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无声之爱
“但愿不是因为我的诅咒，否则我也会受到诅咒，这是一报还一报，是会轮回的，逃不掉的。一念之恶啊。”大热天谈到诅咒和鬼神，罗素素还是全身颤抖。 钟亦得绾起她的头发：“你看，都紧张地出汗了，头发都湿了。素素，你这是因善良而犯傻了，现在，你多去给钱华祈祷就可了结你们曾经的不快了。” “好，我这就祈祷。钱华，以后，我会好好尊敬大姨父，大姨母，钱芬jiejie，就算他们讨厌我，我也不再像以前一样憎恨了。钱华，如果你恨我，就恨我一人就好，更我的家人没有关系。”罗素素就这样祈祷着。 钟亦得想改正她一点，钱典过来了，脸色晦暗：“没想到钱华她们是这样的人，虽然她不是始作俑者，但她参与了这件恶毒的事。可能冥冥中我感觉到了，所以没有为她流泪。” “钱典，别乱说了，你们兄妹只是感情不深厚而已，所以才会没有眼泪，什么冥冥之中，别胡说了。如果你想为钱华赎罪，让她的来生得到一个好归宿，就为女笑做些事，当做是为钱华赎罪吧。”钟亦得劝导钱典。 三个人，就这样，相互安慰，倾诉心中的苦闷。 而钟亦得和钱典心里一直装着不解的问题却无法在此时说出口。 钟亦得从广州回来时，就一直想问罗素素，关于他写的《蔷薇词》，她看懂了没有，究竟是什么意思，明白吗？却因为一件件的事接踵而至，让他无法去问。现在，发生了钱华之死这样的事，更无法问了。 其实，凭他们两个现在可以自然牵手，一个眼神就心有灵犀的暗示，还有罗素素不拒绝他的爱意，这些种种，钟亦得已肯定罗素素的想法了，只是，他就是一股脑地想知道，罗素素到底懂不懂那首词，想要听到罗素素亲口跟他说。 他坚持不懈地等待着机会，让她亲口说出的机会。 另外，这个花心的钱典，已慢慢明白自己该选择谁了，但也是因为钱华之死，还不好说出自己的爱意。 但是，有爱，就等得起。 钱华的死带来的伤痛和不安，慢慢在亲人朋友之间平淡了，英年早逝，实在可惜。 但是人死灯灭，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同样这个人也会被人渐渐淡忘。 罗素素过着往日的生活：每日去教堂学英文，隔两天去郑婆婆家吃晚饭，顺便“偶尔”见到钟亦得，听他讲讲外面世界的见闻。 这个“顺便”“偶尔”实则是罗素素心中的“主要”“特意”，不过，就是不说。 钟亦得的生活也大致如此：为钟氏瓷器到处走访商户，卖家，个两天就去郑婆婆家，与罗素素小亲小爱。等着她的心渐渐为他敞开。 江女笑要忙着她家里的喂猪，喂鸡，菜地里的事，没有很多时间去郑婆婆家里。 钱典要学手语嘛，自然要去江女笑家，还帮着干活，算是交学费。以“学习”之名，行“求爱”之事，这可是钱典以前从未做过的。 以前的他，那张嘴是说地天花乱坠，一大群姑娘围在他身边，被他逗乐。 而现在，对这个简单的江女笑，钱典是费了不少心思的。那是他想娶进家门的，所以为了将来好好相处，钱典不辞任何辛劳。 他是天天去江女笑家里的。 江女笑怕惹人闲话，就对她做手势“钱典，你有空就去郑婆婆家里学手语吧，这大白天让人看见你老是往我家跑，我怕别人说我不守妇道”。 钱典连连点头：“对，有些长舌妇就喜欢这么说。我以后白天不来，每晚戌时过后再来你家怎样？” 这听起来像个色狼的话一样，爱笑的江女笑顿时气红了脸，指着外面，让他走，并表示让他永远别来了。 钱典意识到这姑娘害羞呢，但害羞和笑是一样好看的，他忙道歉：“女笑，刚才我说错话了。你罚我就好了，别生气。其实，郑婆婆不喜欢我，对我凶巴巴的，不像你好，我跟你学，一学就会了。要不以后，我们约好时间去郑婆婆家里，你教我，那样就不会有人说三道四了。” “那我家里的活怎么办？”江女笑指着那些猪，鸡鸭。 钱典大笔一挥地说：“这个简单，把它们都卖掉，你只要去郑婆婆家，负责教我手语就好了。以后你的生活费用，我全包了。” 这句话现代人听起来就是要保养的意思，江女笑听了更是害怕：“钱典，你是不是坏人啊？你在打什么主意？如果你用心不轨，我会告诉素素，让钟亦得赶你走。” 钱典要急死人了：这个姑娘怎么和那些风尘女子不一样呢？怎么都说不通。 于是，钱典直截了当地说了：“女笑，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学手语吗？就是因为我喜欢你，想知道你在说什么。将来，只要你愿意，我会娶你为妻。” “你出去，出去。”