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沙丘宫变(上)
代安君辞别赵主父,便回到别宫休息。这时,来了一名使者,行礼道:“臣,奉相邦之命,邀请代安君夜饮。” 代安君看了帖子,字迹是相邦没错,问道:“相邦,请我喝酒。” “正是。” 代安君放下帖子,又问道:“相邦,还邀请了什么人。” “王上,还有陪同的大臣。” 代安君道:“赵主父,可去。” “赵主父太过劳累,已经歇息了。赵主父早已传下话,让王上、代安君和相邦多饮几樽。” “好。”代安君也不多疑,“我换身衣服就去。” “相邦说代安君身穿武胡,着实英俊。” 代安君闻言,大笑道:“我就穿武服去见相邦。” 田不礼来到别宫,见代安君身穿武服,准备出宫,问道:“代安君这身打扮,要到哪里去。” 代安君笑道:“相邦,请我喝酒。” 田不礼琢磨少许,问道:“主父酒宴刚结束。此时,夜色已深。相邦在这个时候,邀请代安君喝酒,其中定有欺诈。” 代安君不以为意,笑道:“主父劳累,酒宴不尽兴。相邦才邀请我等,夜饮。代相,会不会想多了。” “也许是臣想多了。”田不礼总感觉那里不对劲,叮嘱道:“代安君,也不得不防。” 代安君到没有觉得何处不对,爽朗地笑道:“我去喝酒,不至于送命吧!” 田不礼见对方一点戒备之心都没有,提醒道:“代安君,难道还没有看穿朝局。” 代安君擅长攻伐,不善谋政,惊道:“代相,这话是什么意思。” 田不礼既然选择拥护他,就要为他处处谋划,神情严肃道:“赵国朝局,分为三派。一派支持赵主父,另一派支持王上,剩下一派支持代安君。代安君曾是赵国太子,虽被废之,依然深得赵主父宠幸。如今荡平中山,功勋卓著,被主父封为代安君,统领塞北四郡。王上,对你有所忌惮。” “代相,此话严重了。”代安君笑道:“主父才是凝聚赵国的核心,岂会分之为三。何弟与我感情深厚,岂会对我不利。” 田不礼见代安君这点性格,犹如赵主父,神色更加担忧道:“王上年幼,容易被人蛊惑。纵使王上,不想对付代安君。王上身边的大臣就不好说了。相邦,这个时候请代安君饮酒,还让代安君身着武服,怎么想也不对劲。” 代安君笑着问道:“相邦三朝元老,性子耿纯,忠厚。代相,不会认为,相邦会借用这场酒宴对我不利。” 田不礼叮嘱道:“代安君,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小心些。” 代安君想了想,也觉得是有些不对劲,但也没有放在心上,“相邦邀我饮酒,我总不能不去吧!相邦的地位,无论是赵主父,还是王上,甚至在我的心里,都是不可取代。我若不去,便会交恶。我去饮酒,何人敢对我不利。” “相邦的品性,自然是信得过。”田不礼眼皮直跳道:“但我,总觉得心里不安。” 代安君笑道:“代相,我该出发了。否则,延误了酒宴,失了礼数。” 田不礼招手,对着石战交代了几句。 石战,虽不知其意,还是领命而去。 田不礼又对着身边几人,交代道:“代安君和我前去饮酒。若有不测,你们负责接应。” 代安君问道:“代相,何必多此一举。” 田不礼打道:“眼下,朝局复杂多变。王上,也非以前我们了解的那个少年。代安君,还是小心些。” 代安君对他的安排也不反对,笑道:“我们一起赴宴。” 代安君前去赴宴,沿途并无见其他大臣,心生渐生疑惑,“相邦邀请我、王上和重臣晏饮。怎会,如此安静。” “臣,也觉得不对劲。”田不礼见四周*静,也道:“代安君,可要小心些。” 代安君虽察觉出了不对劲,但也不以为意,自嘲道:“莫非相邦想要杀我不成。” 田不礼停下脚步,劝解道:“代安君,以身体不适,推脱这次宴会。” “伐中山,击三胡,我都不怕。”代安君眸色之中充满自信,充满斗志地说道:“相邦,想要杀我,可没那么容易。” 田不礼也道:“代安君,征战疆场,千军莫敌,自然不怕。” 代安君微怒道:“我倒要去问问相邦,这是什么意思。” 一人见代安君等人出现,上前道:“代安君,相邦等候多时了。” 代安君四下打量,问道:“相邦不是请我、王上和重臣饮酒,怎会如此安静。” “此次酒宴,相邦只请了王上和代安君。” “相邦,为何只请我和王上。” “相邦想从中调解代安君和王上之间的矛盾。” “我与何弟从无矛盾,何来调和。” 那人左右看了看,有意低声道:“王上,质疑君后之死,是代安君所为。” “胡说。”代安君道:“君后之死,与我无关。” “相邦自然知道,君后的死,与代安君无关。”那人见代安君怒意正浓,语调柔和道:“相邦才以私人的名义,宴请王上和代安君,就是为了消除误会。” “王上,来了吗?” “正在与相邦饮酒。” 一旁沉默不语的田不礼插话道:“代安君,事有蹊跷。” “君后之死,不仅诸臣都认为是我所为,连赵主父也质疑我。如今,王上也认为是我做的。我若不去,岂不是落下口实。”代安君见田不礼有话要说,截断道:“有赵主父在,他们岂能奈我何。” 代安君走了进去,没有看见赵王何的身影,却见肥义垂着脑袋,坐在主位上。 “你不是说,王上与相邦对饮。王上,何在。” 忽然,引路的侍者,脸现杀气,掏出匕首,转身朝着代安君刺去。代安君早有防备,拔出长剑,杀了袭击之人。 田不礼醒悟过来,忙道:“不好,有埋伏。代安君,快走。” 代安君握着长剑,闯了进去,来到肥义跟前,喝问道:“相邦,为何要杀我。” 代安君的声音,消失在空荡荡地屋子内。肥义仍旧是坐着,垂着脑袋,一句话也没说。代安君上前,碰了肥义身体一下。肥义便倒在地上。 “相邦,死了。”田不礼忙道:“代安君,快走。” 这时,黑暗深处,传来几道掌声。 “谁。”代安君往黑暗深处,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