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零章 自家兄弟
礼单上列了福寿饼、文定酒、六红绸料、如意珠……足足一长串,看着倒也是多见的讨吉常礼。 可福寿饼是赤金的,文定酒是古酒兰生,六红绸料三缂丝三重锦,如意珠更是足足用了一百二十颗合浦南珠,更不必说其余贵重金银器物。 不仅贵重,更花足了心思。 容潜虽没有携雁而来,但表现出来的诚意大大超出了王氏预期——怕是全京城也找不出第二个问名时送上这许多重礼的。 王氏将礼单交于袁mama,笑着看向容潜: “世子有心了。” 容潜微微颔首: “不敢当夫人行称之礼,晚辈表字晏行。” 这番恭谨谦逊的姿态,哪里还有半分殿上凛凛之色? 王氏眼角眉梢都带上了笑意,那颗悬着许久的心终于落了位。 “好,晏行。”她微抬手指着圈背椅,“莫站着,快坐下说话。” 容潜从善如流。 袁mama自小丫鬟手中接过茶亲自端上,容潜接了茶微微点头,倒让袁mama有些受宠若惊。 王氏知道容潜这是给她面子,愈发觉得受用。 躲在屏风后的程曦捂着嘴差点笑出声。 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容潜。 平日他总是穿着深寒色衣衫,对着道真与程钦时虽说也敬为长辈,但到底有些清冷。 不像今日,整个人都透着谦和温润的气息,丝毫不漏锋芒。 竟这般会装……程曦笑弯了眼,倾身越过王氏背影看向低头喝茶的容潜。 容潜忽然抬眼,目光有意无意自王氏身后屏风掠过。 王氏见状心下微微一跳,暗忖程曦可莫要动来动去的被发现了——她不希望容潜对程曦落下个轻浮不端的印象。 王氏不动声色挪动一下位置,将身后微微遮挡。 容潜若无其事收回目光,眼睑微落藏住笑意。 他轻咳一声,引出今日正题: “说来惭愧,今日之礼本该请媒人前来,只是御赐之婚不比寻常,一时间未找到合适人选。”容潜解释道,“此番冒昧还请夫人包涵,待纳吉之时必然礼媒双全,绝不有缺。” 却只字未提家中长辈。 王氏哪里会同他计较这些。 她看着容潜满是笑容,点点头温和道: “事从权宜,我与外子都明白。且咱们得在钦天监择下吉日前纳征卜庙,这本就不以常礼而行,你不必太介怀。” 说着看了袁mama一眼。 袁mama忙转身将写着程曦八字的折书取来,笑眯眯端到容潜面前。 容潜起身自盘中取过折书没有打开,直接收入怀中,而后朝王氏躬身一揖。 “晚辈自当尽快归卜于庙、征得吉兆。” 王氏愈发满意了。 她如今觉得程原恩说的当真没错,容潜除了门庭身世这一点外,简直挑不出一丝不好来。就连原先瞧着有些冷淡的性子,如今看来也根本是自己误会了。 她恨不得立时去佛堂上三柱高香。 王氏让容潜起身安坐,并言道让他留下用了饭再走。 “……外子也会回来。” 这是直白表达对容潜及这桩婚事的满意。 容潜终于松了口气。 因昨日程时找上门之事,他始终担心程原恩夫妇心中也压了诸多不满,只是碍着皇帝面子不好表现出来。 他忙诚意谢了此番盛情。 王氏便问起日常饮居、喜好等,容潜皆一一详尽答了。间或还寻了王氏感兴趣之话题,自山西风土人情到世族名家,从天门积雪到汾河晚渡,一路说来,倒将王氏满满故思之情给勾了出来。 “……你还去过山西?” “早年随长辈四处游历,曾在山西停留过一阵。” 王氏听后好奇心起,问起他游历之事。 容潜避重就轻,只捡了各地所见轶事及景致风貌说,倒将王氏听得入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