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亲姐妹下毒
来到他们常来的那棵香樟树下,罗素素觉得眼界小开,好美啊:一根根的垂线,上面穿着各色各样的折纸鸟,与翠绿的树叶配在一起,五彩缤纷的,谁看了都喜欢。 罗素素在里面跑着:“亦得,你是怎么想到这样的垂帘的?” “哦,那是邻家姑娘告诉我的,她说她喜欢这样的垂帘,我猜姑娘家的喜好都差不多,就照样做了。”钟亦得想也没想,就将真话说了出来。 罗素素要刁难他一下了:“邻家姑娘?是哪位姑娘啊?不如带我去见见她,让我也跟她学学这些有趣的点子。” “是邻家的一位小姑娘,才你家新元那么大,你去跟她聊什么呢。”钟亦得真想拍自己的脑袋,怎么不跟她说是自己想出来的办法呢? 罗素素还要刨根问底,她捏着一只粉红的的这只鸟问:“那么这些鸟儿,又是哪位姑娘帮你折的?是哪位姑娘帮你穿的线呢?” “这个,是街市上买的。”钟亦得不想瞒骗罗素素,觉得那样没意思,不是恋人,但他肯定地说:“可是,素素,这些垂帘,都是我爬到树上,一根根挂上去的。这个千真万确呢。” 罗素素也不再为难他了:“亦得,你看这些垂帘将我困住了,过来帮我解开吧。” “好。”钟亦得来了。 罗素素跟他悄悄地讲:“其实,这些东西,只是我们爱情的装点,有没有都无所谓。我只是想,有个可以在他面前撒娇的人,来满足我一些有点任性的要求。” “就这点心思,害我折腾了几天,光是整理这些折纸鸟就花了很长的时间。”钟亦得怪她,但怪地愿意。 “亦得,听我说,Iloveyou。”罗素素看着他得双眼说。 “这是什么意思啊?”钟亦得问。 “在教堂学来的英格兰语。”罗素素抱着钟亦得亲吻。 钟亦得推开她:“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你不用知道是什么意思。只要我知道就好了。”罗素素依然吻着他。 钟亦得也就不管那是什么意思了。 后来,两人都被垂帘缠住了,又舍不得扯断了,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解开。 鄱阳湖畔,又是傍晚,一天无忧无虑的生活。 罗素素和钟亦得欣赏着这辈子都要一起欣赏的鄱阳湖,畅想着两人的未来,也关注着江女笑:“今日钱典一天没来,女笑似乎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 “看样子,钱典的付出得到了一点回报了,女笑已为他有所触动,只是钱典这家伙,不来也不打个招呼,总不能让女笑一姑娘家去找他吧?”罗素素埋怨着。 说曹cao曹cao就到,钱典跑过来了。 他先是跑向女笑,估计是跟她解释为何一天没来。 然后才过来找罗素素和钟亦得,他还没喘过气就说:“罗素素,你还不快回去,你家出大事了。” “什么?我家?”罗素素握紧了钟亦得的手,在颤抖。 钱典才说清楚:“是你二姨母家,你的表姐黄春雪,死了。我本不想去,可是我爹我娘愣是让我去帮着办丧事。可我想到她们都是害得女笑不能说话的恶人,我就不想去。” 知道不是自己家出事,罗素素也就放心了:“钱典,你刚才差点没吓死我。黄春雪死了?” “对,是病死的,湿症,全身都肿了,像包子一样。”钱典描述着,然后说:“别犹豫了,罗素素,那是你亲表姐,你还是快去烧点冥钱吧。” 罗素素心里不是个味道:虽然黄春雪年纪轻轻就死了,但想起她和以前的表妹们堆自己所做的,对女笑所做的,罗素素就不想去,只是简单说一句:“她出殡时,我会去送葬的。” “你爹和你娘都在黄家,你不去的话,恐怕不太好吧。”钱典劝道。 “唉,表姐妹一场,去送送她吧。”罗素素就去黄家了。 钟亦得在一边议论着:“我以前去陈图浩老板家里,就见过这个黄春雪,的确气色不太好,怎么会因湿症而死呢?” “我也不知啊。”钱典摊开手说。 黄春雪是头天傍晚过世的。 那时还很早,大概酉时,太阳还未落下,黄春雪已病入膏肓了,如同日落西山了。 当时的样子确实如钱典所说:全身浮肿,眼睛肿得睁不开,都没了以前得摸样了,以前她可算是长得还不错的。 请来的大夫是鄱阳县的神医。 他拿着一叠药方细看,奇怪地说:“方子都没错啊,确实都是‘祛湿散’,这种病症在鄱阳县常见,也容易治,为何大小姐会整个夏天为湿症所困扰呢?” “这也是我们夫妇不解的问题。”陈盼弟心急如焚:春雪可是要嫁给钟公子的,不能有事啊。 “是不是煎药有误啊?”老神医想到了各方面:“可否将煎药的罐子拿来?” “快去。”黄玉绳叫丫环赶紧去拿。 罐子拿来了,神医拿着闻了闻,面露疑色:“不对啊,这药味不是药方子上的药,完全不对。” 黄玉绳发难了:“你们是怎么给大小姐煎药的?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回老爷的话,一直都是二小姐在给大小姐亲自抓药,煎药,她说那样她才能放心。 “难道是药房抓错药了?还有今日的药渣吗?”神医问。 