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放火
白素皙跟着刘公公走得都是偏僻的道路,一路上甚少遇到什么人,她不自觉提高了警惕,手也摸向腰间的鞭子。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他们终于在一座加“念蘅宫”的宫门前停下。 杂草丛生,树林茂盛,一走进去,仿佛这里不是宫里,而是进入了一片森林。 难得宫中还有这样一片乐土,白素皙在心里默默想到,这座宫殿也许不是宫中最豪华的,但却是宫中最静谧的。 厚重的大门被推开,刘公公对着白素皙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白姑娘先在里面坐一会,皇上马上便来。” 白素皙踏脚走进去,随后就又听到厚重的大门被关起。 里面的一应用具皆让人感觉到十分的简朴,与豪华的宫殿想比,很难让人想到这是宫里的地方。 白素皙打量着这座宫殿,越发觉得此处的环境是脱离了整个皇宫的存在。它静谧,发自内心的让人感到安静祥和,如果整个皇宫犹如笼罩着一层黑雾,那么这个地方就是吹散黑雾使人感觉舒畅的清风。 在墙角处静静躺着的书桌挂了几只狼毫笔,一支上好墨砚,还有几张宣纸。 她不知怎的,总感觉那书桌好像有什么魔力,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到了那张书桌旁。 书桌上放着一幅画了没多久的画,上面所画之人让白素皙一眼就看清,那是她自己,可等她再仔细看时,画中人的眉眼间多了一分陌生…… 而旁边有一行小字,白素皙只看了一眼,就被写字人的用心所打动。 她的母亲曾说过,一个人的情感可以通过字来体现,而用情越深,看者心灵的震撼与波动也越强烈。 “纷杂兮杜衡,芳草留香;美人兮忧思,惹我情怀……” 轩辕震宇推门进来时,便看到白素皙端正着坐在椅子上,双眼呆滞,听到门开时的响声时,她立即转了过来,眼睛由开始的光亮变得黯淡。 白素皙听到门想起时,她期待的是心中的那个人,可是就算他躲在阳光下,她也确定不是轩辕枫。 轩辕震宇在她转过头来的时候有一瞬间的记忆交叠,似乎时光又倒回了那杏花盛开的美好季节。 白素皙起身向着他行了礼,然后便直直地站着,一身傲骨让他有了点滴的回忆。 他走上前,挑起白素皙的下巴,“抬起头来。” 白素皙依言,但并未将眼睛投在他的身上。 轩辕震宇看着此时她眼中的死寂,突然没由来地感到烦躁,曾几何时,她也曾这样对自己。那是不再期待,没有期待,便没有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直到现在他都记得她的决绝,她摔破他们定情玉佩时的绝望表情。 他将白素皙的脸甩开,坐在她对面,刘公公给两人上了茶。 两个人都不说话,宫殿里一片死寂。白素皙在等着他说,轩辕震宇则是不想先开口,让自己落了下乘。 可等杯底见底时,也不见她开口,一时间竟然觉得颇为无力,他咳嗽了一声,“枫儿是轩辕王朝的守护神。” 见白素皙仍然只是看着他,并不搭话,只得继续道:“他的伟大抱负绝对不止这么一点,但如果一个人若是有了情,便会显得懈怠而懒惰。所以,你必须离开枫儿。朕给你两条选择,第一条是做朕的女人,朕给你万千宠爱,等朕百年之后,朕会赐你一死,以皇后之礼葬入皇陵。第二条路,便是……朕现在便赐你一死” 最后一句带了无尽的皇者风范,白素皙感到震撼的同时,也感觉到好笑。 她看着轩辕震宇,突然爆发出的笑声让轩辕震宇侧眼,也震撼了他的耳膜。 她说:“皇上可是专断独行的太厉害了,真以为赐他人死罪也是一种恩惠了不成?别说我白素皙大好年华还不想死,就是天王老子阎王爷也别想主宰我的生死。” 她看着轩辕震宇,身上的霸气遗漏而出,轩辕震宇也忍不住赞叹好一个巾帼女英。言语间虽然狂傲不羁,但眉眼间的自信似乎让人觉得,她说这样的话,本就理所应当。 白素皙看了轩辕震宇一眼,就打算起身离开。 轩辕震宇没有想到她竟会如此做法,眯了眼睛,看着她清冷孤傲挺直的背影,说道:“朕允许你走了吗?” 白素皙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向着门走去。 等她临近门的时候,轩辕震宇却突然将她抱住,而后大力将她丢在床榻上。 白素皙想挣扎着起来,但却无果。轩辕震宇将她的衣领扯开,然后倾身而下…… “你敢咬朕?”轩辕震宇捂着自己的胳膊,上面有一个深深的牙印,还有触目惊心的血痕。他似是不相信这女人竟敢咬他,一时间错愕的睁大了眼睛看着她。 白素皙只是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而她趁着这时候却猛力挣扎了起来。 轩辕震宇许是气怒至极,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白素皙感觉头脑眩晕个不停,有血腥味弥漫在她的唇角,碰到床榻边柱子的额头上似也有温热的液体留下。 