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jian雄】 “事不可为,则不必为。”这是曹cao对曹植说的,然后他继续道:“你的剑术很强,但若没有一颗承载剑术的心,便绝难成就大事。” “那是一颗怎样的心。” “冷酷、坚忍,就像是狼一样。”曹cao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却在看着曹丕,眼中除了嘉许,还有一种奇怪的神色。 曹植是个善良优柔的人,可这个优柔的人却对着自己的父亲说出了这样的话,“如果自己的兄弟危在旦夕,还要见死不救,才能成就大事的话,那么我宁愿一生都成就不了大事!” 曹cao并没有生气,反而笑道:“植儿,从小我就教导过你,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曹植摇头,道:“这如果是活在这世上唯一的生存之道的话,恐怕我永远做不到。”曹植摇摇头,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大步离去。 这时曹cao却看着曹丕,脸上是一种奇特的表情,道:“丕儿,你做的很好。” 曹丕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觉得背脊发寒。曹cao看了曹丕很久,却再也不发一语。半晌,他才继续道:“你且退下。”曹丕如释重负,速速告辞。 这时站在一旁的于禁,才睁开眼睛。 “你为何一直闭着眼睛。” “不该看的,我很少看。” “不该听的,你是不是也不听。” “我纵使说了我没听,您信吗?” “自然不信。” “就连我自己也不信。” “我让你来我手下做事,却并不是要你来当君子的。” “曹公,不喜欢君子?” “江湖若是太平,我倒希望全天下都是君子。”曹cao沉默半晌,又道:“你一定有话想说。” “是。” “但说无妨。” “我不懂,您为什么要批评曹植。” “为了他将来能活下去。” “难道这世间好人已活不下去。” “你倒真是个君子。” “此话怎讲?” “只有君子才讲本不该说的话。” “你也说了‘但说无妨’。” “你若不是君子,也总该听出这句话后边还有许多意思的。” “不该听的,我也很少听到。听得太多,总会太累。” “有时不累,反而会掉了脑袋。”曹cao看着于禁的眼神似有些冰冷,而于禁则还是面无表情站在曹cao面前。他只淡淡道:“你若是想要我的头,应该是拔剑,而不是说出来,是吗?” 曹cao大笑,道:“好!你若不是这样,你也便不是你了!” 如果于禁不是个君子,又怎么能练成毅重的功夫 曹cao敛起笑容道:“这世界,已早已不适合好人生存,我只是希望曹植能开创一个好人可以生存的世界,这也是我的愿望。” 于禁点头道:“这是很好的愿望。但您又为何夸曹丕?” 曹cao:“他总该知道我是不是在真的夸他,一个人就算是狠,也要分清对象的。” “他会懂?” “一定会,因为他是我的儿子。” “我还有一件事不懂。” “你说。” “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这真是您想的。” “是。一个人活在世上,难免要负很多人,不负人,则要被人所负。” “可是负人,却并不是一件好受的事,一个有良知的人,心里难免要承受很多负人的折磨。” “能承受得起这种折磨的人,才有资格称自己为男人,才有资格活下去。” 于禁看着曹cao,似乎看出了曹cao有种说不出的孤独。曹cao凝望着远方,道:“比起‘他’来,我做的还远远不够。” 【伤情】 想让一个强大的组织溃败,比起来自外界冲击,最好的办法,无非是让它从内部腐烂。就如巨大的树,总是从内部开始腐烂,总是从支持着它的根开始腐坏。 已是一年以后,董卓的势力已溃败,曹植听说,他们的分崩离析,不过是因为一个女人。不过,那个女人也因为这件事,命丧黄泉。 然而,那都是与他无关的事,与他有关的事,只有酒、诗、剑。 在徐徐的冷风吹散的落花之下,饮酒、赋诗、舞剑却是件风雅的事。 但是他做这些事,却绝非为了风雅,他已说过要走自己的路。