江女笑还是指着外面，推着钱典出去。 钱典就不明白了：怎么婉转地说，直接地说，她就是不接受呢？看来我这条路还有得走。 他去郑婆婆家里，撞上罗素素和钟亦得都来了的时候，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郑婆婆和罗素素，钟亦得。 “那要看你日后的诚意。”郑婆婆一直对钱典没有好感。 罗素素则说：“钱典，女笑她已受伤了，你可不能再让她受伤，否则，你什么也得不到。” 钟亦得了解他以前的劣迹：“钱典，你想要俘获女笑的芳心，就把以前那些事给忘掉，从此一心一意对女笑。” 一人一句，都是在教训钱典，钱典不开心地嘀咕着：“说我什么呢？如果没有你钟亦得先下手为强，这两姑娘都是我的了。” 钱典决定来一次浪漫之举。他走出房子，看到江女笑一人在竹林里吹竹叶，就悄悄走过去，从背后来了一个公主抱，温柔地问：“女笑，喜欢吗？” 然后抱着她旋转。可现在这个举动在江女笑眼里是流氓之举，可她不能说话，只能打着钱典，要求放她下来。 但钱典觉得那是姑娘的矜持，就是不放：“我们这样很好玩吧？不要停下来。” 情急之中，江女笑吹起了竹叶，那是“救命”的声音，罗素素和郑婆婆立刻出去看，罗素素大喊着：“钱典，你在干什么？放女笑下来！她不愿意，你这样强抱着她干什么？” 钟亦得也出来，知道这一回事。 钱典放下江女笑，挨了一掌后。 江女笑跑到罗素素身边，像受伤了的小鸟一样躲在她身后，让钱典更心生怜爱了。 可人家正讨厌你呢。 罗素素开始教训钱典了：“女笑不乐意，你看不出来吗？看你把她吓得！”然后带着江女笑：“走，我们进去。” 剩下钱典和郑婆婆，钟亦得在外面，钱典要哭了：“郑婆婆，亦得，我是真的喜欢女笑，可是她一直不肯接受我。她是不是还在想着那个什么赵三定啊？那个人，抛弃她，值得她那么爱吗？” “钱典，我看女笑是个值得爱的姑娘，你选得对。但是她和你以前认识得那些烟花女子不一样，你要得到她，路还有很长，慢慢来吧，别急。精诚之至，金石为开。”钟亦得鼓励他，并劝他要等。 钱典就想着要怎么样呢，让女笑心里只有我，忘记那个什么赵三定，应该怎么做让她全心全意地接受我呢？ 钱典看到想到：江女笑是个质朴的姑娘，送她金银珠宝，肯定得不到她的心，要想赢得她，就帮她做点实事。 钱典这一招想的不错，但做的可就不怎么样了。 他每天一大早，就驾着马车，车上装着一大堆猪草，还有几包米，到江女笑家门前吆呼：“女笑，你看这些猪草是喂猪的？这些米用来喂鸡，你可以休息几天了。” 江女笑出来一看，神色紧张，指指嘴唇，让钱典声音小一点。 钱典会错意，走下马车，跑到她身边，嬉笑地说：“你让我别大声，是不想让街坊邻居听到，怕他们笑话你，有个帅气的小伙来帮你吧？” 江女笑是有这个意思，但她回避了，做着手势告诉他：钱典，这些猪草，是你买来的，几袋米，也是你买来的。你可知，要自己赚钱买到这些，需要多少力气？你根本不知道我的辛苦。我看你，就像是在我面前炫耀你家的财富吧？这些东西你拿走，我养猪，养鸡，都吃不起。 江女笑给了钱典一个下马威。钱典也没想到：柔顺贫穷的姑娘，却也有高大的自尊，知道要自强自立，真出乎我的意料，不过这更好，这样的女笑，更是我钱典一定要夺到的媳妇。 可惜这些猪草和米饭了，就便宜了蔷薇村其他养猪养鸡的农家了。 钱典脑子机灵：女笑说要自己赚钱，就是希望我能自己劳动，养活自己。我就这样。 接下来几天，钱典没有驾着马车在江女笑家门前吆喝，而是跟着蔷薇村的农户去割猪草，鱼草，捡杂粮。 一开始笨手笨脚，但习惯了就会了，不用动脑，只动手就行，因为深爱的人和物不但会刻在脑子里，还会刻在身体里，即使头脑不去想，自己也会去做。 钱典通过一番割猪草、鱼草，捡杂粮的训练，终于达到了可以“出师”的地步。 于是，江女笑以后的每天，身后都跟着一只尾巴，怎么赶都赶不走。 钱典和江女笑都背着一个竹篓在背后，钱典一边割竹草一边想着怎样让江女笑更注意自己。 她不会说话，只能用手语说着“钱典，你是富家大少爷，还是走吧，要是被你家人知道，我可怎么办？” “我就站在你面前，他们敢拿我怎么样？反正我钱典就是天不怕都不怕的。有我在，女笑你也别怕。”钱典使劲拍胸脯，差点没把自己拍到，毕竟是个书生。 江女笑只有气得跺脚的份，往前走几步，就转身，朝钱典扔杂草。但被他缠上了，想躲开是没那么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