轩辕震宇看着她呆滞的目光,压下了胸中涌起的邪火,晦气似的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找一个太医给她看看。”候在外面的刘公公赶紧应了一声,然后向着太医院走去,走之前看了一眼里面的白素皙,轻叹了一口气。 白素皙等他们走了之后,就一直看着床顶发呆,头顶不断有温热的液体留下,她也不曾管它。苍白的面容印着红色的液体,使她看起来犹如鬼魅。 外面的风吹进来时,床上的帐幔被撩起又放下,如此循环往复。 “姑娘,我是张太医所带的医女,特来为姑娘医治。”犹如银铃般的天籁之音在她耳边响起,但并未拉回她的神。 那医女看了一眼白素皙,被她头上所留的血感到震动而担心,也为她此时的状况感到揪心。 白素皙被撕破的衣服散落在一边,此时只有一个肚兜遮住了大片风光。 出于一个医者的关怀,她走上前,将一旁的被子扯过给她盖上。手上的动作轻柔,生怕惊扰了如此美丽而又脆弱的生命。 将她的伤口处理好后,她又拿出了一个瓷瓶,“姑娘,这是我自制的冰肌玉雪膏,姑娘每天擦一点,脑门上也不会留下伤疤。” 她将手中的药瓶放下,然后走了出去。 白素皙摸着自己裹了白色纱布的脑门,冷哼了一声,然后将它扯下。如果留疤,可以毁了这张脸,那么留下又如何,只是,从今往后,她的心就如这道伤疤一般,永远留下了伤痛。 血液已不再浸出,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外面肆虐的风刮得外面的树木呼呼作响,她想,暴风雨终于要再来了呢。 今夜过后,她将何去何从…… 她起身,将撕破的衣服重新穿上,她该庆幸,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一幕。 厚重的大门被大力踢开,她转身看去,轩辕枫一身墨衣手持宝剑站在门口。 看到她时,眼中闪过一丝欣喜,然后看到她身上穿着的破衣,眼神又立马转为狠戾。 他急急向着白素皙冲过来,白素皙只是站在原地并未退后,也并未上前。 黑影闪过,她便被轩辕身上的气息所包围。天旋地转间,她便离开了地面。 外面十二金甲站在墙头,整装束发,金色的铠甲,金色的面具,在轩辕枫经过身边时,他们清楚地听到一声命令。 “给本王烧了这个地方。” “是!”声音整齐而震天动地 大雨淅淅沥沥的落下,白素皙在轩辕枫的护卫下身上一点也未湿,而轩辕枫却湿了全身。白素皙只是睁着眼睛看着他,不曾说话,也不曾动一下。 火光漫天,十二金甲守候在念蘅宫四周,没有一个人敢去救火。这片天地最后的乐土被烧毁,从此以后,这片宫殿将更加的龌龊而黑暗。 火光照亮了远处一个戴了银色面具的人,竟使得他的面具镀上了一层金黄色,随后在十二金甲发现他时瞬间隐匿了身形。 轩辕清赶到宫里的时候正看到那滔天的大火,由于担心自己母妃的安全,急忙向着梁贵妃所在的宫殿走去。 轩辕震宇看着被大火埋葬的念安宫,一时间竟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越老越糊涂了。 不过看着自己的儿子如此强势,想到称霸中原的那一天也许不会再遥远,他一时竟然压下了对轩辕枫的怒火,有的是一个父亲对自己儿子的期盼与信心。 但白素皙是一个巨大的隐患,作为一个优秀的帝王,他不能有情,任何可能牵绊住他脚步的一切人或事都不能留着,就像多年前他的女儿也同样如此。 虎毒不食子,他不是老虎,但他是龙…… 赵骏看到白素皙被救回,一时松了一口气。看着自家王爷全身湿透,心疼的将伞送了过去,却被轩辕枫躲开,然后急急向着墨翰楼走去。 两个人泡在温热的泉水中,轩辕枫只是抱着她,并未有多余的举动。如果她安静,他便陪她安静,如果她高兴,他便陪她高兴…… 他发现,自己的一切情绪被怀中的人轻易扰动。 等将白素皙安顿好后,他趁着风雨,马上赶往了皇宫。 轩辕震宇一个人睡在偌大的寝宫内,烛火摇曳几下后便突然熄灭,但墙壁上打了夜明珠,所以房间里并未暗下去。 他睡得并不安稳,即使是睡梦中也不曾展开眉眼,所以,当他的床头站了一个人时,他也很快被惊醒。 “是你啊。”轩辕震宇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眉眼,起身看着轩辕枫,道:“一个女人罢了,朕要了就是要了,怎么你还想来找父皇的麻烦吗?” “一个女人?哼,如果这个女人被父皇毁了的话,那么儿臣就将你最在乎的江山给毁了。”轩辕枫眼中的狠戾暴露无疑。 轩辕震宇的眉心跳了又跳,“你这是在威胁朕?” “父皇可以这样理解。” “朕如果真……” “儿臣劝父皇不要这样做,否则,儿臣就算毁了轩辕王朝也不会坐上那个我厌恶了太多年的位置。”轩辕枫倨傲的说完这句话,然后转身离去。 轩辕震宇大呼“孽子”,随后似是气极,猛烈咳嗽了起来,可外面的人都战战兢兢地跪着,竟是没有人敢进门来。 最后还是刘公公等轩辕走了以后,才推开门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