在这样的世界,想当一个好人,坦坦荡荡地走下去,绝不容易。 若不付出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那就要付出鲜血亦或是生命。 饮酒只是为了缓解压力,赋诗是为了抒发自己的志向,而习剑,则是为了让自己变得强大,强大到足已承载这世界的痛苦。 乱剑如花,曹植收剑时,漫天的花朵均已自中间被剑削成两段,他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手,那是一只苍白的近似于透明的手,他从未想过,这样的一只手,居然可以使出这样的剑法。 可是他做到了。 他并没有兴奋很久,因为,他已感觉自己的背后,正有人看着他,他回头,才看见那个人,这个人的脸上,充满了疲倦、痛苦的神色。曹植几乎认不出来他是谁,如果他们未曾见过,他甚至不敢相信,他居然就是曾经那个自信、冷静的荀彧。 荀彧正在喝酒,喝曹植的酒,一杯接着一杯灌下肚,曹植却已紧紧攥住他的手。荀彧想挣脱,却未料到昔年那个连剑都拿不稳的孩子,现在居然可以稳稳地攥住他的手,想让荀彧难已挣脱,虽然不难,却也绝不容易。 荀彧的眼,冷冷的看着曹植,道:“你长大了。” “长大总要伴随着痛苦。” “希望痛苦没有让你变得绝情才好。” “我只望自己莫要太多情才好。” “可我看到的你,却连一杯酒都不愿让我多喝。你本是个爱酒之人。” “正因我爱酒,所以不能让你如此糟蹋酒,更不能让这些酒害了你。” “我现在却只想多喝两杯,你不让我喝,才是害我。” “酒解决不了问题。” “酒却可以把问题忘掉,是吗?” “忘掉的问题,也迟早要解决的。” 荀彧的眼中似已冒出火来,他只冷道:“你放不放手?” “我只想知道,这些年来,你到底去了哪里?在你身上,我已找不出当年只随意一瞥,就能发现的风采。” “风采?失去了她,我还要风采干什么?”荀彧大笑道,狂笑中,眼中却已流出泪。曹植知道,荀彧是个重情之人,他也有一颗良善的心。有时自己受伤,还要补满别人的气力。 他本善用智略,善驱虎吞狼,引强攻弱。 这样一个人本是曹公手下的强援,而近几年来,他却神秘的失踪了。 他到底去了哪里?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而他口中的“她”又是谁? 【守护不了的笑容】 人尽其才,物尽其用,这是曹cao的规则。 任何珍藏起来,却从未被利用的东西,都是一种更残忍的浪费。曹cao有时甚至不惜自己的体力,来获取一些力量施展一些平常难以施展的武功技法。 “男人与其留存着过剩的精力,不如将这些精力,用于更有用的事情。” 这样一个男人,自然会将自己手下的每一个资源好好地利用。 曹cao爱才,但若是将他们放在更合适的位置,能发挥更大的作用,他是绝不会吝啬的。 荀彧对于曹cao来说,便是一个很有用的人才,但他却知道,这样一个人若是在董卓手下,便能发挥更大的作用了。 董卓暴虐少仁,体力之高,却是天下独一无二,荀彧受伤时,便能利用自己的血,让所辅助之人气力充足。荀彧对于董卓来说,无疑是个强援,这样的人若是出现在董卓面前,董卓自然会非常珍视、重视。 作为一个使大树从内部腐烂的害虫来说,荀彧简直是再适合不过的人选了。 他能获得这样一个身份,还有很重要的一点。荀彧善杀人,而且最擅长假借他人之手。他自己的手上很少沾染血腥,你可以想像,一个组织之内,若总是有人离奇的死亡,若杀人的人最后被证实还是这组织中的人。 那么这个组织是不是会很快便会溃乱? 荀彧的工作完成的很好,他也负了很多人,负人是痛苦的,但是有时为了成就事业,这种痛苦有时必须要背负。可幸的是,他所负之人,并不是一些好人,死几个酒rou朋友,总不会使人太痛苦。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荀彧遇到了一个女人,一个让他一生难忘的女人。 这个女人名叫貂蝉,她清清楚楚地看清了荀彧使计,假托他人之手,害死董卓手下的整个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