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狱
眼皮沉重的仿佛有若一整座山压在这小小的方寸之间上。 温凉从浑浑噩噩中醒来,从分不清想象与现实到大约能慢慢听清四周的细微声音,仿佛又有一个极为欢快的声音不停的絮絮叨叨不知再说些什么。时而极快,时而又极慢,偶而会低声呢喃,似乎是真的说累了。 我是在哪里,自从苏小枝这一刺过后自己就昏迷了过去,这一剑刺的极狠,自己应该绝无可能生还才是。 难道真有无间炼狱,自己只是穿了无尽的忘川,等到自己清醒之时,就会身在炼狱,身边的声音只是共同穿越忘川的同路之魂。 要死去了吗? 还有师傅交待的任务,人间的兴亡,诸位师兄弟的生死,金家众人,弥勒佛,还有刺了自己一剑的苏小枝。 奇怪的是自己并不恨她,此身早已化作浮萍,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此生你只为一件事:为了人间道义而努力,哪怕是以身殉界也在所不惜,只要能惟护人界永存,你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师傅当年的话仍在耳边,没有一刻胆敢忘记。 你不为自己而活! 曾经也有人会说自己傻,说人不为己,那就是傻子啊!别看你师傅一脸道貌岸然的样子,真等到人界破灭那一天,指不定会苟且偷生到什么样,你又何必为他卖命。 胡说,师傅一代宗师怎么会行苟且之事,它日人间破灭,师傅也必然以身殉道。 那人还想再说什么,温凉却是怒不可遏,正要拔剑劈了这妖言惑众之人,大喝一声:“住嘴。” 可是这一声住嘴却是怎么喊也喊不出来,剑也缩在剑銷里怎么拔也拔不出,温凉急得赤红了脸,眼眶欲裂,仍然无济于事。 那贼人瞧见了更加的得意,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尖厉刺耳,直往温凉耳朵缝里来钻,心槛上爬。 温凉大急! 可越急越是使不上力,嘴唇像是粘连在了一起,剑像是与銷再也不分彼此。贼人眼见了只是止不住的冷笑,可是面目却越瞧越模糊,又像这个,又像那个,最后是几张脸来来回回不停的变。 就在此时,四周又出现了许多模模糊糊的声音,他们一起大声说话,表情却各不相同。 有的怒声叫骂,有的不住冷笑,有的面无表情,有的似喜却又转眼换了悲,有的从怨转变成了恨,有嘲讽的,有一脸正气的,也有邪气森森的。 一时间周围仿佛多了一副人间众生相,他们穿着打扮各不相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美有丑,气质迥异,各有身份。 但是他们全都说着大致一样的话,全都在说师傅道貌岸然,扯着为人间服务的大旗,干得却是鸡鸣狗盗,自私自利的腌臜事。 越说越欢快,到了最后,温凉眼前只剩下了一张一张的嘴。 有的鲜红如血,有的暗淡没有多少血色,有的还红中帶着黑。它们只有一个共同点,全部在喋喋不休的说着师傅的坏话。 温凉急的要伸手去抓这些人影,一抬腿,脚却像在地上生了根,怎么迈也迈不动,手也伸不出去,嘴也张不开来。 一低头去看手里握着的剑却大吃了一惊,这剑立马变了模样,剑身细长,红的仿佛是凝成剑一样的血,这剑好熟悉?却偏偏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一瞬间头疼欲裂,正在浑浑沌沌之中,却听见了无数窃窃私语的声音。 “尉迟明德好不害臊,打着正道的旗子做邪教都不耻去做的事。”“口里整天喊着做异界的探子,其实自己才是最大的探子。”“你拜了个好师傅,残害了多少无辜的同道,好一个有眼无珠之辈。”“什么匡扶正义,与人界共存之,放你娘的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