丫环没法:“二小姐每次煎好药,都会将药渣倒在沟里,说留着不祥。” “现在神医说要看药渣,现在就去沟里把药渣捡回来!”黄玉绳来回走动,急地要命,虽是女儿,但也是一条命,而且是要招金龟婿的女儿,一定要让她恢复过来。 药渣捡回来了,丫环用盘子端给神医看。一股烂泥味,但神医还是忍着臭味仔细翻动药渣:麻黄根,浮小麦,糯稻根,赤石脂,rou豆蔻,芡实,石榴皮,山茱萸,桑螵蛸,益智仁,海螵蛸,椿白皮、、、、、、 神医将这些药名一一念出来,大惊:“这都是固涩收敛止汗药,与祛湿药的作用恰恰相反,难怪大小姐的病症越来越重。” 神医都有些生气了,更别说黄氏夫妇,黄玉绳给丫环一巴掌:“你们就去检查一下?” 丫环委屈:“老爷,一直是二小姐亲自办理,煎药也是她一直守着,煎好后,药渣立刻倒掉,我们见都没见过。而且,我们几个都识药啊。” 黄玉绳要气晕了,指着她们说:“都是一群没用的东西!” 还是神医问了重点:“你们二小姐给大小姐煎药,喂药,有多久了?” “自从小雨季节以来,天气潮湿,一直都是二小姐给大小姐抓药,煎药,喂药,有四个多月了。”丫环回答。 神医也不禁颤抖地问:“大小姐,你每次喝的药,味道都一样吗?” 昏沉的黄春雪点点头。 神医再度给她把脉了,站起来,背起药箱,对黄氏夫妇说:“黄老爷,黄夫人,刚才老夫替大小姐把脉,无能为力。至于为何,你们都听到了,大小姐一直使用病症相反的收敛固涩药,老夫也不便多言了。” 神医带着徒弟离开了。 黄玉绳感到全身无力,甚至害怕,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去请二小姐,她现在应该还在她舅舅家里吧?” 黄春梅已回来,门口遇到脸色不好的老神医,心里明白了几分。 她觉得此事躲不过去了,就径直来到黄春雪的卧房。 看着肿地不成人样的黄春雪,她心里不安,不敢靠近,但还是坐在她床边,喊了一声“jiejie”。 父亲黄玉绳给了她一脚:“我怎么会有你这样辣毒心肠的女儿?你给你jiejie用的药,让她病地越来越重,你到底藏的什么心思?” 母亲陈盼弟也不去扶她,说:“春梅,你jiejie到底哪里对错你了?你要这样害她。” 黄春梅站起来,对父母说:“爹,娘,jiejie心地过纯,若嫁入钟家,只怕得不到钟公子的欢喜,我更怕她受其她妾室的迫害。可舅舅打算让jiejie嫁入钟家,我就让jiejie在家里休息,这也是救她。” “你看她成什么样子了?”黄玉绳站起,指着床上的黄春雪说:“你让她这样终日躺着,病怏怏的,就是想让你自己取代春雪,嫁入钟家,是吗?我还不知你的心思?” “爹,别再说了,我头疼。”躺着的黄春雪虽是日落西山,但这病让她气息急促,说句话都喘不过气来:“你们都说我这个样子怎么的,去拿镜子,让我看看自己成什么样子了。” “春雪,别看了,今晚,娘去给你抓药,怎么着也会把你治好。”陈盼弟伏在她床前哭。 “既然可以治好我,娘你就别哭了。拿镜子给我看看吧,我想要看看自己。”黄春雪喘地越来越重。 黄玉绳知她时日不多,就挥手让丫环去拿镜子。 黄春雪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将镜子一拍,摔碎在地。她 惨叫一声,差点昏死过去,但她还留着一口气,用来说临别的话:“爹,娘,现在的春雪,变丑了,春雪希望死后去到阴曹地府,能变回原来的样子。” “春雪,你怎么说这话让娘伤心呢?娘说了,今晚就去给你抓药,抓祛湿药,前前后后,娘亲自办理,绝不会有差错。”陈盼弟哭着说,虽说是要救黄春雪,但已有哭丧的感觉了。 黄春雪已无心喝药了:“娘,你别费心了,春雪已能感到自己的身体,无力回天了。别费心了。爹,娘,春雪让你们白发人送黑发人,是春雪不孝,下辈子再来孝顺你们。” “春雪,你在说什么啊?”黄玉绳也坐到她面前来,这算是送别吧:“春雪,你永远是爹心里漂亮的春雪,会恢复过来的。” “爹,娘,你们让开,叫春梅过来。”黄春雪还要对这个恶毒的meimei说些告别的话。 黄春梅走过去,但不敢靠近黄春雪。 黄春雪说话了,很轻声:“春梅,从小,jiejie有哪样好东西没有让给你。你非要跟jiejie抢夫君不可吗?” “jiejie,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病得这样。”黄春梅坐在床边,身子往后倾斜,她不敢靠近黄春雪现在那张浮肿丑陋的脸,也不愿闻到她口中的药味。 黄春雪还是闭着眼睛的:“春梅,jiejie的眼睛看不太清楚了,你靠近一点,让jiejie好好看看你。” 黄春梅犹豫中,黄玉绳按着她的肩膀,让她靠近黄春雪。 黄春雪使劲睁开双眼,怒目圆睁,使劲最后一点力气说:“黄春梅,我黄春雪要记得你的样子,将来你化成灰我都要认得你,报复你!” 黄春雪断气了。 之后房里顿时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