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 毒杖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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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秋雪薇： 孩子，当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一定已经不在了。 其实没关系，这是很自然的事情——生老病死，作为医者，我们看得足够多，多到已经可以全然看淡。 但有些事情，我总归还是无法就这么顺其自然放下的，比如医道传承，比如你…… 即使到了今时今日，我也仍能清楚的记得你刚来我这儿时的样子，那个风雨交加的夏天，那个浑身湿透的，瞪着大眼睛仿佛一只幼猫的你…… ——当时的我正从镇民家里出诊回来，拎着药箱，打着油纸伞，一眼就隔着雨帘看见了你，和你那个同样浑身湿透的狼狈父亲，两个人正哆哆嗦嗦的想要敲开我的房门…… 我是知道的，你们秋家是丹道师的千年世家，而我的医道传承也与你们家族有着某种古老的渊源。但说实话，那真的是很多代以前的事情了，我和你的父亲根本不熟，你们的突然造访是我始料未及，更何况你父当时已经病入膏肓，即便是我的医术也束手无策。 真是个大麻烦！ 然而，让我所没有想到的是，你的父亲一开口居然是想要用自己的身体来换取我收养你——我应该想到的，正如我知道你们家族的渊源一样，你们家族的人肯定也很清楚的知道我……不！是我这一脉的医道传承——对于我的医道传承来讲，你们家世世代代所特有的第六根手指真的是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啊…… 就这样，协议达成了——你父秋易涯自愿在死后将尸身供我解剖研究，而作为交换，我则要将你健康完整的养育到成年。 健康完整……呵！秋易涯是有多怕我忍不住把你也解剖了啊？ 可笑！既然有着这一重顾虑，一开始为什么又要把你交托到我的手上？这岂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当然，这只是我当时心里的揶揄，我才没有那么丧心病狂到需要研究解剖活人——虽然据说我的祖师确实这么干过——但我……我只不过偶尔会切切小动物，最多就是到乱坟岗里挖挖死人，解剖活人这种事情完全是违背我的医德，更何况……我其实从最初隔着雨帘看到你的第一眼起，便已对你心生怜惜…… 可能我当时确实是太寂寞了吧？再加上刚刚年过六旬，有点“奶”爱泛滥吗？又或者只是因为工作压力大，急于想要找个人来继承传承？ 总之，即使你的父亲当时不提出将自己供我解剖，我也会收养你的——甚至还有可能会不惜代价的把你和你父留下来，打着为他诊治的名义将他慢慢耗死，最后顺理成章的收养你。 毕竟，你父当时已经时日无多了…… 写到这里，我突然有些理解他当时的心情了，可能此刻的我也同样时日无多了吧？不然怎么会变得这么容易感伤往事，这么啰里啰嗦？ 这很不像我…… 一直以来我都是知道的，在你的眼里我是一个严厉的老师，脾气不好。细细回想起来，我似乎骂过你很多次，无论是日常洗衣做饭，还是学习行医用药，甚至我记得那次你偷偷织了双袜子送我当新春礼物……也被我骂的很惨，但谁让你当时连最最基础的伤口缝合的网纹结都打不好，却还要分心练习织袜子？ 不过，那双袜子还真是暖和啊…… 实话实说，其实一直以来你都是很优秀的，至少比当年的我要强很多，我在你这个年纪尚不能独当一面，而你已经是一个称职的医者，短短的十二年时间，你已经把我所会的、能交给你的东西都学到了极致，早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但，我现在想告诉你的是，那并非咱们这一脉医道传承的全部，最核心的东西按照传统只有在师父死后才能让徒弟知道…… 想必你注意到了，我在前面提到过祖师曾解剖过活人，这绝不是一句玩笑话，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同时，这也牵扯着一段极其隐晦的历史秘密。 我们这一脉的医道传承称为“毒蛇权杖”，最早可以追溯到星尘帝国后期，那时在位的是一位叫作“帝辛”的皇帝——星尘帝国的皇帝很有意思，都没有姓氏——那是一位昏君，暴虐成性，尤其嗜杀魔法师，据说在位期间被他杀害的魔法师光是有记录的就有三百六十位，而最终，他也遭到了封圣魔法师们的报复，被攻破了内廷，扼杀在大殿之上。 当时，祖师正是在后宫中任职的小小医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