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4 野人执信忆原乡短长苦意

    到了山顶，按江湖规矩，龙一笑抔土设坛，取三根兰草插于坛上，然后，拉午不醒并肩跪地，上拜天，下拜地，中拜爹娘亡灵。就此，二人结为金兰之好。

    遇到知音，午不醒一高兴，酒虫跟着钻出来，扯下腰际酒葫芦，咕咚咕咚连喝数口。

    “过来，今天哥特别高兴，让你见识真正的醉拳。”

    招摆醉摇，酒深而力涨，午不醒亮出绝活。“这醉拳还不算厉害，但是对付你们人类足够了。等你看到我自创的霹雳手，你才会知道什么叫武功，不过想要我传你，你需先帮我在这里酿三年美酒。”

    龙一笑苦笑不言，跟着模仿，心里却道：我是想在这里陪你寻欢，义兄，可是，秦音怎么办？杀害她的凶手逍遥法外，我不能坐视不管啊。

    “在梦城，我的一位朋友遇害了，种种迹象表明她的死与汽车山有关，我必须赶往那里查出凶手，越快越好。”

    龙一笑的理由非常简单。

    听说要离开潘多拉迷途，午不醒哈哈大笑，“这个地方，只要有人进来，我还没看到一个活着出去的。”然后，一指薄暮下的群峰，“你瞧那山连着山岭挨着岭绵延数百里，高崖叠峙，幽壑纵横，迷雾重重，想走出去，谈何容易，只怕你没翻一个山头，便被豺狼分尸了，更别说毒蛊瘴气。”

    “这我正要问你，从这到汽车山有多远路程，路该如何走？”

    “要说那个汽车山是你们造设孽障的佐证，并不难找，但是，你现在身在潘多拉迷途，没有师父的命令，我不可指点迷津，不然，师父定会将我逐出蛇祖峰。”

    午不醒摇头，颇显无奈的样子。见此情形，龙一笑没再多问，但他心里早已下定决心。

    翌日，龙一笑去见蛇祖，一番感激过后，就向蛇祖表白去意。

    听说要走，蛇祖问他是不是担心这里凶险，龙一笑连说不是。“那么，一定是嫌我不够慈善喽，我可以变得更好看一些。”

    蛇祖说完就要变身。龙一笑苦笑，便将跟义兄所说的去汽车山查找秦音死亡真相又讲一遍。其实，龙一笑与午不醒的谈话，蛇祖都能听见，因而原因早已知晓。蛇祖极力挽留，再三提醒龙一笑，他只学到小徒法术武功之皮毛，凭此功力，根本走不出潘多拉迷途。

    然而，龙一笑义字当头，非走不可。

    见其态度如此坚定，蛇祖心说断其义等同斩其首。他也知道此处不是龙一笑根基所在，无奈之下，不好再作强留，最后嗟叹一声：“心去意难留，留下结怨仇。不醒，去把我宝贝灵儿请来。”

    “是，师父。”

    话音未落，午不醒飞身洞内。不一会儿，捧来一个丹桂枝编织的鸟巢，递给蛇祖。

    蛇祖手托鸟巢。“潘多拉迷途方圆数百里，豺狼虎豹出没，瘟疫瘴气显隐，戴上它，就好比佩带一件护身符。”

    说完，打开鸟巢盖子，从里边取出一条金灿灿亮闪闪的领带，亲手系在龙一笑脖子上。

    “领带搭配T恤，看起来有些滑稽，不过，有了它，你的潘多拉之行将好走许多。遇到困难，它会帮你克服的，不过，你一定要像对待亲人一样待它，绝不可无礼。”

    盯着龙一笑，蛇祖话语殷切。

    龙一笑听后十分感激，不住地点头，仰望蛇祖，竟有些依依不舍。

    “那么，蛇祖，如果以后我们再无见面机会，而我又想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我该怎么去做呢？你是圣灵，请你告诉我。”

    蛇祖满脸慈祥，“孩子，有你这颗感恩的心就够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可叹蛇人两族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自古势不两立，非得拼个你死我活，争得王寇高低，理顺正邪黑白。如果你想报答我，这次回去，你就游说你们人类，叫他们别再滥用人权破坏环境了，还给大家一个美丽的自然吧，地球，不是你们人类的专利。”

    龙一笑一听忙说：“您老请放心，我一定努力按您的意思去做，蛇祖，你是位值得尊敬的老人。不只你我，很多有识之士都知道地球上所有生灵相互依存、唇亡齿寒的道理。”

    蛇祖听后，捋髯微笑，说道：“去吧，孩子，你来这里时日有限，不醒所授的武功要勤加练习，潘多拉迷途一路凶险，如同人生。我见你善良正义，此情可赞，然而自古以来正义之士多遭暗算，以后，你要多长几分心性。不醒，送龙施主下山去吧。”然后，轻轻一挥手。

    蛇祖谆谆嘱咐，句句发自肺腑，龙一笑听后非常感动，眼圈一热，竟然热泪盈眶。

    龙一笑拜倒在地，给蛇祖连叩九个响头，意在祝福蛇祖福寿永存天长地久，行完大礼，方才依依惜别。

    下山的路上，午不醒再三叮咛，如果下次有机会来，一定要龙一笑带几瓶陈年佳酿，说他想试试人间酿的粮食酒与他在蛇祖峰自酿的果子酒到底哪个更好喝，并说一生别无它恋，唯独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