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尊者女妖起争执 君侯下手动缇萦
近来,晏河城的妓院里出了一桩怪事。 摄魂女妖跑去城里最大的妓院,找了老鸨子说要接客。 老鸨子见她身姿轻若鸿雁,颦笑百媚生风,声色容恭,尤善音律,摆明了是能艳冠晏河城的姿色,当场就定了要将她立为头牌。 女妖只有一个要求,嫖客要多,多多益善。 这要求正合老鸨子所愿,老鸨子豁出性命去,命青楼里所有的伙计都往花柳长街上给她招揽恩客去。 每一个从她房中出来的嫖客都有一种说不出的酥醉感觉,但凡来过的,都上了瘾似的,此后夜夜都要来与她寻欢。 不出几日,女妖就成了晏河城里首屈一指的妓女。 一日,尊者换了副书生打扮,进来便一掷千金指明要见女妖。 老鸨子满心欢喜地收了金子,将尊者往女妖房中带去。 尊者也只有一个要求,绝不许人来打扰。 女妖袒胸露乳,风情万种地躺在床榻上,见尊者进来,撩了撩肩上薄衫,愈发地**。 老鸨子关上门,尊者实在不忍看,侧过身随手一抬,打去一条幔帐盖住她身。 女妖却又将那幔帐直接打了回去,惑人一笑,“姐夫也来嫖宿?” 尊者低斥,“穿上衣服。” 女妖说,“我是妓女,穿着衣服怎么接得到客呢?” “你还要脸么,”尊者绷着脸,“究竟要做什么?” 女妖从床上跃起,走近尊者身旁,脸上既妖冶又凄怨,楚楚可怜地看着他,“姐夫莫要忘了,我可正是入了娼门,今日才能令你畏惧生寒的。” 往事悲沉,不堪回首,尊者闭口不提,另说,“你敢去陆府门前闹君侯。” “原来姐夫一直看着呢,”女妖在他身前晃过身,“可是怕我有个好歹,好救我。” “你竟敢拿南地来威胁我,”尊者逼得再急,可不得动手,唯有言语发泄,“你小心本尊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也可我jiejie那样,”女妖笑中带杀机,轻轻摇手,“世道变了,姐夫得换个态度来与我说话了。” 尊者再耐下性来,“你放过缇萦。等南地平稳,君侯老去,本尊让你做南地主人。” 女妖笑得更加讽刺了,“这交易你还是与自己去做吧。” 下一刻,烛光一闪,她人已消失。 尊者环顾四周时,只见四周都有身影移动,而她的声音也从四面响起,“我jiejie临亡日,你拜堂成亲日;我入娼门时,你洞房花烛时。”接着,是摄魂女妖凄惨至极的笑声,笑得渗透人心,令尊者毛骨悚然。 确定女妖离开后,尊者颓然坐下,不忍回首旧事,更不敢再想往后。 若为常人,大可冲冠一怒凭剑行事,偏生为君主,公心为重私欲为轻。 尊者万念皆悲怆,为尊的路,如行荆棘丛火海中。 00 夜已三更,霜冷常青树。 尊者女妖现身青楼的消息很快传入王庭府邸,庆云,昌平,顾渚等得了信迅速往大殿赶来。 一入主殿,却不见君侯,问了近侍,近侍含糊其辞,也答不上来,只说出去了。 顾渚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庆云,“陆府的护卫可比从前好多了。” 庆云明白他意思,又不好直接调侃君侯,只得故作不知。 三人干等着无趣,小都督始终端坐如松,一语不发,庆云喝起茶来,顾渚四处玩弄些摆件,和庆云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上几句。 又等了良久也不见君侯出来,顾渚索性就要走了。 庆云知道他闲野惯了,受不了王庭的规矩,也懒得说他。 近侍看不下去,提醒说,“少侠不如再等会,想必君侯就来了。” “不了,”顾渚摆手往外去,“我且去妓院里逛逛。” 正到门口,迎面碰上君侯进来,白了他一脸,“少侠是要去逛窑子?” 顾渚拱手拘礼,“岳母大人可安好?” 看君侯尴尬的样子,庆云和近侍都忍不住暗笑,只有昌平还恭肃静坐,熟视无睹。 君侯无心与他玩笑,往正位一坐,即命近侍闭门。 近侍退出去后,君侯下令,“把缇萦放到地牢里去。” “这是为何?”庆云虽估摸着君侯就要动缇萦了,却不想来得那么突如其然。 君侯反问,“王庭府邸内,除了四面密不透风的囚室,还有哪里是安全的?” 此话有理,而公子听着却只觉蛮横至极,据理反驳,“缇萦名份为我夫人,也是尊者女儿,还眼盲,怎能将她放囚室里去?” “本君不能让她死了,”君侯已定论。 庆云再不满,也不想为缇萦顶撞君侯,就只闭口。 君侯瞥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本君以为,小侄不会为了一个人质乱了大局吧。” “庆云不敢,”君侯决意,公子只得应言方才得体。 顾渚也觉如此待缇萦过于残忍,然而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又看了眼君侯冷峻的面孔,既念他冷酷无情,又感慨他处事果断。