哄出了病房，远远地还传来她的骂声，“孙泽！你今天帮着洛羽那个混蛋就是害了月如！”

    　　洛羽像是早已习惯了这种尴尬，自嘲地笑笑：“丫头，对不起。”

    　　“你就只会跟我说对不起……”林月如心中一酸，怨怼从胸肺间道出口来，她虽然闭着眼，泪水却仍是溢满了脸颊。

    　　“丫头，别哭。”洛羽一见林月如哭了，心中蓦地一抖，并步上前想要替她拭泪，却不料李逍遥突然站出来挡住了他的路和视线。

    　　“多谢你照顾我女朋友，不过现在不需要了。”洛羽神色黯然，表面客气但内里的冷意不容置疑。

    　　“你有把她当女朋友吗，”李逍遥表情冷漠，直视洛羽，“你根本不够资格。”

    　　洛羽嘴边浮了一丝冷笑：“我有没有资格，不劳你费心。”

    　　“我压根儿没打算费心，只不过现在要正式通知你，”和洛羽不同，李逍遥的神态里是与生俱来的高傲和霸气，“我要月如做我的女朋友。”

    　　洛羽眉头一皱，眼中带着质疑和不信看向林月如。

    　　“逍遥，”林月如心里突突直跳，忍着痛抬起手拽了拽李逍遥的衣襟，语带央求，“你先回去，改天再来看我。”

    　　李逍遥回过身来凝视着林月如，眼中满是不舍，犹豫了一瞬，轻点了下头，顺手抄起之前任孤晴送来的外套，再不看洛羽，长身而去。

    　　洛澄想了想，转身追了出去。

    　　病房中就剩下林月如和洛羽，一时极静。

    　　“丫头……”洛羽的微笑向来使人如沐春风，可今天却满载了说不出的苦涩。

    　　林月如看着他的笑容，眉头一蹙、冷然道：“我想知道，除了对不起，你还能跟我说些什么。”

    　　“……没有了。”声音既轻且柔，好似无奈的叹息。

    　　林月如忽地笑起来，贝齿间透出微微的冷气：“你现在竟连一个理由都不肯给我了么？”

    　　洛羽走过来，坐到床畔，垂下目光，缓缓道：“丫头，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想跟你解释，因为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事情也都已经发生了。如果可以，我愿意昨天撞车的人是我，让我代替你躺在这里。”

    　　林月如看着他，神情复杂，诸多情绪仿佛要从她的一双眸子里顷刻喷出，然而却又在那一团漆黑里揉烂绞碎，生生忍住。

    　　“学长……其实这次不过是他们一晚上没有找到你而已，或许你是为了你的工作，一整晚没有回家，我想我能理解。跟你在一起，我应该早就习惯最需要你时你却不在身边的滋味。还记得顾琳那件事吗？我只想告诉你，我要的爱情，是没有杂质、清澈透明的爱情，我要的是你能对我坦诚相见。所以……不要用冠冕堂皇的敷衍来转移话题，请你对我说实话。”

    　　洛羽的脸色在林月如说话间挂上了几许苍白，他试探着去握林月如的手，见她没躲便紧紧地加重了力道。他凝视着林月如，眼里泛出一丝细微的挣扎，转瞬消散：“昨晚……我喝多了，睡在包房里，手机没有带在身边……”

    　　“……”

    　　“对不起，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

    　　“丫头，你不肯原谅我么？”

    　　“……”

    　　“丫头……”

    　　“……只要你说，我就信……”林月如抽回手，闭上了眼睛，“我累了，学长，你也累了，回家好好睡一觉吧，昨天……你一定没有睡好。”

    　　“丫头，让我陪你。”

    　　“走吧，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洛羽一瞬不瞬地盯着林月如的脸，想要看出这个“来日方长”里潜存的不安，可林月如此时始终闭着眼，呼吸平稳，没有任何异样。

    　　“好……”洛羽沉默了一瞬，重重点头，“明天我再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