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调箭又呼鹰，俱闻出世能

    　　对于日本海军航空队而言，八一四开战以来的一系列军事行动就是不断地失败。八一四当天，鹿屋航空队共出动18架九六式陆攻，分别由浅野少佐和新田少佐各指挥九架，分别轰炸广德机场和杭州笕桥机场，结果两路都遇到了硬茬子，铩羽而归。空袭杭州笕桥的九架飞机只回来七架，为什么说只？因为七架中有一架飞到基隆港上空就坚持不住了，掉到水里了；还有一架起落架被打坏了，降落时候摔了个七零八落，没啥希望可以参加后面的激战了，日本海军航空队是精打细算之辈，干脆废物利用把这架飞机运回了国内，在每个弹孔上插了一支日本箭以标示伤口，足足有六十多支箭。这举动中国人是难以理解：这不是涨敌人威风，灭自己志气吗？可是日本海军自有逻辑：一这表示帝国海军英勇奋战，轻伤不下火线，重伤不叫苦的武士道精神；二这么英勇的海军航空队难道不应该多些预算多造飞机吗？主要是第二条，和陆军马鹿抢预算的干活儿。

    　　去炸杭州笕桥的还算囫囵回来一半儿，这去广德的就惨了，只回来两架，倒是没受伤，都是躲云彩里溜回来的，不过浅野少佐的解释很让人丧气：广德的中国军驱逐机火力极猛，九六式陆攻的油箱防护就是翔，被中央空军的霍克三上面的7.62机枪打了还可以不着火，可是广德的中国军实在八格牙路，他们用的要么是穿甲*，要么是大口径机枪弹，一旦被打中就油箱着火爆炸，很难生还。说到惨死的七个机组的战友们，浅野少佐武士之情大爆发，流下了热泪，跟着哭的还有好不容易活着回来的两个机组全体成员：这仗打的太惨了。

    　　陈纳德并不知道这些发生在台北日本海军航空队的幕后感人故事，不过西北陆航在广德周边和国军驻军开车找了一天一夜，还是把七架日本轰炸机的残骸都找到了，拍了照，给鬼子飞行员们收了尸。这样加上蒙术他们下午在上海上空干掉的两架九五式水上侦察机，西北陆航的抗战第一仗就击落了日机九架，自己无一损失。中央空军那边则声称击落日机六架，后来八一四被国民政府定为空军节。

    　　被激怒的日本海军在八月十五日全力出击，轰炸南昌、南京、杭州、上海虹桥的中国空军基地，这次倒霉的是八月十四日由于天气原因没能参战的木更津航空队和加贺号航母搭载的第二航空战队。从台北起飞的鹿屋航空队出击轰炸南昌，这次没有遇到中国空军拦截，在恶劣天气的保护下安全往返。其它两路就没这么幸运了，都被打得屁滚尿流。

    　　日本海军航空队还是刚投入实战，尊奉杜黑的理论，没有为轰炸机派战斗机护航，结果又一次给中央空军和西北陆航送上了大礼。

    　　八一五南京空战是陈纳德得意作品。日本海军航空兵的下一个目标是南京，这不是什么秘密，甚至在上海的各国记者们都连夜开车赶到了南京，准备搞个大新闻。出于同乡之谊，陈纳德帮美国记者们找了南京一个高地供他们观战，还预先向他们普及了空战知识，趁机宣扬了一番此前被美国陆航批倒批臭的陈氏战斗机万能论。记者们不顾疲劳和危险，从上海巴巴地赶来，却把整个上午都浪费在了等待上面，天公不作美，恶劣气候在延续，记者们真是担心日本飞行员以天气为借口不来了，那真太扫兴。好在陈纳德胸中自有雄兵百万，他花了几个月建立起来的中国东南空袭预警网早已向他报告，日本轰炸机如约而来，不止一个浙江江苏的观察哨都报告了大机群袭来的消息。

    　　下午十四时五十分许，日本轰炸机群光临南京上空，他们的目标是机场、机库、指挥所、研究所、弹药库等，中央空军的霍克三战斗机群和中央军最集中的高射炮火热情地迎接了它们。经过四十分钟的激战，日军顽强地不顾损失，在五百米高度扔下了*，轰炸了南京的明故宫和大校场机场。中央空军没有把保卫首都的作战交给西北陆航，这也太丢中央面子了，他们这天超水平发挥，击落四架日本九六式陆攻，击伤了六架，木更津航空队在第一天作战中就损失了一半的实力！

    　　八月十四日和十五日两天作战，九六式陆攻被击落15架，重伤多架，这震惊了日本海军军令部，木更津航空队委屈满腹地总结道：“敌南京附近的防空设施出乎意料地完备，必须铭记，此种飞机（九六式陆攻）的性能，在实际战斗中按最高速在150节，与现有的中国战斗机相比，其性能极为低劣，此飞机的油箱也经不住敌弹，必须急谋对策。”

    　　军令部很果断，打不过就不打了。他们下令：九六式陆攻队本来是为了迎击美国海军而作为攻击兵力训练和准备的，在对华作战中，损失了这支王牌兵力，实在成问题。何况敌人使用了美国最先进的战斗机，造成了装备上的代差，没有必要让重轰炸机白白损失。于是军令部派出了特使到台湾，要求户塚司令官停止作战行动。该司令官立功心切，表示：“即使用尽全部兵力，也决不放松攻击。”然而嘴上说一套，实际做一套，户塚还是暂停了作战行动，直到他确实了解西北陆航已经撤离淞沪战场，才又开始复活，这是后话。

    　　十五日龙骧号和凤翔号航母搭载的第一航战队由于天气原因根本无法起飞，加贺号的第二航空战队成了替死鬼，没有战斗机护航的94式舰载轰炸机16架、96式舰载攻击机13架、89式舰载攻击机16架早上5点50分腾空而起，这已经超过了加贺号平常年度的飞机用量。然而没有战斗机护航的轰炸机出击被证明是给对方送人头的愚蠢行为，中央空军王牌高志航大队的小伙伴们高兴地刷了一把战绩，加贺号损失了八架89式舰载攻击机和两架94式舰载轰炸机。包括岩井少佐在内的29名日军飞行员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