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鸡鸣

    这夜，已过子时。靖郭君仍不能入睡，拉着冯谖、公孙弘等重要门客密谋离秦归国之事。靖郭君连打了几个哈欠，睡意渐甚，但想到秦王对自己动了杀气，也睡不安稳，对着门客问道：“狗盗，在做什么。”

    一门口答道：“狗盗正在房中睡觉。”

    “狗盗在睡觉。”靖郭君有些生气道：“狗盗不是允诺替我拿回狐白裘吗？”

    一人讥讽道：“偷鸡摸狗之人，是市井之徒。岂能去秦宫，盗得狐白裘，解决靖郭君的危机。”

    “这种人，岂能与我们为伍。”

    又有人附和道：“人分三教九流，狗盗最不入流。这类不入流之人，岂能成为靖郭君门客。此事，传扬出去，将会对靖郭君名声有损。”

    当下又有几人，痛斥靖郭君识人不善。

    靖郭君心想：“也许，这一次真的是自己看走了眼。既然众多门客有怨言，以后收入账下的门客，一定要好好把关。”

    靖郭君又等了半个时辰，仍然没有狗盗的消息，心道：“我竟然将希望寄托在狗盗身上？这不是自取其辱。”

    忽然，几声狗吠的声音，传来进来。靖郭君心烦意乱，听见狗吠之音，更加怒不可遏，“哪里来的畜生，将它撵走。”

    几名侍者闻言，连忙前往狗吠传来的方向，看个究竟。

    这几名侍者，出去寻找了半天，连半点狗的踪影都没有。侍者回到府邸，请罪道：“我等无能，没能寻到狗的踪迹。”

    靖郭君怒骂道：“这点事都办不好，寡人要你们何用。”

    就在此时，一边昏睡的冯谖，舒展僵硬地胳膊，唇角发出爽朗的笑声。靖郭君见状，不惜道：“先生，我为离秦之事，忙得焦头烂额，无法安心。你倒好，不但不为我解决问题，反而一直呼呼大睡。睡醒之后，也不用如此放声大笑吧！”

    “我若言没睡，公子也不会相信吧！”

    “我能信吗？”

    冯谖见着恼怒地靖郭君，笑了笑，也不说话。

    靖郭君不乐意了，问道：“先生，笑什么。”

    “黑夜就是用来睡觉，公子倒好，自己不睡，也要拉着我们作陪。”冯谖打了一个满足的哈欠，“我笑公子，庸人自扰。”

    一人反击道：“先生怎能如此说靖郭君。”

    又有几人，诘难冯谖。冯谖倒也不和这些人一般见识，疲惫的双眼直勾勾盯着靖郭君，一举话也不说。

    靖郭君想了想，冯谖说的那些话，问道：“先生，为何笑我庸人自扰。”

    “公子将狐白裘之事，交给狗盗。就应该好好睡上一觉。等到天明，狐白裘自然会出现在公子眼前。公子何苦在这里干等消息，一夜不睡。”冯谖胜了一个懒腰，语调散漫道：“公子，这不是庸人自扰是什么。”

    “狐白裘关系到我能否离秦归齐，我如何能安心入睡。”靖郭君见对方不理解自己的心情，脸色微怒道：“我怎能将身家性命，托付于狗盗之徒。”

    “靖郭君如此对先生。先生怎能如此对靖郭君。”

    “是啊！先生之言，太过了。”

    又有几人站出来替靖郭君说话，大肆贬低狗盗。

    冯谖看也不看这些趋炎附势之徒，凝视着靖郭君道：“狗盗冒死前去秦宫，偷盗狐白裘，为公子解忧。公子之言，岂不是让人寒心。”

    “子时将过，狗盗正在呼呼大睡。”靖郭君问道：“先生，这就是所谓的为我解忧。”

    “公子，岂不知刚才的狗吠之音，正是狗盗去秦宫的信号？偷盗之事，定然是见不得光。行偷盗之事，就要人困马乏之时，方能成功。狗盗若不睡觉眼神，以待深夜，如何进秦宫，盗取狐白裘。公子否定狗盗，岂不是也否定了自己识人之能。”冯谖责道：“狗盗如此为公子卖命。公子如此待他，岂不令人寒心。”

    靖郭君闻言，自惭形秽道：“先生是我考虑不周。”

    “公子睡吧！明日醒来，狐白裘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冯谖起身，朝着大门走去，“公子遇事，要淡定。公子心慌意乱，徒添烦恼。口出之言，令人寒心啦！”

    靖郭君闻言，越发自惭形秽，起身躬身行礼，送冯谖离开。随后，靖郭君挥手道：“都去睡吧！”

    子时，最是人困马乏之时。狗盗趁着这个时机，从狗洞进入秦宫。狗盗按照靖郭君，提供的线路，准确找到了秦王的府库。然，秦王府库门外，东倒西歪躺在几名睡意正浓的声音。

    这时，一名将士喊道：“什么声音。”

    狗盗发出犬吠之音，那几名将士听了，骂道：“何处进来的野狗，饶人清梦。”

    几名将士睡意太浓，骂了几句，继续再睡。

    翌日，第一缕阳光照进咸阳城。靖郭君推开窗户，看着街道上熙熙攘攘地人群。靖郭君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转过身来，却见桌上放在一件狐白裘。靖郭君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眼神没有问题，上前拿起狐白裘，喜道：“这不是梦。”

    冯谖见靖郭君满面含笑走了出来，问道：“公子，昨夜睡得可安稳。”

    靖郭君往左右看了看，见没有狗盗的踪影，喊道：“狗盗何在，我重重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